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辰书》上,李澈现下所能修炼的三门术法,分别是身遁法,辨气术,牵引术。
其中,身遁法名字里虽有个“遁”字,但却并非是一门遁术,其本意是以施术者己身驾“遁”,专是用来隐蔽身形踪迹,或者掩藏周身气机的法门。
辨气术则顾名思义,是一门辨认气机之法,只不过施术对象可以是人,也可以不是“人”,若对方没有刻意做过遮掩,藉此一扫便能摸清底细。
至于牵引术,则是一门通过自身法力,隔空操持物品的道术。
这三门术法,本身都是辅助之用,因而追求的便是一个快捷,基本上只要懂得口诀或是决印,几可瞬发,收放自如。
李澈本身就聪慧过人,学道求法时又极其勤恳,府外天边方才泛出鱼肚白时,他便已将此三门术法尽数掌握由心。
忙活了一整夜,他起身稍作舒展,把府内一些因为修炼牵引术而东倒西歪的物什扶正归位后,泡了一壶清茶,转去了暖阳宝玉卧榻上休歇。
透过主府岩壁,李澈静静看着东边日出,纵然是操劳了一整夜,他此刻也只觉身心舒散。
他自进入内门以来,先是全身心投入在修炼上,直至把“养气丹”尽数炼化,之后就碰上了这流言风波,一直没有得闲休憩。
此刻难得,诸般事宜都有了不错的进展,他终于能够喘上一口气,稍作调整了。
不过李澈也没有过分放松,眼看日头高高挂起,阳光成片成片泼洒在云头,他起身回到了蒲团上,开始了今日的修炼。
盘膝趺坐,宁气静神。
李澈调整好状态,便沉沉入定,只他心神往丹田处一落时,却发现印玺莫名得有些异样,光色暗哑,纹丝不动,任他拿言语如何撩拨都全无反应。
甚至心念中有一股颓败之意传来。
李澈顿时有些惊疑不定,他今日——也不仅是今日,他近来可都未曾使用过印玺,但眼看这印玺的模样,怎会如此虚弱?
纵是昨日颜真人同他讲,让他尽快化元,好学得两手神通道术护身时,他也没曾想过要藉印玺之力,来晋升化元之境。
一方面,李澈是考虑到这印玺此前就有些辉光黯淡,露显憔意,他与印玺心神相通,如此境况下,本能就将想让印玺多作修养,免得强行动用,伤了根本。
再则,炼气三重境的要点在于:通百会,淬真元。
修士一日通达丹田、百会,便算是步入了三重境,而要想晋升化元,那么须要将体内一身真气,尽数淬炼成真元方可。
这与印玺先前表露出来的本事——炼化灵浊二气,可没有半点联系。
李澈缓缓出定,眉头轻皱,却忍不住思索起来,该如何给这印玺补充些“活力”。
他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关系到自己日后修炼灵法的宝贝衰败成了这副模样,总感觉心底惴惴,好似没了倚仗。
李澈暗自思忖道:“原先我想学得炼器之法后,亲手炼制些灵器,那到时候无论炼成也不成,都能给这印玺吸化,半点都不会浪费。
但如今我却没有一点办法……
昌宝殿处,我若再去听几回传法,殿内倒是会安排我等弟子,亲手炼制些简单上手的灵器,但这功夫却太久,少说还要半月之久……
不成!
颜真人对门内种种动向定然一清二楚,我如今必定也被他时时刻刻关注在眼里,届时看我不按他嘱意,在居府内好好修炼,谅必要引起对方疑惑……”
李澈轻叹出一口气,一时有些束手无策。
沉吟了又好一会,他心头忽又一动,“这印玺前回与我知意,要吞食法宝。
我虽不知它所吞食,到底是法宝里个甚么东西,但想来有些像我等修士在炼化灵丹,或是宝药时候,所摄取的那一丝诸如灵气之类的东西。
既如此……”
李澈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一丝跃跃欲试的表情。
“那么这东西自然也有‘大小优质’之分!
想那法宝一类,必定是一味大药,而灵器,倒可类比成我前回所用的‘养气丹’一般,是我等低阶修士所用,较为常见普通。”
李澈长身而起,快步穿出主府,沿着螺旋下延的阶梯走道,来到了底下两层的库房内。
这间库房内里为矩形,约有十丈见方,四壁靠着一排排通体由萤石雕刻而成,顶至房顶的石架,中央靠里的空地上,还竖起着九座单独的矮架。
只是不论哪一排架子,上头全都空空如也,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粉尘。
李澈进了库房后,看也不看这些一眼,直截阖上大门,走到门后的岩壁前——这里安放着十余架落兵台!
李澈也不知晓,这究竟是宸虚派在建造这座皓月甲单九时,就预置在内的摆设,还是前一位主人搬出后,嫌弃麻烦所留。
这十余架落兵台上,整整齐齐码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无论刀枪剑戟,还是斧钺棍棒,每一柄放在红尘世间去,皆是吹毛断发、刚坚无匹的神兵利器。
李澈前次初到这座居府时,就把里头上上下下游逛了一遍,当时发现了这些兵器后,他一个修道之人,自然对此不甚在意。
然而方才突如其来的念头,却让他有些忍耐不住。
李澈看了两眼,随手提起来一柄这里最大的画戟,凭着前回感觉,掌心紧紧贴在粗若有腕的铁杆子上。
李澈闭目沉神,心念凝放在印玺上,脑子里不住地向其传达一个念头——“动”。
没得多久,印玺恍若感知到了他意念,在丹田内兀自一颤,随后李澈就觉察到掌心内传出来一股熟悉的吸力。
他睁开了眼,就见这柄画杆方天戟原本银光锃亮的表面,转瞬就开始锈化,没有两息,便已然锈迹斑斑。
李澈感觉掌心吸力渐弱,拿灵气一震,这柄画戟就“咔擦咔嚓”皲裂开来,再一抖,就全数湮灭作粉尘,洒落在地。
与此同时,他丹田内的印玺总也算有了动静,气若游丝一般,轻吟了一声!
李澈面露喜色,拿起了边上一柄寒光浸骨的铁剑,半点也不心疼,复又开始吸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