王晖沉默了一阵,缓缓说道:“此事我知之有限,只知道是你宸虚派内的一位高人与二小姐达成的协议,具体却是不知晓了。”
宁泰清听说与本门内的一位前辈高人有关系,登时面色一变,也有些难以置信。
李澈却没有意外,这云晶本就是宸虚派升云会小界内所用,外间根本没有半点用处,要说赵由意一个“外人”,就这么随意的掺和进来,他如何也不信。
必然是宸虚派内有人与她接洽,看中了鸡血木制作的符笔对真元反应敏感,导引时候,少有损耗,两方这才达成了某种不知名协议。
只是这样一来,问题便又出现了。
李澈问道:“赵氏族内的鸡血木符笔,全是由三公子在管,却不知他在这里头扮演了何等角色?”
王晖还未开口,赵兴发却大为惊怒,“李少侠,你不要胡说,向心终日不出门户,就在自家府内,他能做些什么?”
哪怕之前被赵兴发抓拿,甚至暴露了真身,也不曾对他有一丝愤意的赵循辉,脸色也很不好看,喝道:“子翰,关我三弟什么事情!”
李澈愈发好奇赵向心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即便事情发展到眼下地步,其人也不来露面,甚至当他提及与此事有关时,赵兴发、赵循辉两人都一副被踩了尾巴般的反应。
李澈想到昨日赵向心的重重表现,心下肯定他与此事脱不离干系,不容置疑道:“赵向心肯定与此事有关联!”
赵兴发与赵循辉还要说些什么反驳的话,王晖一语却生生把他们喉头按住,“确实!”
他一顿声,“只是估计也有限,早前听二小姐提起,她曾求三公子制造些特殊的鸡血木符笔,当时三公子似乎并不大愿意,至于后来怎么又改变主意了,我就不知晓了。”
赵兴发与赵循辉互望了眼,都在对方瞳孔内看到了一丝难以置信,还有一点隐隐的苦涩,不知该说些甚么好。
李澈想了想,问道:“三公子并没有直截参与进此事来么?”
王晖犹豫了下,摇头道:“没有,云晶之事,三公子只是受二小姐所托,制作了些符笔,至于劫掠商队、侵吞鸡血木的事情,我可以肯定,与三公子没有半点干系!”
赵循辉、赵兴发闻言,都松出一口气。
他们这会儿倒无所谓商队的事情,转是云晶,虽然说不清楚这具体有何用处,但能劳动李澈他们横跨洲陆南北来此,显然干系着紧。
而听说赵向心还曾拒绝赵由意,至多也就制作过些符笔,两人悬着的心都落下来些,只希望宸虚派能够酌情追究。
赵兴发想了想,就要提些建议如何解决此事,鸡冠崖上空,却在此时复又传来了动静。
令人意外的是,当先是李巾纭落了下来。
他衣袂飘飘,神情淡然,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伤痕,悠悠然在李澈几人边上落足,朝几人颔首。
宁泰清问道:“李师弟,松师弟呢?”
“那声音破败的老道与花臂汉子,一照面就被松师兄给败下了阵,知道两人也不是松师兄对手,鹤发的童子便弃我而去,帮他两个同门去了。
松师兄让我在一旁掠阵便可,不要插手,这会儿看斗得也差不许多,该分胜负了,我就先下来了。”
李巾纭好似在说件甚么微不足道的小事,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波动,把个赵循辉、赵兴发听得一愣一愣,甚至李澈也在心底咂舌不已。
宁泰清更是满脸理所当然,只“嗯”了一声,就不再问,抬首看向天上。
就听得空中炸起一声爆响,有三道人影从云头跌落,正是拂尘老道,鹤发童子,花臂壮汉。
他们浑身上下多处有伤,拂尘老道身上的衣袍被斜割裂开,花臂壮汉左臂无力的下垂,鹤发童子脚下那道碧瀑这会儿也消弱不少,再没有初时的气势。
转是松良稷,银枪骏马,自云头踏落,虚浮于空。
一身银甲白袍连处污垢都没有,左手随意牵着缰绳,右手挽枪,身背直挺,目无表情望着底下三人。
癸山府三人在鸡冠崖落下了脚,面色都不是很好看,拂尘老道更是满脸铁青,阴沉如水。
宁泰清看他们似乎被打服了,拱手道:“三位,我等已经保证了这事儿只与赵氏有关,和癸山府并没有牵扯,如今不打不相识,不若就此做罢?
宁某可以再保证一句,等与赵氏之间了账后,会把有关我派之事施法瞒去,再把人交还你们,而与你等有关的事情,我们绝不会透露分毫。”
似乎怕对方觉得自己空口白牙,他想了想,一指松良稷与李巾纭,又道:“我三人乃是门内紫薇主星座下,身份也算上得了台面,自无说话不算话的道理。”
癸山府三人骇然,这时才明白与自己对阵之人究竟是何来历。
他们本还在嘀咕,这宸虚派究竟是有何等道法,他们三人联手都敌不过一人,而今看来,似乎倒也正常。
洲陆上谁都知晓,宸虚派十四紫微主星的名头,只会由本任主星座下之徒才能得传。
换而言之,宁泰清、松良稷、李巾纭三人,等若是未来的紫薇主星之一。
癸山府三人互望一眼,目光里除了震惊外,居然都有一丝释然,似乎觉得败在了松良稷手下倒也情有可原。
鹤发童子手中摸出来那枚存影玉石,显然还在记录眼下事宜,下巴一努李澈,问道:“那这位呢?”
宁泰清并未直言,只是淡笑道:“单论身份,李师弟还要在我等之上,道友尽可放心。”
癸山府三人不觉一怔,都深深望了眼李澈。
拂尘老道看宁泰清言语诚恳,不似先前方硬,提议也颇合理,便道:“如此,我等便先回转了。”
花臂壮汉碍于手臂有伤,微微欠身,鹤发童子一拱手,李澈等人回礼后,两方人便自各去。
然而就在李澈等人望向赵兴发,要开始问话时,拂尘老道忽然暴起,法力化出一只土黄大手,猛抓向赵由意,喝道:“事关我癸山府,企容你等妄为!”
所有人都没料到这一出,宁泰清也一改从容,面色微变,想要出手阻止,却已来不得及。
千钧一发之刻,鸡冠崖上忽然响起一声轻叹,斜里飞来一抹流光,只一溜转,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土黄大手消磨殆尽,护住了仍疯疯癫癫,不知发生了何事的赵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