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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话 杀人偿命

    新蕊误以为荼蘼有修为在身,于是不再忍让。其实,根本无需动用什么灵力,仅是拳脚上的功夫荼蘼跟她就根本不在一个段位,三招两式下来完全是被新蕊碾压着揍。

    新蕊双手拧住荼蘼的手腕,厉声道:“服不服?”

    荼蘼虽然被揍得惨,但依旧不肯屈服,大声道:“不服!”

    新蕊见状也是生气,于是催动些许灵力一阵妖风将荼蘼掀翻在地,摔得那叫一个结实。她紧跟着上前抬起脚照着荼蘼的面庞就要跺下去。

    那一刻,荼蘼真是怕了,她下意识用胳膊遮脸,但那一脚并没有落下。新蕊俯身一把揪住荼蘼的衣领,狠狠道:

    “公主,就算你是金枝玉叶,金哥哥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给我听清楚,金哥哥是我的夫君,我们的亲事是天定的,所以,我管你什么身份,胆敢纠缠我的夫君,绝不轻饶!”

    荼蘼梗着脖子,回敬道:“你什么东西,凭什么呵斥本公主?”

    话音刚落,新蕊扬手就是一个耳光,脆生生地抽在荼蘼脸上。

    “混账!你不想活了?”

    新蕊毫无畏色,质问道:“纠缠人夫,强逼婚娶,还公主呢,要不要脸?”

    “他是我的驸马,你根本配不上他!你才不要脸!”荼蘼吼道!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说,你错了!”

    荼蘼被这一记耳光扇得头有些懵,她的眼前似有金星闪烁。可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新蕊的巴掌便又扬了起来,“跟我道歉!”话音刚落,抡起的巴掌挂着风声就朝荼蘼脸颊上呼了过来。

    “我错了!”荼蘼尖声嚷道,“道歉,行了吗?”

    新蕊这才住手,“错哪儿了?”

    “我——”荼蘼这个气啊,从小到大还没受过此等欺辱,可是,那个刹那她分明从新蕊的瞳中看到了一抹绿光,难道是那两个耳光抽得自己眼花了?

    “还是让我告诉你错哪儿了吧。”新蕊凑近荼蘼,几乎贴着她的面颊说道,“你胡搅蛮缠,搅扰破坏他人婚事,这是错一;明知道人家不喜欢,还死皮赖脸,纠缠不休,这是错二;用自己公主的身份以上欺下,逼人就范,这是错三;知错不认,这是——”

    “行了!”荼蘼大叫一声,“还有完没完!”

    新蕊看着她又气又恼又羞又怕的样子不觉好笑,“好,你发誓从此不再纠缠我的夫君,此事就算完了。”

    荼蘼恨恨地看着新蕊,“我喜欢谁是我的事!”

    “嗯?”新蕊扬起手掌在荼蘼面前晃了下攥成拳头。

    “最多,我不逼他就是!”

    荼蘼能够说出这句话实属不易,新蕊于是点点头,“记住你说的。”然后一松手将她丢在地上。

    “不过,”荼蘼补充道,“若是他心里有我,那我也绝不谦让!”

    新蕊却只轻蔑地回了句:“放心,绝无可能!”

    直气得荼蘼双脚在地上死命踢打,此等委屈真叫她五脏六腑又痛又痒。

    新蕊却平了平心绪,稳稳道:“公主还不走。一会儿,我义父东陵王可就来了。要是看到公主你——”

    荼蘼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也来不及整理衣衫恨恨地一跺脚,气呼呼地快跑离去。

    新蕊理了理衣袖正要离开,突然看到地上荧光一闪,上前一看方才荼蘼摔倒的地方掉落了一枚簪子,便弯腰拾起。

    那簪子的做工甚是精妙,上面的白色花朵更是晶莹剔透,看不出具体什么材质,只觉得定非凡品。

    新蕊正犹豫是等荼蘼自己来寻还是追上去还她,突然耳畔传来一阵歌声。那声音很轻,普通人根本注意不到。新蕊沉心静气仔细分辨,才依稀听到些歌词,充满了异域风情的曲调配合一些她听不懂的语句一时引起了她的好奇。

    新蕊寻着那时断时续的歌声找去,竟然来到那日发现的结界前,而那歌声就是从结界里面传出的。

    新蕊有些犹豫,此时歌声再次响起,这回听得真切了许多,那声音清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绝望,依稀间她听懂了个别字眼,好像有死亡的意思?

    新蕊心头一紧,浓烈的好奇心战胜了那丝犹豫,她屏气凝神催动灵力在结界上剖开了一口子。

    奇怪,虽然这结界设得有模有样,可是破解它似乎也用不着如此费力吧,怎么感觉力气用了大半?新蕊心里嘀咕了一下,还是闯了进去。她发现一处暗道,那歌声分明就是从这下面传上来的。

    深宅内院私设地牢本不是新鲜事,只是这东陵王偏给地牢设了结界,得是防范什么样的人才会如此小心?

    新蕊一路往深处走,终于在阑珊的烛火下发现一个囚徒。

    那是一个女子的身影,高挑的身形一身红衣十分惹眼。女子的手脚都被铁链固定,脖颈上依稀可以看到些旧伤痕。她仰头望着斜上方缝隙中透出的微光,眼神充满哀怨。

    新蕊一惊,眼前之人她分明见过。

    “你是——大泱国的公主?”

    那女子转过头看着新蕊,一脸的惊慌。

    没错,是她。在亭台和荼蘼切磋过的那位和亲公主,那时新蕊藏在花里看得兴致盎然,自然印象深刻。

    可是,大泱公主不是应该入宫封了贵妃?不对,她后来还因为谋害皇上直接导致大熵对大泱开战。就算皇上没有杀她又怎会将她关在东陵王府的地牢中?

    就在此时,新蕊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小夭!”

    ……

    眼看吉时将至,化羽来到新娘门前,却见大门敞开,屋内空无一人。

    化羽正寻思着莫不是新蕊在恶作剧,却听附近两个下人在低声交谈:

    “新娘呢?”

    “我怎么知道?该不会——”

    “什么?你说公主来闹?”

    “闹也说不上,但的确来势汹汹。”

    “那你干嘛呢?”

    “我哪拦得住公主?就赶紧禀报王爷去了。”

    “王爷怎么说?”

    “我没见着啊!”

    化羽听在耳中,知道荼蘼来过心中不免一紧,以她那刁蛮劲儿难免没有为难新蕊。想到这里,化羽也顾不了许多,催动灵力感知附近新蕊的气息,却捕捉到一丝微若游丝的妖息。

    此时,化羽并没有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他跑出门顺着那抹气息寻去,却看到了让他无法相信的一幕。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荼蘼公主,她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朝自己这边跑来,朝她身后望去,地上倒着的那抹明丽色泽分明是新蕊鲜红的嫁衣。

    化羽立刻奔上前,只见新蕊趴伏在地上,双手呈现用力向前攀爬的姿势,但明显已经没有气力。

    化羽将她抱起揽入怀中,新蕊用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他,嘴巴用力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只有乳黄色的液体从嘴角流出。

    化羽抓住新蕊的手腕,分明已经感受不到灵元的活力,有的只是濒临死亡的气息。

    同时,他注意到新蕊脖颈上插着的凶器,从伤口处正淌下乳黄色液体,那些被液体沾染到的皮肤闪着亮光,然后倏地一下崩裂开,化作数不清的金色碎片然后颜色渐渐变淡,变透明,变如烟状,风一吹就散了。

    灵元和肉身一起陨灭,这一次她是真的不见了。

    比死别更痛的是得而复失,这一次她连一个补救的机会都没留给他,那种伤是无数把利刃同时插进胸膛还要来回捅上几下。

    化羽将胸中所有的悲愤化作一声断喝,那声音撕心裂肺,直震地周围如地动山摇般。

    那一瞬,未来及收敛的灵力催动了怀中的花铃。

    ……

    幻虚仙境内,尙轻正凝神修行,突然听到花铃的震动,那动静混乱无序,愤怒中掺杂着绝望。她猛然睁开眼,暗叫一声:“化羽!”

    正行走于周身的一股灵气一下子蹿至胸口,一口鲜血便喷了出去。

    尙轻下意识用手抹了一把,却见方才自己用一掌支住身体竟将身下的暖玉温床拍出一道裂痕。

    此时,门突然开了,逸一听到动静急忙赶来,“司剑!”

    尙轻看了他一眼来不及解释,飞身而起夺门而出,身后传来逸一焦急又愤怒的声音:“司剑,你去哪儿?”

    化羽看着落在手中的发簪,晶莹剔透的荼蘼花让他想起在大泱的时候荼蘼公主曾亲口告诉他这发簪是其母妃所留,她一直戴在发间。

    化羽抬起头,怒目瞪向几步开外的荼蘼,

    “是你!”

    荼蘼惊慌失措地朝后面退了两步,同时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用颤抖的声音重复着:“不是!不是我!”

    化羽根本不信,由于愤怒,他一拳捶在地面上,震起数块飞石,其中较大的一块冲着荼蘼飞来结结实实打在她胸前,将她撞得飞出去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荼蘼艰难地撑起身体,随即一口鲜血涌了出来。她抬头看着化羽,眼神中的恐惧渐渐被委屈和无助替代,她努力爬起来,然后几乎用尽全力吼道:

    “她不是我杀的!”

    喊出这句,荼蘼再也说不话来,她能站在那儿已经全靠一口气提着。

    这时,东陵王带着人急急忙忙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完全愣住。

    却听化羽用嘶哑的声音冲荼蘼道:“证据在这里,还想狡辩?”

    说着,他站起身一手举着荼蘼发簪,另一只手朝旁边一抓,东陵王身旁护卫的佩剑顷刻出鞘飞到化羽手中。

    化羽握着剑指着荼蘼,“齐萱,杀人偿命!”

    “我有名字。我叫齐萱!”

    那一刻,荼蘼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那时的她多么希望这个男人能够亲口喊出这个名字,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形下。

    那一瞬,荼蘼的泪开了闸般涌了出来,她看到化羽的双瞳变成紫色却不惊讶,她知道他不是人类,可她不介意,她从爱上他那一刻起便接受了他的全部。

    此时,化羽手中的剑直指自己的胸膛,满眼的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那张脸上的恐惧颜色转瞬化作了绝望。

    化羽手中的剑挂着凛冽剑气已经刺了过来,荼蘼模糊的视线里却已看不清楚。

    就在这要命的时刻,化羽却觉得自己的手腕突然一软,手中的剑陡然间失了剑气,他好似握着一把棉花毫无杀气可言。

    与此同时,众目睽睽之下白光一闪,化羽竟不见了踪影。

    化羽睁开眼,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尙轻。

    却听尙轻说道:“这里是无妄涧,也是我的幻境,很安全也很隐秘。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