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鬼坐在符箓铺的门前，搭在二郎的肩膀上：“小子，你说他们完事儿没？怎么没动静了。”
二郎抱着水缸反驳道：“哪能那么快？我都没那么快！”
“啧，你说少卿几天前才和这个沈夫人见过面，今天怎么就如胶似漆了？我看他也不咋，难不成魅力比我还大？”
二郎仔细的看了几眼黄老鬼，无比顺眼道：“屋内三人都其丑无比，内部消化了也好。但反观黄大哥你，生得惊奇陡峭，七七八八，零零碎碎，才是真有魅力的！”
三番赞叹，无药可救。
黄老鬼听得二郎吹捧，面容整个褶皱成了菊花，满意道：“不错，你虽然是六丫头的兄长，但却比她明事理太多，尤其是这审美，不简单。以后跟我混，我保举你做黑水宗的长老！”
二郎嘿嘿回道：“要的，要的。等我当上龙王，你也可以来玄都河当龟丞，掌管整个玄都河的绿头王八。”
黄老鬼奇特道：“不过，这沈夫人好歹是修仙世家的家主，无论怎么落魄也不该亲自买符才对？甚至连个下人也不带。”
二郎不屑道：“我听说是沈家的大公子三日前及冠，在他那几个筑基期苟活的叔伯支持下，取代沈夫人成了家主。沈夫人本就是外来的没有根基，在沈家的地位一落千丈，眼下说不定在寻思怎么跑路呢。”
“沈家大公子？”黄老鬼似乎有印象。
是个声色犬马，斗鸡走狗的主。没有守家业的能力，尽是些败家的本事，关键是其人淫邪无比，坊间传闻在练采补之术。
一龙一鬼正闲聊，远处走来一个人影，走路七扭八歪，衣衫不整露了半个左胸，面色虚浮苍白，眼神好似一摊污水肮脏，嘴里啃着一个紫色的果子。
他身边有几个练气期的家丁打手，也都不像好人，几双贼眼溜溜地偷看路过女修的下袍。
“你二位，看到过一个妇人经过？”为首的公子趾高气昂地问道。
“什么样的妇人。”黄老鬼来了兴趣，“我可见过太多的妇人。”
“最漂亮的那种。”公子哥掏出一幅画卷展开给黄老鬼看。
黄老鬼看了一眼，嘎嘎怪笑。
这不就是沈夫人吗。
那这位想必就是沈家大公子了。
“像画里妇人这样漂亮的，铺里有两个。”黄老鬼煞有其事道，“而且都是被掌柜新掳来的，公子还不进去看看？”
“哦，当真？赏！”他虚浮的眼神难得冒出一缕精光，大手一挥，竟然就是十块中品灵石，抵得上筑基修士半年的收入。
沈公子直接推门而入，迎面看到了一位的眼眸含光，面色冷淡的女子，正是六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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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这话以后可别再说了。”少卿感觉如芒在背，只能六娘在看着自己。
“其他垫付，不代表就是用我来垫付！掌柜还是去河里洗洗脑袋！”沈夫人似乎有些生气，她向来注重名节，“我的意思是，要么掌柜给我三天的账期，要么我把这个玉戒指扣在这里。”
少卿无所谓道：“几张符而已，送你也好。收钱本来就是走个形式，不收就当是与夫人结个善缘，怎么说您也是沈家主母。”
而且在沈家钓了二十年的鱼，还偷偷刨了人家不少草药，少卿对沈家还是很有感情的。
“可我不只是买这些。”沈夫人刚才刻意在店铺里走动，就是要确保店里没有其他人，她犹犹豫豫的对少卿说道：“有没有能杀妖怪的符箓？我一个妇人住在宅院里难免不安。”
“应有尽有，符箓本就是干这个活儿的。”少卿拿出几张符箓说道，“掌心雷符，专打妖鬼。化雷符，化雷遁走。安宅符，雷法护宅。夫人随便拿几张就好了。”
“掌柜是雷灵根？”沈夫人眼神微微亮。
她没有修过仙，对修仙更是一概不懂，但根据符箓的威能大概猜测。
“差不多吧。”
“避雷的灵符有没有？”
少卿想了想说道：“避雷？你把我这些灵符带在身上，都是能避雷的。”
毕竟他的劫雷算是修仙界位格最高的几种雷法之一，寻常的雷电自然不敢侵扰。
“若是世间最罕见的雷电呢？”沈夫人含糊问道，“你专门给我做一个最好的避雷符箓，哪怕是你们修仙者说的天劫都能避开的那种。”
“哦，若你真要，那你就已经有了。”少卿指了指那条缠绕在沈夫人手指间的小雷劫，“但这一缕雷电等同我性命，绝不是赊账就能赊的。我只能借给夫人，但价格绝对不菲，夫人想好用什么来换了吗？”
沈夫人脸色发白，低下头。
她素来简朴，身上更是不留任何贵重首饰。所吃所用，都是从沈家库房走的帐，绝不会中饱私囊，导致沈公子当上家主后，她一清二白，两袖空空。
而按理说每月该发放的银钱灵币，更是一点碎末也看不见。
沈夫人周边的几个侍女全都被赶回家嫁人了，如今那个小宅院里只剩她一个。
就连一日三餐，她也是仗着主母的余威，去灶房里拿了些米，再自己从庭院里挖些野菜，胡乱做成一锅杂粥，勉强充饥。
沈夫人勉强说道：“锦鲤，四条！我要借用一个月，一个月后，你自己来沈家拿。”
“成交。”少卿微微笑道。
鱼儿上钩了。
沈家池塘深处，能养育锦鲤的宝物，少卿追寻了二十年。
而通灵仙体的沈夫人或许可以亲手为它揭开面纱。
那一缕小雷劫在沈夫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弯了一个圈，示意少卿包在它身上。
至于沈夫人气海里的气旋，那本就是属于少卿的灵气，虽然有短暂的失控，但那毕竟是少卿的灵气，又重新归为少卿掌控。
现在的沈夫人，随时可以成为少卿的傀儡。
但少卿也不会强抢宝物，自然会替沈夫人解决当下的所有麻烦。
比如说。
他转头看向被猛然打开的铺门，沈公子就站在那里。
来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