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军候一死,其他军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傅士仁安排亲信掌控兵权,能安排到曲军候这一级,已经算是很深入了,再往下面的级别,他不可能面面俱到都关注到。
至于普通士卒,这个时代也不存政委或者指导员之类的搞思想政治教育,思想并不统一,他们的想法和行动往往很简单,上面的军官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打仗的时候军官死了,他们就没了主心骨,很容易溃散。
何况现在面对的是汉中王世子刘禅,还有荆州总督关羽之子关索,本来他们就在犹豫之中,现在曲军候一死,更加不知所措。
“从现在开始,本世子接管你们的指挥权。”就在他们犹豫不决之时,刘禅的声音传了过来,掷地有声,坚定不移,似乎容不得半天质疑和反驳,直接就下达了命令。
“有不服者可以站出来,关某现在就砍了他的脑袋。”关索趁机大声补刀,根本不给他们思考和选择的机会,“不想叛乱的就乖乖听从世子的军令!”
刘禅见机地从怀中拿出一支令箭来在空中一晃。
那是他调动水军的令箭,但是令箭本身也不会有专用属性,而且光线昏暗之下,再加上这些军士们六神无主,一看到世子掏出令箭,当下再不犹豫,呼啦一下跪到一片,高呼:“愿遵世子将令!”
“一群没用的废物。”在将军府墙上探头探脑的傅士仁见此情景,不由得暗骂一声。
刘禅在马上侧身,用令箭指了指右营军士前方的那名军候,沉声道:“你是现在听从本世子的号令,还是等本世子杀了你再接收你的部属?”
“这……”曲军候犹豫了。
刚才左营军候的下场,以及那些军士的选择,他都清晰地看在眼里,正踌躇不决间,已经轮到他选择了。
傅士仁一看外面这情形,心里就凉了半截,心道:完了!
“全体都有,准备御敌。”傅士仁大声道,“你们几个,跟在本将军身边。”
“世子,刚才在墙头上探出头来指挥的那个家伙,便是公安守将傅士仁。”关索凑到刘禅身边低声道。
刘禅迷着眼睛看了看,确实能看到那个地方有个人正在紧张指挥,可是这个距离连弩射程又够不到,不能直接开展斩首行动。
突然心中一动,不是系统刚刚奖励了呼风唤雨的法术嘛,虽然因为法力的关系,不能大面积使用和杀伤敌人,但是也可以试试效果。
当下便按照这个法术的要领施展呼风唤雨术,并锁定施法对象。
傅士仁见将军府的守卫都已经准备就绪,正准备探出头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形,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另一营的士兵也弃他而去,那么他便只有跑路了。
突然感觉一阵凉风吹过,接着几颗水滴落在脸上。
江南地区的八月,下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傅士仁并未在意,甚至还有所期盼,心中暗道:“老天保佑,本将军正好可以趁着下雨乱中求活。”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雨便如丝般垂落下来,没有惊雷,就这么静悄悄地洒落。
这是江南雨季的常态,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款款柔情,绵绵用力,久久为攻,胜在久而不在猛。
不像初试云雨的糙汉,不知此中精妙,来得快去得也急,一阵急风骤雨完事了。
可是……
傅士仁向外看去,火把依然亮着,几个少年郎正指挥军士准备进攻,似乎没怎么受到降雨的影响。
也是,这点雨太小了,根本就影响不了军事行动。
为了看清外面的情况,他抹了一把脸,用手遮了遮额头前的雨帘……
不对!墙外没下雨!?
左右看了看,也是一点雨水也没有!
而自己的头上分明还在落着雨!
傅士仁抬头一看,惊得直接从梯子上掉了下来。
就见月明星稀,夜空晴朗,只有自己头顶丈余高处有一朵两尺见方的小乌云,云中向下落着雨,只落到自己的头上。
诡异的是,他从梯子上摔下来,在地上滚动两圈,再抬头看时,那朵云竟然也跟着移动过来,雨,还是落在他的头上。
“真他娘的见了鬼了!”傅士仁大喜失色,在地上连滚带爬换了好几个方向,但是那朵云却鬼魅般总是在他的头顶。
“杀啊!”
将军府外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听声音便能判断出来,两营军士已经全部听从了刘禅的指令。
“给我顶住!”傅士仁大喊一声,转身就逃。
口中呜呜有声,不知是哭声还是惊恐之声。
当然现在他也不用担心有人会看到他的泪水,因为雨水一直在他的头顶淋着。
傅士仁带着几名亲信,从后门出府,狂奔到水寨,跳到事先准备好的一首斗舰上,大声道:“快开船,快走!”
“将军,咱们去哪里?”船上的水军小校疑惑地问道,同时脸色惨白地盯着将军头顶的雨幕。
“往下游,你们倒是快走啊!”傅士仁一把掌把那小校打翻在地,喝道。
众军校不敢迟疑,立刻起航出寨,直奔下游而去。
“咦,雨停了?!”傅士仁心里一喜,抬头看时,发现有亲兵为他打了一把伞。
雨依然在下,密密地洒落在雨伞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真特娘的邪门!”傅士仁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突然想通了一件事,狠狠地道,“怪不得刘阿斗小小年纪就能做出种种出乎本将军意料之事,原来是有妖人暗中相助。”
既然有妖中相助,那自己输得也不冤。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妖人正是刘阿斗本身。
“快!再快点!”傅士仁突然尖声喝道,见了鬼一般,催促斗舰再加快速度。
因为他看到水寨寨墙之上出现一个身影,身背宝剑,如枪挺立,在江风的吹拂下,衣袍飞舞,长发飘洒。
正是世子刘禅!
傅士仁是真的怕了,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看到这个少年就浑身发僵,起鸡皮疙瘩。
那个妖人,一定就在刘阿斗的身边。
刚刚想到这里,就见少年突然从寨墙之上一跃而下,仿佛一只轻盈的鱼鹰,飘然落在水面,竟然不沉,迈开脚步,踏水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