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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白乌鸦

    听完陈珺这些话,心里对老道士不禁暗自崇拜。

    在太清观那些天,丝毫感觉不出老道士竟是如此心胸开阔之人。忍辱负重,打碎了牙混着血一起往肚子里咽。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还要受道门之人排挤,受世俗非议,从始至终一直在为宗门考虑。即便被自己同门的师兄妹抛弃,之后依然还是为他们着想,怕他们有朝一日受欺负可再为他们遮风挡雨。

    箬卿突然问:“大哥,那你当时站在哪边的?做了些啥?”

    陈珺笑笑,拿起筷子边吃边说:“你大哥我当时还没出生。”

    “哥,你出自白巫术一脉,师父是张天洪,黑白巫术两脉又不合,再说你应该也见不到老道士。那你和老道士为啥关系这么好?”仔细回想,《茅山黑巫术》是陈珺给我的,又把我送去老道士那学法术,听半天都是黑白巫术的不合,但陈珺又和老道士关系要好,肯定有特殊原因。

    “上清派白巫术一脉虽然归属了天师道,但当时白巫术一脉许多弟子其实都和黑巫术的弟子私下有联系。毕竟曾是同门同宗,或是师徒关系,或是师兄妹,再或者亲生骨肉或手足兄弟,自然不可能彻底决裂。当时黑白巫术两脉的长老高层也都知道,但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之常情之事如何干预。

    而我和玄陵师叔初次见面是许月师叔坐化后的祭奠大礼,玄陵师叔带着黑巫术一脉的弟子前来祭奠,当时两边脸色都不太好看,但介于是师叔许月的祭奠大礼只能忍着。

    玄陵师叔他们祭奠完事打算离开,当时天快黑了,我师父他们也不说让玄陵师叔黑巫术一脉在茅山留宿休息一晚,我便当着众人面说,‘今日天色已晚,请各位师叔师弟和门内弟子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当时我说完,在场所有门派弟子全都齐刷刷盯着我,因为我当着各门各派的面尊称张玄陵为师叔,又称他们是门内弟子,表明了黑巫术和白巫术还是同门。

    两边人表情当时千奇百怪,但都不敢说话,生怕说错什么。而我作为茅山宗掌教的亲传二弟子,说话自然代表掌教。当时我师父只是看着我,脸上并未有任何表情,现在想想也挺逗的。

    而玄陵师叔和其余黑巫术弟子都愣住了,场面极度尴尬,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我师父是掌教都只沉默不语没点头,而玄陵师叔只是盯着我问了句‘你姓甚名谁?师承何人?’

    我毕恭毕敬的回答‘回师叔,弟子陈珺,茅山宗上清派掌教张天洪二弟子。’玄陵师叔笑着点点头。我当时回头看师父略微点头后就转身走了,于是大喊道‘负责接待的弟子好生安顿师叔一行。’”

    “这就完了?然后呢?”我紧接着问。陈珺这人用现在的话说,情商太高了,回答的既有茅山宗,又是上清派,如此敏感之言语竟能被他化解的如此巧妙,回答茅山宗不会招龙虎宗和阁皂宗的言语非议,回答上清派又能表明独立的立场,虽归属正一道但宗门之事仍然自己全权做主。

    “没有,当天午夜,我睡不着起来闲逛,去祭奠的大厅,看到玄陵师叔站在许月师叔的灵柩前落泪,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玄陵师叔其实早发现我了只是没说。

    后来俩人在房顶上聊了一整夜,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宗门的陈年旧事都聊了个透。因为我的理念也是如此,‘术无正邪,为心所用’,黑白巫术同根同源,不该如此手足相残。”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感觉老道士对你像亲儿子一样。”我喃喃自语。

    陈珺突然敲了下我脑袋,我顿时感觉头顶起了个包:“臭小子,童言无忌,以后这话不许乱说。”

    我撇了撇嘴点点头,箬卿看我的样子不禁笑出声。

    饭间我们边吃边聊,有说有笑。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未曾有过这般感觉,和亲人生活的感觉。从小到大身边之人都是匆匆过客,很难有多深的羁绊,很多时候都是相处一段时间就分离。

    和箬卿刚开始生活那几天我经常睡不着觉,那种感觉太舒心,内心都被滋润了,整个人像是被爱意包裹着。而今天加上陈珺,我们兄妹三人一起吃饭,这种感觉更强烈,这应该就是家的感觉,这种温暖的感觉来之不易,我不想失去。

    饭后箬卿给我和陈珺每人安排一个房间,三人房间是挨着的,我的房间在中间,陈珺和箬卿房间分别左右。

    床铺还没整理好我就已经困的不行了,眼皮一直打架。从昨天早起到现在,已经差不多30个小时没睡,脑袋昏昏沉沉反应都迟钝,更何况人吃饭完更容易犯困。

    我睡前看了眼陈珺,他居然还有力气凝神打坐,这家伙身体到底什么做的,一点疲惫感都没有吗?

    箬卿是倒头就睡,呼噜声此起彼伏,看来是真累坏了。女孩身体素质本就不如男孩,又熬了这么长时间,昨晚抓尸鬼时一惊一吓,后来跟着陈珺御剑飞行回村里,又去买生活用品做饭收拾,女孩身子哪经的起这般折腾。

    昏昏沉沉中我梦见自己身处一片山谷中喂乌鸦,那些乌鸦似曾相识,感觉像在哪见过。无意中看见一只白色鸽子从远处向我飞来,缓缓挥动着翅膀在我面前半空停下,这时我才注意到这白色的不是鸽子,居然也是一只乌鸦。

    我从未见过白色乌鸦,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看来也有例外。这白色乌鸦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也不叫,地下那些吃食的乌鸦看到白色乌鸦在半空后,纷纷停下动作望着白色乌鸦激动的嘶鸣,这让我很是不解。

    我伸出手掌,白色乌鸦飞来落在我手心。突然白色乌鸦猛啄我手心,手心立刻裂了个大口子鲜血直流。

    钻心的疼痛使我赶紧抽回手,伤口还在流血。再看我面前的白色乌鸦,喝了我的血液之后,身上的白色羽毛居然从头开始一点点逐渐变红,才不到一分钟,全身白色羽毛就变成了血红色,看着相当诡异但又让人忍不住好奇。

    红色乌鸦这时飞向空中仰天长鸣,一点都不像我们平日所见的黑色乌鸦那般行径。四周那些听到红色乌鸦嘶鸣的其他乌鸦迅速朝我飞来,也都在拼命的怒吼长鸣,看样子很是激动。

    红色乌鸦在空中飞了几圈之后又落在我面前停下,羽毛从红色又一点点蜕变回之前的白色,最后化作一道白光进入我眉心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