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爷道:“好,请你转告张大人,明年端午节,老朽定不爽约。”
三人又谈了些寒暄话,吃了一点酒,各自安睡。
冉破一觉醒来,已是次日午后,他很不好意思对瘸爷讲:“师父,徒儿往后再不敢喝那么多酒了。”
瘸爷没有责怪他,反问道:“那你喝醉了什么感觉,特别是昨天你和洪折扇交手,感觉如何?”
冉破一听,不断地回忆,道:“洪折扇?我几时和他交手?”
瘸爷哈哈笑道:“哦?你真不记得了?看来你的醉拳已经熔铸与身了,最自然的反应,才是醉拳最好的境界。”
冉破道:“多谢师父指教。师父,那骆洪二人来此,不会是送英雄帖的吧?”
瘸爷道:“你怎么知道?”
“真是?可是他们送英雄帖至今怕是快有一年了,不是应该早开过了吗?怎么还要再开一次?”
“不,本来计划是今秋重阳节召开,不过因为没有找到我醉拳门,便推辞到明年端午了!”
“也是,若是师父不去参加,又算得了什么英雄大会呢!”
冉破往后每日便到醉仙楼二楼,一碟花生半坛子酒,好生无聊,不过瘸爷却说什么不叫他去跑堂帮忙,这样过了一阵,又召集门会,将他的排行调到第三,便是醉拳门的三师兄了!
由是这样,“醉千杯”和“千杯不醉”首先感到不满,余下众师弟也背后里说他,挖苦嘲讽之类的话尤其难听。
冉破听了,也不再上楼吃酒,只在后厨外的空地上整日的练武。
天寒地冻,大雪如往。
除了正常开饭时间,冉破轻易也不进醉仙楼。
年关将至,年味愈深,到处能听见零星爆竹声响,各色烟火食味齐聚,冉破越发想念他的母亲。
可是,母亲到底去了哪里呢?
他想到蒙珑,母亲失踪后,他见到的第一人是蒙珑,很明显这对师徒与我冉家必有渊源,眼下看来,找到蒙珑,或许能打探一点母亲的消息。
他于是将自己寻母的想法再次禀明瘸爷,请准外出寻母。
瘸爷再三挽留过了年再走,可是过年与他早已没有意义,加之其它师兄弟不甚待见,索性即日出发。
冉破拜别瘸爷,瘸爷道:“双儿,你在外面,若是受人欺负了,记得回来,为师给你做主。”
冉破不舍师父,道:“师父,你老保重身体,他日我若找到父母,一定带他们到醉仙楼来感谢你。”
瘸爷道:“你要谨记,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更有强中手。千万要小心。”
说罢瘸爷欲言又止,终于鼓起勇气道:“临别之际,为师有个不请之请。”
冉破忙道:“师父尽管吩咐,徒儿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瘸爷道:“不论你寻父母到底怎样,明年的端午节,我希望你能陪为师去参加水牛塘英雄大会。”
冉破略一思索,道:“徒儿一定去!”
冉破出了醉仙楼,却不知向哪里行?重庆四川已然走过,往东走就进贵州湖南,这寒冬腊月,路又难行。
正踌躇间,见一队人马行色匆匆往北而去。
大过年的,莫不是朝鲜战争又要加派人手?冉破见带队的正是杨珠,黑脚苗也跟着。
他立马抹一把黑土在脸上,跟在队伍后一路前行。
路上,他向队尾的一个兵士打探到,这行人是去重庆迎接杨面北的。
冉破一听来了兴致,正好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
原来,杨兆龙带着五千狼兵北上援朝,虽然终究还没有到BJ战事便已平定,但一来朝廷不得不表彰杨应龙忠心为国,二来五千狼兵返途直逼重庆,重庆府怕伤及无辜,只好向朝廷求情放杨面北回播过年,不过刘大刀等人始终不甘心,又向杨应龙索要二十万两白银,说是杨面北在重庆的吃穿用度。
当下杨珠先行带了五百精兵直入重庆,二十万两银子当然由金算盘和铁笔仙负责,随后押到,必须是接上杨面北,才能交银子。
冉破听了当下决定往重庆走一趟,可是跟着大队伍,难免被杨珠认出,索性决定自己前往,这样还能走在队伍前头去。
虽是隆冬,不过两日行程便达重庆。
不想重庆府已经戒严,他只得使出梯云纵的本事翻进城去。
甫一进城,诧异的发现缉拿自己的通缉令还贴在墙上,正茫然间,却被当头一棒,冉破怒转头来,却又喜笑颜开,原来是老叫花!
老叫花示意他不要说话,只道:“跟我来”。
待至一个僻静之所,老叫花又给了他一棒,怒道:“好小子,你扔下老叫花,自己跑哪去了,啊?”
冉破道:“什么,你居然敢责怪我,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你倒先打我两棒。我问你,你为何偷了杨总管的东西?”
老叫花听他一问,疑惑道:“啊,小子,你不要血口喷人啊?我几时偷了杨家的东西,你可要给我说清楚。虽然老叫花一辈子一贫如洗,可是偷东西还是有个规矩的,嘿嘿,这叫盗亦有道。”
冉破便把那日见了杨兆龙的情形一一道来,反问:“你现在总不能抵赖了吧?”
老叫花闻言,自言自语道:“啊,怪不得那一剑门三个小娃天天追着我,搞得我睡觉也不安宁。原来是杨兆龙这个混蛋使坏!”
冉破追问道:“你就说你拿了人家东西没有?”
老叫花死不承认,道:“我老叫花虽然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但是一向敢做敢当,再说我要真偷了他的东西,还会不敢承认么?”
冉破心想也是,以老叫花的个性,可能真会偷东西,但绝不会死不认账。
老叫花唠唠叨叨半天,忽然兴奋道:“我想起来了,啊,他会不会是找这个东西?”
冉破忙问:“什么东西?”
老叫花从破烂衣衫中神秘的掏出一个信札。
冉破问:“这是什么?”老叫花一把塞给他,信札已经撕开,里面一张羊皮纸。
老叫花道:“我也不知道是啥,不过要说什么东西,估计也只有这个,其它的,自进播州来我可连个红薯也没有拿过人家的。”
冉破看信札,稀稀疏疏画糊一样两行符号,根本看不懂,又大开羊皮纸,同样稀奇古怪的符号,个别的倒是认得是字。冉破心想这必是哪个地区的文字信函,说不定有什么秘密,如果杨兆龙所找真是这个东西,怕其中大有文章。
因而问道:“老叫花,这东西哪里来的?”
老叫花便把这东西来历一五一十的道来。
有一天老叫花刚到播州,正在乌江边上钓鱼,却见南面来了一对骑马的年轻人,此二人头戴斗笠腰悬软剑,马蹄哒哒的响,一下就把老叫花的鱼吓跑了,老叫花一把拦住二人,道:“你们两个臭小子,把我鱼都吓跑了,赶紧下马赔给我。”
那二人听了,勒住马缰,其中一个直接拔剑便向老叫花刺来,可是老叫花轻轻一闪,嘿嘿的笑道:“小兔崽子,竟然动手,也太不懂礼貌了。”
那二人恼羞成怒,下马来,同时起剑杀过来,那剑法闪耀,着实让老叫花开了眼界。
不过老叫花并不惧怕,使出随身的拐杖来应对,五十招过后,其中一人自己撞上江边巨石,一命呜呼了!
另一个立时被老叫花用拐杖抵住喉咙。
老叫花问:“好小子,你赶紧赔我鱼!”
那人开口,用蹩脚口音吞吞吐吐道:“老乞丐,你,杀死了播州杨总管的信使,可知道后果?”
老叫花道:“我管他什么杨总管,反正你吓跑了我的鱼,就要赔我,不然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那人见老叫花仍然不松手,便使出浑身力气,再次与老叫花打起来。
如此三十招,力渐不支,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忽然那人从怀里摸出一只白鸽放飞,老叫花见白鸽飞走,随手掷去一个河石,白鸽噗嗤一下掉下来,死在河滩上。
老叫花捡起白鸽,道:“哈,你吓跑了我的鱼,就用这只鸽子来赔。”
仔细看,白鸽脚上还挂了一个信封,便是冉破刚才所见。那人见老叫花拿了信札,立即奋力上前,全力抢这信札。老叫花哪里肯依,二人再次对战起来,不下十招,那人便力竭而亡了!
冉破道:“这么说来,这封信一定大有秘密。”又叹道:“只是不知写的是啥?老叫花,这信你能否给我,他日合适的时候,找一个看得懂的人。”
老叫花道:“啊,你要就给你吧!我反正也看不懂,本来也不想要,拿这东西一天被追的觉都睡不好。”
冉破道:“可是你不能将这事告诉别人,可以吗?”老叫花道:“喂,小子,那不是还要那些人天天追着我跑啊?这可不干。要不咱们当着大家面烧掉算了,免得天天被人追。”
冉破道:“你呀,就当他们陪你玩,多好,要不然多无聊不是?”老叫花道:“好,也行。哈哈!”
老叫花问冉破:“对了,这些日子你去了哪儿?我找你好辛苦的。要不是看到这么多通缉你的告示,我是不会在重庆等你的。”
冉破疑惑道:“这里通缉我,你怎么想到我会回来呢?”
老叫花道:“我压根没想你回来,只是整个重庆府都在替我找你,要是逮到了,肯定要杀头示众,这样我就能找到你嘛!”
冉破道:“对不起啊,老叫花,我因为去了杨总管那里,一直认定你拿了他家传家宝,所以没回来找你。不过现在,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