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壳虫们在小广的催动下整齐的飞行,缰绳绷得笔直的,拉动载着七百人的船只。
水手们喊着号子,奋力的操动手中的船桨,十几人拉动船帆,随着风向摆出最好的位置。众人合力,船只在水面劈波斩浪,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度,加速度的像陆地冲行。
船只的两侧,有鳄鱼正在飞速的靠近,水面带起的波纹越来越大,甚至都能听见那哗哗的水声。
所有人都在拼命,这两只仅仅是好奇过来的小鳄鱼,欠收拾的只要轻轻一下,就可以轻易的要去几百人的性命。
马老在船头大声骂,“我你的保护动物,这次不死以后老子就要鳄鱼皮,天天炖螃蟹喂狗。”
“全速前进!”
“一二!”
“一二!”
桨手奋力的使出洪荒之力。
指挥员焦急的看着原来越近的海岸,两侧的鳄鱼也在靠近,天空中的数十只甲壳虫疯狂的拉着船只向前,帆手死命的抓住帆绳,尽力的利用每一点风力,船只几乎到了极限。
“全员注意!”
“解开尾船!”
临时从蟹岛出发的大船,是由主船和几只尾船拼凑而成,此时有船员开始解开最后的尾船。
两旁的鳄鱼越来越近,船上仅有的两架投石机已经准备,为数不多的石块即将发射出去。
船只的加速已经到了极致,豁出性命的船员已经发挥了体力的全部潜能,苏老站在船头迎风展望,他回头看着李冀,后者也看着他。
苏老摇摇头,李冀一阵莫名的悲愤,大声喊。
“再加把劲,你们给我加把劲!”
“一二一二!”
“一二一二!”
号子明显加快了频率,船速却没有提升。人们的体力已到了极限,生死关头,没有人会放弃。
李冀看着苏老,苏老眺望鳄鱼,又看看李冀,摇摇头。
此时,风似乎大了,拉扯风帆的人们眼睛一亮,立刻开始转换风帆。
沉重的缆绳加上高大的风帆,人们拉的很吃力,不少人手上都勒出了红斑。有些性子蛮的小伙,把缰绳挽在胳膊上,那是因为手掌已经磨破了。
“弟兄们,加油啊!”
“使劲拉。”
风更大了,但是不稳,缆绳根本无法拉住。人力在大自然中本来就是那样的弱小,缩小的如同蚂蚁般的人类,更是显得那样无力。乱动的帆起不到加速的作用,反而让本就不如鳄鱼的船只更加摇摆。
此时,船舱底板打开了,首先露出头的,是一个胡子拉渣的脸,接着又是一张。他们或多或少的有些憔悴,此时都脸色坚毅的从底下爬出,他们是伤员和病号。一年的野外生存,战斗,生死徘徊,他们除了牺牲就是伤员和病号,占了总数的三分之一。
缺衣少药,小病变大病,小伤成大伤,往往一个感冒发烧,就能要了半条命。
这些人要干什么,李冀和大家都知道,没有人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点点头。这些瘸着的,互相搀扶着的,最后上来的,爬着,他们死命的抓住缆绳,眼里透着不屈。
李冀不再犹豫,他恨恨的咬牙,看看风向已定,红着眼睛大声下令。
“主帆,左转二十度。”
“一二,拉!”
人们拼命的扯着缰绳,喊着号子,风很大,不住地有人被狂蛇搬乱舞的缰绳带倒。
不知是谁开始了第一句,无数的人们开始勇敢的,不屈不挠的用灵魂来合唱。
“……
同舟共济海让路
号子一喊浪靠边
百舸竞技千帆进
波涛在后岸在前”
“吱呀”一声,船帆被升起。
不顾一切的人们迅速拉紧,绑好。
“喔噢!”人群欢呼起来,船速明显提高,李冀看看苏老,苏老脸色稍缓,但仍然摇摇头。
鳄鱼不会耽误时间,它们一直在靠近,从两侧已经都并在了船的后面,紧追不舍。最近的一条已经在射程内了。
“弃尾船!”
所有的尾船已经解绑,此时听到命令,人们开始撤离,每腾空一艘船,链接的缆绳立刻被同时砍断。
失去动力的尾船立刻被鳄鱼追上,紧随的鳄鱼毫不客气,一口就把尾船咬碎。
船上的人们面无表情的看着随后追来的鳄鱼,失去尾船的船只又快了不少,震耳欲聋嗡嗡声表明小广的甲壳虫已经到了极限。
速度仍然是慢!
“投石车,准备,发射!”
石块从空中呼啸而过,落在鳄鱼身上,但这些家伙只是眨眨眼。
为数不多的石块很快发射完毕。
“弩手准备!”
“发射!”
“嗖!嗖!”的声音不绝于耳。有的射在鳄鱼的身边,有的在鳄鱼坚硬的皮肤上又被弹落,人们恨得咬牙切齿。
“发射!”
“全体自由射击,全速射击!”
已经不需要太多言语了,离海岸就差那么一点点,只要冲上岸,鳄鱼或许会砸烂船只,但绝对不会去袭击蝼蚁。但就这么一点点,也许就功亏一篑。
海滩是那么近,放眼望去,一片干净的细沙。好像没有什么捕食者,即使有,也不会比螃蟹更难对付吧。到了海岸,他们可能就都能存活,只是此时,也许功亏一篑。
人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等着鳄鱼张开巨嘴,最后那一幕的出现。
苏老看了一样李冀,后者点点头。苏老一下走到船头,解开了小广骑着的甲壳虫缰绳。
小广专心的催动甲壳虫,不可能一直回头。事情也发生的太快,从发射弩箭到鳄鱼追上来,也就在几秒之间。
突然一下没有了拖拉,小广突的一下加速飞出,吓了他一跳。小广立刻回头,看见了船头的苏老。
洞悉世事的小广一下明白了苏老的用心,他咬牙立刻折返,飞近船只。不顾苏老的恳切和焦急,大声喊到。
“解开所有缰绳!”
“解开缰绳!”带着绝对的信任,苏老下令。
每一个人都相信小广,他绝对不是要带走所有的甲壳虫逃走。
“难道是载人飞行,能逃几个是几个?”苏老来不及思考了。
很快,几乎是瞬间,甲壳虫几乎同时嗡的一声飞向高空,没有了缰绳的制约,一下就飞得很远。
小广早就在人们解开缰绳时,停在稍远处等待盘旋。此时迎头而上飞向甲壳虫群,一阵短暂又怪异的空中舞蹈后,除去小部分甲壳虫飞走以外,大部分跟随小广,犹如战斗机群,勇猛的冲向要追上船只的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