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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意外

    松良稷皱着眉头,看了眼何季同,“何师兄说笑了。”

    他把右手一翻,白光一闪,亦如何季同一般,掌心多出一枚印玺,一纸玉书,正是升云殿殿主掌印,与经由掌门戳印的文书。

    任由此二物在手心飘荡浮沉,稍作展示,松良稷将之收好,对一干弟子冷声道:“有何疑问,不须来找我,直截去问掌门真人即可!”

    “这……”底下众人面面相觑,不晓得说甚么好,有人暗自腹诽,“如何可能真去!”

    何季同“嘿嘿”一笑,不再说甚么。

    胡鹏海把脸也贴在莲蓬壁上,死死瞧望了松良稷掌心许久,终于幡然醒悟,面色灰败地跌坐在地,没了声响。

    广场上极罕见得静窒了几息。

    松良稷顿首,又掐诀送出一道白烟,汇入进玉璧。

    就见上头复又显现出些微痕迹,隐约又有三个名字将要浮现。

    广场上众人无一不屏息凝神,静待结果,哪怕是那些已被判定没了机会的,亦然如此。

    就连李澈心下也不免有些紧张,一时间说不清究竟是希望自己上榜,还是错落,难以道明心绪。

    玉璧上一笔一笔横竖勾划缓缓浮现,字迹愈来愈清晰,待到篆文全尽展露,赫然正是——杜原,廖白娘与……李澈!

    “哗”!

    广场上又是一片哗然,经久不息。

    有人开始问起来,这三位究竟是何人,怎么从未听说过。

    也有人开始质疑,这三人不知猎杀了何等样的凶兽,得以位列其上,又有否有猫腻在里头。

    松良稷大手一挥,复如先前般,自玉璧内飞窜出无数道流光,汇入进各个弟子眉心间。

    就见第一幅画面,一个壮汉双持两柄斧钺,左右跃动,横劈竖砍,将一头浑身长满刚毛的巨型毒鼬斩落于手。

    第二幅,却是一个身姿飒爽的短发女子。

    她倒提一柄长枪,猛把枪尖戳地,借着枪身韧性,冲天飞起,趁势而落,将一只巨蛤从顶门到底腹贯了个通透。

    第三幅……

    正是李澈挽弓搭箭,八连速射,自半空截落花蜈,尔后贴身近搏,以一刀两剑,将之生擒的来去经过!

    讨论声此起彼伏,杜原与廖白娘二人,虽然也颇不俗,但绝大多数人还是将目光放在了李澈身上。

    盖因那头花蜈凶悍骇人,论机敏灵性,明显要比另两人对上的凶兽更强一筹,更难应付。

    再则……李澈是本次升云之会,魁首!

    有人道出了李澈的身份来历,自也难免就有人开始怀疑,他夺魁背后,是否存有猫腻,毕竟嘉峻李氏一族男子的“德性”众人皆知。

    好在亦有人如洪诚礼一般,清楚李澈身为李氏族人,既不去幽寰宫,也不待在族内,这背后的原因。

    他们朝身边之人点了两句,自己则不禁暗暗点头,赞上一句:果是不凡!

    松良稷见底下窃谈声低了下去,开口道:“此是他三人所得灵机的大头部分,另还有许多细末,便不与尔等看了,松某也没那么多闲暇。

    还是那句话,有异议的,直截去找掌门反馈。松某作为,自认公正无误。”

    “再有……”他稍稍顿声,

    “此次升云会,尊奉门内诸真法令,前百名各可去岐黄观领用一份丹药,以作嘉勉,名单稍后公布在云纹玉璧上。

    如许,诸事了毕,何师兄,交予你了。”

    说罢,朝何季同遥遥拱手,头也不回,转身回了升云殿内。

    众弟子闻言,爆发出雷潮一般的轰响!

    适才他们还觉得,这升云会就此结束,颇有些意兴阑珊,待得听闻有百名弟子能够获得嘉奖,却就不淡定了。

    要晓得,巅云峰上统共才不过千余名弟子。

    刨去那些年岁过大之人,或者无有争取心的,纵是本次升云会意义独特,参会弟子极多,也不过三、四百人。

    又因“云晶”之故,再要除开不少人。

    前百名弟子可得……

    许多人都觉着自己怎么也都有可能,纷纷蜂拥而上,争相去殿前一观。

    倒也有人不愿拥挤,转而先来寻李澈他们三人结交。

    何季同见底下乱成一锅粥,也不烦恼,左右安排起来。

    他先着人盯紧四下,又派数人去了升云殿通往下座主殿的过道把守,自己则领了两人,守在入口,开始盘诘起离场之人。

    李澈与上榜的另两人被推搡到队伍最前方,正不知该如何自处,耳边就响起了松良稷的声音。

    “你三人先回去吧,暂且无事了。

    待得大约七日,某将你们参会详情一一录述进名册,推送回三明殿后,自会有人来引领你们去内门。”

    李澈暗自苦笑,未曾想自己当真上了榜,还是个魁首,真就不知是该喜还是忧。

    又听见松良稷提及名册,变相得确认了洪诚礼所言,他心下不觉一紧,盘算着再寻个什么法子,去往红尘殿一探。

    但无论如何,眼下不能显露出丝毫异色。

    他朝升云殿方向躬身一礼,先随意应付了几句周遭迎上来恭贺的同门,而后犹豫了下,就领着萧博易,往洪诚礼地方走去。

    “李兄,恭喜了!”

    洪诚礼见他走近,也迎了上来。

    “洪兄,此事……”李澈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头,正待分解两句。

    洪诚礼却摆摆手,“李兄勿须多言,此事怪不得你,谁人晓得门内有此安排,真要说起来,倒不如怨我。

    若非是我执意要参加升云会,若非我能力不够……我那些好友也就不会遇害。”

    李澈正觉他过于低沉自责,想要劝慰两句,未料他话锋一转。

    “洪某日后必当脚踏实地,竭尽所能,精炼修为,不再贪图快捷,以致让我几位好友平白亡故,脸上蒙羞!”

    李澈是真讶然了,忍不住重又上下打量他几眼,叹道:“洪兄不凡!”

    早前见到洪诚礼,李澈只觉其人诚恳,心思活络,确是个出色的世家子弟。

    但总归还有生自大宗世族,所带出来的一些傲气、躁气,做事也有些限于纸面,稍稍眼高手低。

    本以为,松良稷宣告他与蔡、胡三人成绩不作算时,其定然有些不悦,但又因为不想在人前露丑,这才不动声色,没甚表示。

    就未料到他是因为经由了小界内的种种祸事,心性得有成长,沉稳了许多,这才表现的如此淡然。

    李澈真有些佩服,由衷地赞了两句。

    洪诚礼摇头谦言,看了眼在一旁欲言又止的萧博易,又看了眼半空中的莲蓬。

    他思索片刻,道:“李兄,萧兄,咱们一码归一码,那两管精乳膏,洪某照旧会赠予你二人。

    就不知此去正德殿须要多久,若是一时半会走脱不开,某会与舍妹交代一声,由她转交。”

    萧博易闻言,不禁大喜,看向李澈。

    李澈想了想,此物与修道益处极大,又非是寻常易得之物,颇为难得,故而也没有扭捏,应了下来,算是承了他的情。

    洪诚礼终于轻笑了两声,挥手唤过来与自己一道的那帮人,叮嘱两句,便就洒然往升云殿入口走去。

    李澈看着周遭复又迎上来,你一句恭贺,他一句赞颂的同门,大感头疼,紧忙与萧博易打了声招呼,也趁乱出了广场,回往自家居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