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正坐在铺子里数钱，突然听闻门外传来极度连贯的两声赞叹，他好奇地抬头望去。
这是谁的部将，能让我二郎连番赞叹？
哦，原来是黄老鬼。
好惨。
好丑。
“老黄啊，一周都不见你的，又到哪里混去了？”
黄老鬼坐在柜台前，长吁短叹：“唉，别提了，自从我有了肉身去见她们后，她们反倒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又是丢枕头又是丢剪刀的赶我走。后来我才知道，她们要的只不过是个能聊天的人，根本不馋我身子。”
“既然如此，要不要来我店里当伙计。我虽然付不起工钱，但是符箓管够。”少卿有点怜悯道，“你看外面那个夸你好看的，就是我的新伙计，六娘她二哥。”
“咳咳，少卿，我今日来可不是求你可怜的，是要告诉你一件事。”黄老鬼故作神秘道，“你先猜猜。”
六娘刚从外面回来，直接说道：“你当上黑水宗主了。”
少卿投来极度怀疑的目光：“就你？”
难道真被我之前说中了，那黑水夫人真就准备把老鬼推出去当宗主？
这不就是被富婆包养了吗，少走几百年的弯路。
“是有这个可能，我现在是代理宗主，不过也大差不差的。桀桀桀，我希望你们以后管我叫黄宗主。”
“那黑水夫人不会是真看上你了？”
“现在要叫黄夫人！”
少卿乐道：“你有实权吗？”
“我和她是真心相爱的。我们说好了，她管黑水宗的财物流动，我负责宗门大殿的守卫，这个活计可光荣得很，是黑水宗的脸面！”
得，最重要的财务完全掌握在人家手上，真正的话事人不还是黑水夫人。
至于宗门大殿的守卫，这不就是保安队队长吗？
不过这也还算不错了，至少还给了老鬼一个名分，或许黑水夫人只是权力欲望强了点，但真的想把老鬼当情人养着。
“哦，对了少卿，现在是黑水宗的人，可以阅览不少信息。刚好听说七尺剑宗的剑子死在了问柳街，于是继任剑子古三剑传出了下山的消息，应当是要给他师兄报仇。不过七尺剑宗的老头们否认了这个说法。”
剑子？
一周前宰的那个剑修好像也说他是剑子来着？
少卿对这样频繁的巧合已经习惯了，他古井无波，只是随意问道：“那剑子是什么时候死的？”
“刚巧在上周晚上，听七尺宗的老头说是被一位雷法修士一巴掌拍死的，连渣都不剩。”
黄老鬼看着少卿，少卿看着黄老鬼。
少卿瞪眼道：“你看我干嘛，难不成还能是我干的？”
六娘也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少卿。
雷法修士这样稀少，登州城明面上是没有雷法修士的，怎么想也只能是少卿干的。
还是一巴掌拍死这种经典的个人手段。
“不聊这个，我还听说最近登州城里来了不少妖怪，还有新晋元婴的藏狐尊者，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还是小心为妙。”
黄老鬼及时岔开话题，要是少卿恼羞成怒，六娘不会有事，但自己一定要挨揍。
“妖怪，登州城的仙捕们不管管？我可是经常交税，他们都挪用了不成？”
“呃，那个，登州城的仙捕其实是外包给黑水宗的，不过黑水宗因为宗主暴毙的原因，仙捕就乱成了一团，好像是散掉了。”
“连仙捕这活儿都能外包？”
“毕竟登州城是重视商业忽视武备，相比于自己操练守卫，还是雇佣别人家的更划算。不过玄清上宗已经发话了，会暂时接管一段时间的登州城防卫，并严查和妖怪又非法往来的商户。城东的修仙世家王家昨日被查出和南方妖域的虎怅王有钱财往来，已经全族羁押待审，家主提前被丢到斩仙台上磨灭魂魄。”
玄清上宗乃是修仙界里最顶尖的几个大型宗门，也是坐落在中州南方的最大宗门，黑水宗和登州城这样的势力每年都要给玄清上宗较上一笔价格不菲的守疆费，用作抵抗妖族和魔道的渗透。
老黄悄悄问道：“少卿，你不担心？”
“我担心什么？”
“我看了仙捕留下的卷宗，他们早就怀疑沈家也已经和妖族搭上线，不过还没有证据，又因为黑水宗主陨落才不了了之。”
少卿看了一眼六娘小声道：“那沈夫人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看上那沈夫人了？还不快叫他回头是岸，我能用我代理宗主的职权先压一压，但玄清上宗真要拿人，谁也拦不住，哪怕是你也悬。”
“我和她又不熟儿，你别乱讲！”
少卿正要解释，又听见外面极其连贯的四声呕吐，六娘好奇地向外看去。
“少卿掌柜，我来你这儿买点符箓。”
一个素白长裙的女子走进店铺，她依旧是简朴清丽的打扮，头发用一条丝带随意捆扎，摇摆在腰肢，末端倒是别了一朵路边的野花，宛若出水芙蓉。
六娘豁然起身，迎了上去。
她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说道：“我家掌柜忙，我带你看。”
沈夫人先是愣一下，端详着六娘，心里赞叹她的容貌，又看向朝她眨巴眼的少卿，立刻懂了。
她拉着六娘的手亲热道：“这位妹妹是少卿掌柜大夫人？生得真是貌美，改日定要来我沈家做客，教教我平日是怎么保养的，活脱脱的天仙下凡。”
“你不要套近乎，我不是他夫人！”六娘瞪着眼，但口气已经非常温和，“你要什么符箓。”
“妹妹你这样好看，就给我打个折嘛，咱们以后都是朋友。我沈家的符箓需求可不小，你能做成这单大生意，那掌柜肯定就更喜爱你了。”
六娘被她哄得晕乎乎，两耳泛红，咬着牙勉强道：“若真是这样，我可以稍微给你打个折，但你要多买些。”
“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