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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化神之下我无敌,化神之上一换一

    事情有点突然,又有点哭笑不得,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乌龙。

    六娘已经在磨刀了,火星四溅。

    那刀已经很利,但六娘不放心,要让它再利一点,力求一刀带走锦鲤。

    事到如今,没什么好说。

    六娘微微出了汗,长长的发丝贴在脖颈上,显露出了男装时没有的秀丽,她的眼神依旧明媚:“少卿,我累了,你帮我磨。磨完把他宰杀了!”

    少卿接过刀,默不作声地磨了起来。

    还是那句老话,你不说,我不说,锦鲤下油锅,此后无人知晓。

    吃了六娘的未婚夫,那这婚约自然而然的吹了。

    水池里的锦鲤在疯狂的蹦跶,大声聒噪道:

    “大哥饶命,大嫂饶命!”

    “六妹,六妹我错了六妹,是父亲非要把你许配给我的,我也反抗不了啊。你早说你在外边找了一个这样大的靠山,父亲也不会为难你了。”

    “六妹你是知道我的,那些兄长觉得你貌美,唯独我向来觉得你丑得出奇,你想想平日里我都不敢多看你一眼,我那是怕直接吐出来。”

    “我打小就喜欢带壳且六条腿的姑娘,最好有光滑的甲壳,钳子上长着浓厚黑毛,还得有迷人深邃的口器,所以是断然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念头的。”

    六娘听后,复杂的脸色突然就黑漆漆地彻底沉了下来,彻底狠下心来,准备起锅烧油。

    “不要啊,我不要被酱爆加辣,我不喜欢酱油,我不喜欢辣椒,饶了我吧。”

    “啊——我怎么这样惨啊。最毒妇人心呐,你在外面有了举世无双,玉树临风,天仙下凡,器宇轩昂,徐公再世的如意郎君,就不要我这个无辜可怜的二哥了!”

    这玄都河二太子不是傻子,他可是亲眼目睹了少卿在玄都河上的通天可怖神通,那他妈是化神才能有的手段啊。

    三巴掌一个黑水老祖的含金量,少卿不明白,他玄都河二太子还能不明白吗!

    这小子能两巴掌一个金丹水鬼,三巴掌一个黑水老祖,那他揍自己的父亲玄都龙王岂不是也只需要三掌?

    若是自己没猜错的话,这六妹夫就是水鬼一族口口相传的玄都活阎王了。

    真是奇怪啊,化神级别的大能怎么非要和水鬼过不去呢?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自己这六妹虽然向来都有主见,但他这个局外人同样看得清楚,这个家里,少卿才是说话算话的那个。

    只要把这位少卿爷爷哄踏实了,不仅今日不用死,以后在外有了一尊化神妹夫当靠山,那岂不是全天下的螃蟹精,龙虾精都来投怀送抱了?

    少卿一边磨刀,一边听着二郎的奉承,频频点头,应当是极为受用。

    他极力压下自己翘起的嘴角,说道:“六娘,他是你二哥,也就是二郎?嘿,不说别的,你这二哥还挺上道,净喜欢讲些大实话,一看就是个明眼人,看人就特别准。”

    六娘又喝了一口酒认真道:“不是二哥,是一条鱼,是一道菜,酱爆麻辣锦鲤。你点的菜,我做,你吃。快些把它宰了,以免夜长梦多。”

    少卿知道六娘的性子,看着洒脱,但其实面皮相当薄。如今逮到了二郎,只是一时愤怒撂下几句狠话,细思之后肯定觉得不妥,但又不好收回,干脆两眼一闭继续嘴硬。

    反正少卿会明白她嘴硬之下的意思。

    杀是没必要杀的,吓唬吓唬得了。

    至于成亲的事情,二郎可以回去拒绝婚约,再不济就以死扛命,把自己闷死在水里呗。

    刀刮鳞片的感觉还是很疼的,鱼鳃被活生生拔出来的滋味儿也同样不好消受,二郎这么明智聪慧,应该会同意这个条件。

    少卿磨着刀,火星四溅,刀身已经烫到发红,而锦鲤看得心里发寒。

    倘若是到时候玄都龙王无论如何也不愿收回成命,那少卿也不介意当一回齐天大神,搅合龙宫一番。

    自己在玄都河钓了二十年的水鬼,最里面的精怪还不熟悉?全都是虾兵蟹将罢了,一个筑基老怪都没有。少卿早就把玄都河当成自己的地盘了。

    至于什么元婴期的龙王,定然又是吓唬人的罢了。估摸着到时候也就是三五下掌心雷的事情。但到时候看来六娘的面子上,可以揍轻一点,不抽筋了。

    届时自己管龙王喊岳父,龙王管自己喊大哥,各论各的也不丢脸,六娘的面子也好看。

    这件事情已经朝着向好的姿态发展了,少卿满意道:“六娘,依我看,二郎毕竟是你二哥,兄弟相残多不好,错也不在他。干脆就让他回到玄都河,去禀告你那个父亲,若不不撤销婚约,就一头撞死在龙宫里,这样不就可以了。”

    二郎“扑通”地蹦跶出水面,大喊道:“对,六妹夫说得对,若是父亲不同意,我就把他的那点破事儿传遍整个中土神州的水域,甚至东海西海,让全天下的龙王都拿他当做笑柄,耻笑一辈子!”

    少卿道:“你看,二郎如此孝顺,是条聪慧的鱼。回头和我细说有哪些破事,让我长长见识。”

    六娘白了少卿一眼,撇撇嘴,以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说道:“你都做决定了,还来问我做什么,我向来听你的。”

    二郎在水里欢快游动,看着少卿和六娘惊喜道:“所以不吃我了?”

    少卿点点头,收回了游走在锦鲤身上的细小雷电:“不吃了,鲤鱼不好吃,刺儿太多。你回去和我那岳丈说明白就好。”

    这锦鲤没了雷电束缚,念一个化形诀,变作了一个看起来十分精神的男人。就是有点精神过头了,树干一样的身材,很像少卿前世见识过的精神小伙,突出一个叛逆和不羁,就差没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了。

    二郎对少卿千恩万谢,还立下了心魔誓言,恨不得当场拜了大哥。这一来二去的,反倒和少卿厮混熟了。

    他们虽然种族不一样,性癖更是天差地别,但终究在某些方面的趣味又臭味相同,立刻就勾肩搭背的讲了些胡话,嘿嘿直乐。

    直到六娘咳嗽了几声,二郎才讪讪的笑道:“六妹看样子是烦了,又值此烟尘岁节,我更不好久留打搅。”

    而后他又小声对少卿道:“回头和好妹夫细说我那大哥的遗孀,我觉得她和我六妹一般丑,定然合大哥心意。”

    少卿一本正经道:“乱讲,你需知道,我这可不是馋人家,只是单纯的忧心天下罢了。”

    “是极是极,妹夫是个有大才的圣人,特点就是博爱。”

    眼见二人又要聊起来,亲密得不得了,六娘罕见地扯住了少卿的胳膊,对二郎面无表情道:“少卿今晚还很忙,有许多烟花符箓要绘制。你再不走就和那些水鬼一样被碾碎化作墨汁,印在符纸上,然后升上天变成烟花。”

    二郎一个激灵,千恩万谢的跑了,还说回头再来拜访,惹得六娘一阵不快。

    她这是有点吃醋了。

    “你这二哥不是个坏人。”少卿的劫雷灵根有着判断善恶的能力,碰到些十恶不赦的生灵,就会震个不停。

    但凡是人,都会做了些亏心事,灵根都会例行公事的震一震。但唯独面对二郎,自己的劫雷灵根却出奇的平静,这也是少卿不介意与他交好的原因。

    六娘可惜道:“只是少了一道大菜,本来还能让你看看我做鱼的手段,我对鱼儿可是十分熟悉的。现在家里还有什么肉食么,我来时只带了些青菜和豆腐?”

    少卿想了想,从厨房的篓子里掏出了一只大白鹅。

    这大白鹅是他前几日捉到的,本是用来测试自己全新版本的掌心雷符箓。

    可惜这最新版本的符箓不争气,足足用了四张符箓,才把这只大白鹅电晕。

    这大白鹅也是个可以口吐人言的,他偏要说自己是什么玄鸟后裔,万法不侵,化神之下我无敌,化神之上一换一的胡话,还咬了少卿一口。

    这是少卿穿越以来第一次受伤,值得纪念。少卿本来还想用符箓治愈一下自己的伤口,但他才掏出合适的符箓,那伤口就已经长好痊愈了。

    少卿把这个昏死的大鹅递过去说道:“今晚就吃铁锅炖大鹅,我去起锅生火,你慢慢给它拔毛。小心点,这鹅毛光滑顺润,但又锋利异常,比之利刃也不差了。”

    六娘接过大鹅,盯着少卿走远的背影发愣,然后又咬了咬唇,脸色红润,两耳发烫,轻骂一声“尽会使唤人”,也亦步亦趋的跟了过去。

    二人正在厨房干活儿,少卿突然提了一句:“我说六娘,你是一条锦鲤么?”

    他记得二郎之前说的,要新娶的夫人是一条锦鲤。

    “嗯,锦鲤。”六娘已经给大鹅放了血,拔了毛,开膛破肚去掉内脏,丢入滚烫的铁锅里,“我是玄都龙王的养子,排行第六。”

    “这么说来,你高低是个公主。”少卿生好火,坐在木凳上看着六娘的背影,欣赏她被灶台的烟火缭绕的贤惠模样,愈发的动心,心痒难耐,就故意问道,“六娘,你且放心,有我在那玄都龙王就动不了你,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你说你欠我的拿什么还?这可是堪比救命的恩情,不是一两顿饭就能搪塞过去的。”

    六娘站在灶台前下了几味佐料,听到少卿的话,整个人都跳了跳,原本洒脱爽朗的气质被少卿满是功利情欲的暗示撩拨得四肢发软。双手勉强握着锅勺锅勺,背对着少卿,心里砰砰跳个不停。

    相熟二十年,她早就习惯了少卿这样直白的挟恩图报,就算故意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在她眼里也是无比的顺眼。

    但这二十年来,六娘一直都是女扮男装,和少卿做着发乎情止乎礼的朋友。虽然少卿早在怀疑自己的性别,但总不可能真扒了自己的胸衣来证明什么,只需要简单的嘴硬到底就行了。

    可这几天因为成亲的事情,自己的心也乱了,慌了分寸,自暴自弃的显露出女儿身的身份,瞬间兄弟友情变质成男欢女爱的过程,还是极为古怪刺激的,甚至还有一点点背德的快感。

    六娘对此感觉十分丢脸,怕被少卿当成一辈子的笑柄。

    而修仙者的一辈子又何其之长,那可是足足千年的时光。

    千年时间都要被少卿欺负得调小欺辱么?

    六娘那略微有些高傲的性格有点点难以接受。

    不行,至少今夜绝不能破功,更不能破身。

    一定要捍卫日后生活的尊严以及清白!

    于是她又重新束起了散乱的长发,踮起脚让自己看着很高,仰头盯着少卿,但眼神无论如何也凶不起来,反倒是一副含烟带水的娇媚模样,用了极度委屈的声音埋怨道:“不是六娘,是六郎!”

    少卿却平静点点头,回应道:“好,六郎。天色已晚,今夜住下吧,以后也不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