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猛地一哆嗦，有点慌。
母亲脾气不管怎么火爆，这玄都河终究是玄都龙王说了算。
不过他还是先问了一个问题。
“父亲，你为啥非要让六娘嫁给我？”
“嫁给你？”玄都摇摇头，“只是给外人看的场面罢了，你虽然不错，但和小六儿比起来还是差太远了，你可知她是青红锦鲤。”
“有啥妙处？锦鲤虽然少见，但也不算稀罕吧？虽然我看六妹丑的天地同悲，不过在你们看来应当是恍若天仙？”
“小六儿不是一般锦鲤。”玄都龙王把绳子解开，把二郎按在榻上，掏出药膏给他抹着，继续说道，“寻常锦鲤只是运气好点，但有限。而小六儿，她能吃掉别人的气运化为己用。至于其他的，你还不需要知道”
二郎陷入了沉默。
仅凭能吃掉他人气运一点，就已经很可怕了。
天骄之所以是天骄，靠的不就是气运？
天道的眷顾产生的气运，气运使得天骄们拥有了最稀有的灵根，最强大的宗门，最契合的功法，最美丽的道侣……
而若是没了气运，除了极少数天骄道子是真的天生仙人之外，剩下的多半要泯然众人了。
所以若是六娘修为慢慢高起来，就必然会是几乎整个修仙界的眼中钉。
六娘只有一个，她只能福泽一个势力或宗门，但却可以威胁到几乎所有其他势力。怀璧其罪，想活下去，何其艰难。
难怪六娘这么多年来才是个筑基初期，应当是玄都龙王偷偷地锁死了她的修为，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提亲的大能太多了，咱们玄都河一个也惹不起。索性先自我消化了让它们安心，至于后续，走一步看一步。说实话若不是你觉得小六儿丑，我可能会想要把你先阉了再成亲。”
二郎又是一阵哆嗦。
父亲说要阉，那可就是真的要阉了。
“你说的那位化神，就是小六儿找的男人？我倒是不信哪一个化神敢这样唐突的打破平衡，多半是假的。明日我去把小六儿带回来，不可让他坏了小六儿的身子。”
二郎沉默。
希望到时候父亲的脸面能挺过来吧。
少卿的手段，不可能有假。
他突然有点小小的期待，威严父亲被女婿按在地上锤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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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城，问柳街，符箓铺子。
少卿打了个喷嚏，电闪雷鸣。
不是修辞意义上的电闪雷鸣，而是天上真的突然惊爆一道骇人雷光。
化神级别修士的情绪波动，偶尔可以改变对应灵根的天象。
“六娘，你别站那么远，我不吃你。”少卿对着远处的六娘摆摆手，“你以后就在二楼的那间屋子住下，我大概要出去一趟。”
六娘听到少卿要出门，还是这个点，就犹豫问道：“和黄老鬼？”
“一个老主顾，只有在烟尘岁节的时候才会来，二十多年了。”
“早点回来。”
“放心，符箓铺子里，没人能动你。”
六娘躲在门柱后面，看着少卿的背影，突然有点想念水儿。
若是水儿在，定然会把少卿和谁出去，出去多久，和什么人厮混，什么时候回来，不准带女人回家云云都说出来。
少卿从铺子里精挑细选了几张符箓，就走出门。
黄老鬼早早的搬个马扎等候，边嗑瓜子边打瞌睡，听到少卿的动静就站起来。
他有些狰狞道：“走，老规矩？”
“先等等，今晚有客人。”
“那我去四处逛逛，看会儿烟花，你好了叫我。”
少卿坐在黄老鬼留下的马扎上，掏出一个罗盘，看看时间。
距离正式进入烟尘岁节的午夜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一阵阴风忽然袭来，让少卿都罕见地觉得寒冷。
本来是布满烟花的天空陡然昏暗下来，天上的烟花都被一层厚厚的黑云遮挡，空气中慢慢传来淡淡的腥甜血气，还有金铁腐蚀的独特气味。
少卿对此并不惊慌，只是微微皱眉。
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了，那老主顾怎么还没来？
他不免有些担忧，就顺着阴气和血气最浓厚的源头走去，充满警惕。
二十年来，这位老主顾可是从来没有缺席迟到过，莫非家中碰上什么事了？还是半路被人拦截？
登州城没有宵禁，问柳街本该是无比繁华的，但此刻的少卿却好似被阴气拖入了另一个领域，此时的问柳街如同鬼街，空无一人。
少卿行走在街上，可以清晰的听见脚步和呼吸的回音。
他手里已经捏了几张掌心雷符箓，体内灵气沸腾，随时出手。
不知道是不是鬼打墙类型的幻术法门，还是说问柳街本就有这么长，少卿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很久。
终于在最后尽头处，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金铁交鸣。
“我练剑三百年，此三百年来不寻女色，不求机缘，不羡师门，只恨自己不是一把剑。”冷硬的声音从尽头传来，“如今，碰到你这般炼剑的绝好耗材，又怎能错过？”
看来是一位剑修。
少卿使用了一张《化雷》符箓，自身化作一道电光，瞬间就跑到了打斗现场。
之间一个剑修持剑，眼里尽是锐利杀气。
观其人气质刚正冷厉，身着白衣素袍，袖口处纹了一道古朴剑纹，应当是剑道大宗七尺剑宗的弟子。
那剑修一遍抵挡空气中无孔不入的阴气，一遍挥剑向角落里的一个人影刺去。
少卿高声道：“道友，七尺剑宗应当不好随意打杀凡人吧？你缺铸剑材料，我可以卖给你一些。”
“嗯？”那剑修皱眉，没想到此地还有不速之客，他扭头看了一眼少卿，立刻收敛了态度，“原来是符箓铺子的掌柜！”
这剑修曾在少卿的符箓铺子里修炼过，连带对少卿心怀敬畏，就说道：“这凡人魂魄世间罕有，我愿与掌柜平分，还请掌柜帮我送予您身后的那位大能？”
少卿没理会他，只是掐了一个明光符，照向了角落里的人影。
角落里的人是个小丫头，他眼角带泪，瑟瑟发抖。
少卿细细一看，确实是个极好的画符铸剑材料。
他又看到小丫头四肢上爬满的剑痕血迹，心生怒意。
少卿不悦，平地惊雷。
剑修心中狂热，没有在乎那道惊雷，说道：“如何，掌柜，你我平分。我们不杀她，迟早魔门也要杀她。与其便宜了魔道，不如先让我们享受。先采补，再抽魂！此乃道义所迫，不得不为也。”
少卿扭头看了剑修一眼，轻轻笑道：“是啊，道义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