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乃一代圣君正文卷第157章聪明人的谋划李俨才这个人,说到底还是在湖广、封疆大吏虽然官儿不小,但在京师那也算不得什么,可为何张成这样叫好呢?
便是因为这个李俨才是吴宽的姻亲。
左顺门之变,使得当时许多参与的人失去了官身、功名,甚至家里的人也受到牵连。
但就是这个吴宽,死后得到了朝廷的豁免,
能得到豁免,就说明皇帝对他还是有感情的,这时候要去升李俨才的官,皇帝没有拒绝的道理,吴宽死还不到两个月呢。
而且太子本人也说不出不喜吴宽的话来,
毕竟人家刚死,你何至于这样,不是显得自己心胸狭窄吗?
而且右布政使升任布政使又合乎情理,太子当然也可以说让李俨才任别的职务,但朝中那么多大臣,都是聪明人。
吴宽与你不和,你便不让他的姻亲去浙江,
岂不是正好说明你在浙江有事情?
就是这其中种种微妙的关系,才让张成为他喊出一个‘妙,字来。
刘大夏却没那么激动,他是想着太子殿下的风格来的,
所以东宫什么风格?
喜欢占住大义,又觉得自己谋划充分,所以会有些自信。
就这两点,太子便应该不会拒绝李俨才的任命。
弘治皇帝在这类纠结的事情上,又特别喜欢看东宫的态度,只要东宫不摇头,这事儿基本也就成了。
刘大夏虑定,于是照此办理。
弘治十七年九月初三日。
王华在京师码头上了船,准备直下杭州。京杭大运河在这时候是漕运的通道,客船也是通的。
到了浙江的时候,他得知朝廷也派了湖北左布政使李俨才任浙江布政使。
这个人派得好啊,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朝中诸公,还真的都是聪明人。
而他一到岸,
各个衙门的来盯梢的人全都回去禀报了。
便是梅可甲也对此颇为。
杭州的九月又是一年秋日,这季节让杭州城更添了几分肃杀的氛围。
魏彬小步快跑的要登梅府的门,
这让梅可甲微不可查的一笑,
还记得当初是他急着拜魏彬的门,现在,一切又换过来了。
真是人生如戏。
魏彬一到梅府,看梅可甲是不慌不忙,小摇椅晃啊晃的一边喝茶,一边儿听杭州的名妓给他弹曲儿,惬意的很呐。
他可不行,他那颗心都已经急到嗓子眼儿了。
这梅可甲也不是什么十里闻名的大善人,他一路走来艰难险阻不计其数,人心险恶看的太多,能活下来,凶狠、狡猾,那都少不了,所以是故意装作没看到魏彬。
这会儿看到了,又演出一副惊诧的样子。….
魏彬或许知道,但知道也没办法。
魏彬急得秋凉的时候出汗,
梅可甲歪头笑了笑,
「哎哟,我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
装不明白。咱家在杭州这么些年,殿下为何早不派人,晚不派人,偏偏这个时候派人?这一定是那封奏疏让殿下觉得咱家的差事没办到位啊!」
平日高高在上的镇守太监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说明他也确实是慌了。
但他的慌,并不能博得梅可甲的同情。
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利益考量。进或者退,以自己的利益为根本点。
梅可甲也是。
所以他的利益是什么?
是把海上的贸易做下去,把太子的银子弄出来,然后让自己能够有机会回到京师、家人团聚。
这个魏彬对他有何用?
没用。
官商结合,官商结合,魏彬是和他结合的那个官。
其实本质上,也不是魏彬,而是太子。
太子放谁在浙江,他就和谁官商结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魏彬对他来说失去价值了。
但也不能就这么把他给推出去,
毕竟魏彬知道他的许多事情,也是太子身边的近侍,只要不死,你知道他到太子面前哭一哭鼻子,太子会不会饶了他?
毕竟这些是从小和太子一起长大的人。
所以其实梅可甲已经想清楚了,
如果说魏彬此时还有价值,那么最大的价值就是闭嘴。
而他梅可甲不具备力量让魏彬闭嘴,具备这个力量的,只有太子。
这话问出去,
魏彬自己都摇头,
京师和杭州相隔千里,他怎么会知道呢?
梅可甲:
猪队友。
梅可甲镇定的很,还有闲心给魏彬倒茶呢,
梅可甲微微仰头喝了一口茶,而视线的余光则扫了一眼魏彬。
魏彬手捧着茶,望着旋入杯底的茶叶怔怔出神。
….
这话说得,让魏彬心中生出一丝希望,
梅可甲极力安慰,
这番论述层层递进,倒是让魏彬给听了进去,
说到这里,梅可甲开始转入下一个节奏。
他叹息一声,「魏公公,似你似我……咱们这些人虽说也都是殿下的人,也都为殿下做事,但咱们和那些文臣不一样,文臣可以这山望着那山高,一朝天子一朝臣,但咱们如同山溪之水,比之文人是易涨,但也易退,一旦流
入河中,便再也回不了山中了。」
魏彬紧接着问道。
说到这里,梅可甲靠近了一些,
这话说的梅可甲都想笑,
还不敢,今日这事有几分都是因为你。
梅可甲砸了砸嘴巴,
本来魏彬是想脱口而出的,因为他知道,
但说他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为什么?
因为这个答桉,是银子。
可他魏彬,拿过银子。
梅可甲垂下眼眉,那意思,你自己知道就好。
魏彬一个五十几的人了,说着话竟然眼泪鼻涕都要流下来。
梅可甲提高了点声音,
魏彬止住哭声,吸了吸鼻子,
梅可甲说出了他的最终来意,
….
魏彬眼睛里全是大大的问号,
梅可甲作揖拱手,
魏彬想了又想,没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逻辑很通顺。
其实一般人都分辨不出来,因为不管是坏殿下的事,还是把梅可甲交代出去,太子的确不会绕过他。
所以基本上也就信了。
但魏彬离开梅府之后,梅可甲则眯了眯眼睛,不屑的摇了摇头。
角落里,福政走了出来,问道:
梅可甲一边理袖子,一边慢悠悠的说:
梅可甲解释说:
总之一句话,他不坏殿
下的事,如果殿下的事坏了,那也得看起来是别人坏的,与我何干?
所以,当初他给魏彬行贿,根本就是故意的。
有人犯了错,局势坏了,自然就是犯错之人的问题了。
这,才是活下去要有的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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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雇佣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