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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写信回家

    李弘茂知道林仁肇是闽国的旧将,但是他不知道闽国被灭之后的这段时间,林仁肇到哪儿去了。等林仁肇真正在历史视野中出场,已经是周世宗征伐南唐的淮南战役的事。

    林仁肇是南唐方面为数不多的名将,更是十分稀缺的猛将,李弘茂能不惊喜,能不兴奋吗?

    这时候乍一听到潘承佑给他推荐林仁肇,李弘茂除了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之外,又忍不住问:“乾休公,你的旧同僚里,是不是还有一位陈诲陈阿铁?”

    潘承佑微微一笑,说:“大王对故闽旧人倒颇为了解。不错,确有陈诲其人,此人出生数月就能走路,矫健有用力,而且能文能武,出则为一方面大将,入则安民守土,可做一州之牧。”

    这说得,李弘茂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潘承佑微微摇了摇头,又说:“但是,去年城破之时,王使君(王建封)欲杀陈诲,陈诲逃走,王使君派兵追杀,陈诲得查留后相救得活,现已做查留后账下战棹指挥使。其人极为忠义,查留后于他有救命之恩,大王恐难招至麾下。”

    李弘茂沉吟了一下,笑道:“无妨。”心说,那就搞垮查文徽,让陈诲没有效忠的对象,就这样办。

    潘承佑又道:“臣长子慎修,略通文字,愿为大王书记事;另有建阳人郑彦华善于财政,可为大王效力;又有同安人陈洪齐,熟通五经,善教喻,可为大王兴学;建州人林揆,原为永顺场官,颇有为政之能,也可为大王效命。”

    这些名字李弘茂统统都没有听说过,在历史的长河中,这些州县以下的官吏实在太多了。不过他现在对人才是饥不择食,哦不,求贤若渴,所以潘承佑给他推荐的这些人,他一概都笑纳了。尤其是这几个人里面,一个善于理财,一个可以搞教育,一个长于具体政务,都是他亟需的。更何况,潘承佑还把自己的长子潘慎修推荐给了他,先不说能力如何,这份诚意简直了。

    李弘茂就握着潘承佑的手,潘承佑每说一个人,他就在潘承佑的手背上拍一下,虽然这样他自己也蛮腻味的,不过从对方的表情来看,古人还是蛮吃这一套。毕竟他是王,这样的举动充分体现了王对于臣下的恩遇。

    潘承佑最后说:“大王,还有一事,那林仁肇不喜城中嘈杂,且好游猎,臣已经给他去了信,但是大王要想他尽快来归,可遣一心腹与臣子慎修同去,在山中寻找。”

    李弘茂点了点头,他打算亲自去找,一来他准备给足林仁肇的面子,二来就当出游放松一下,毕竟这一个多月来每天都要带人抢劫寺庙,还要听取下属关于财产进项,丈量田地,签订佃户,编制户籍等琐碎事务的汇报,虽然也有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快感,但也真心很累。所以,就当给自己放松一下,来个近郊山区民宿游。

    因为接下来,他就要跟王建封扳一扳手腕,只有掌握了天威军左厢这支禁军六军的精锐,在接下来的福州之役中,他才能话语的主导权。他已经预感到,陈觉南下福州的行程,肯定要提前了,福州之役,也不会等他什么都准备好了才开始的。

    而他的皇姑祖父王崇文就在一边悠然地喝着茶,既没有参与谈话,也没有因为潘承佑向李弘茂推荐各种人才而不悦,就好像潘承佑投靠的不是他这个永安节度使,而是投靠的李弘茂这个永安王一样。事实上永安节度府的各项工作还没有完成交接,查文徽还是抓着节度府不想放手,而李弘茂的王府风头正盛,左右都没有他这个节度使什么事。

    王崇文倒也不太在意自己这个节度使有没有存在感,不过等到李弘茂和潘承佑的话题聊得差不多了,王崇文的家仆已经按照吩咐准备了晚宴,王崇文这才抽空对李弘茂说:“殿下,寺产的事,差不多该收手了。”

    声音平平淡淡的,但李弘茂却听出了特别的意味。

    李弘茂去搜刮寺产,好处就是快速地积累了财富,也落实了封地和食邑,而且最大限度地避免了和当地士绅的冲突,因为他抢占的是寺产,基本上没有触动当地士绅的利益,这也是潘承佑为什么这么感激李弘茂,并积极给他推荐人才的根本原因。

    不过,建州方面的士绅满意了,去年伐闽留下的南唐官吏可不太满意,因为李弘茂的封地食邑是需要王府和节度府通过当地官僚来落实的,李弘茂省去了这个环节,无形中也就断了很多人发财的机会。

    而他通过搜刮寺产,得到的财富又很让人眼红,王建封只不过就是这部分利益方的代表罢了。

    看着王崇文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李弘茂表面上满不在乎,等一回到王府,他就把韩山寂叫道了跟前。

    “旷之今天很刚猛啊。”李弘茂回想起韩山寂拔剑相向,怒斥王建封的场景,心中涌起一片感动。撇开别的不说,和他身边这些少年亲卫,也包括韩山寂相处,他觉得要轻松自如得多,就仿佛回到校园,和学生相处,比和社会中的各色人等,尤其是比和领导相处明显的要轻松得多。

    张初晴在旁边轻声一笑,说:“胆气很足,架势也摆得很正,就是当时脚有点抖。”

    韩山寂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很严肃地说:“主辱臣死,旷之即便没有寂城兄和七姐的本事,却也容不得那厮放肆。再说了,”他笑了笑,说:“那厮要是敢动手,七姐和诸亲卫也不会袖手旁观。”

    张初晴撇了撇嘴,王建封当时要是真有异动,她怎么可能让韩山寂这个文士去挡在殿下面前?不过那种场合,要的就是韩山寂骂架的功夫和气势,反倒是张初晴上去的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除非直接拔刀字杀人,否则气势就输了。

    李弘茂笑了笑说:“这且不说,旷之,现在你要回江宁去办一件事。你从我们搜集到的财宝里面,挑出最好的字画来,进宫呈献陛下,那几株南海大珊瑚,全部送给皇后,另外,理一份清单,从太监总管朱廷禹,到陛下的嫔妃宫人,都备上礼物,不要吝啬。把我们搜刮到的财产,拟一份清单,呈陛下过目。”

    “可是,”韩山寂有些迟疑地说:“陛下崇佛,这……”

    “无妨。”李弘茂笑着说:“陛下既崇佛,也崇道,但是你要让陛下知道我能弄钱,而且比言官们弹劾奏章里说的还要能弄钱。另外,朝臣那边,一文钱也不要送。”

    韩山寂点点头,这个他能懂,这就是艺术了。

    皇帝得知李弘茂搜刮寺产,拆除寺观,闹出恁大的风波,肯定会很火大,但是拿钱手软,哪怕是自己儿子的钱呢。而且这个儿子眼中只有他,与那些朝臣没有半分勾结,不要说五车弹劾奏疏,就是五十车,他护犊子也护定了。

    “当然,”李弘茂还是很善解人意地说:“你叔父喜好古玩字画,你尽可挑一些回去。”

    韩山寂摇头,他就是要孝敬自己的叔父,也会自己花钱去买,怎么可能动大王的贼赃,不是,是缴获,也不是,是大王的正当收入……倒也问了一句:“那林婕妤那儿呢?”

    李弘茂笑了一下,说:“我再写两封信,一封给我大姊姊,一封给周家娘子,那两颗最大的夜明珠,也给她们一人一颗吧。”前世他没结婚,没体验过婆媳矛盾,不过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诺。”

    “初晴,你知会亲事府的两位典军,明日本王要去狩猎。”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