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英和江洪两人躲在堂屋大门两边,听到许多脚步声从院子里冲了进来。院门到堂屋的大门也就二十来步,不用几息时间就能冲到屋子里来。
钱英和两人对视一眼,相互点头之后,快速移步站到堂屋大门正中间,两人双手持着手铳对着冲过来的喽罗们。三四名喽罗眼尖看到正门的两个衣着皮甲的官军,让他们不由一愣,暂缓停止了脚步。
这两个官兵如同两尊门神一般凶戾,四个喽罗停住脚步转身看了看院门外的裴成,想看看裴成有什么指示。裴成见到两个如同门神的官兵站在门口他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心里不确定的思绪让他有些一时的短路。
裴成瞬间的短路给了钱英和江洪俩人发射手铳的时间,“砰!砰!砰!砰!”四声火铳发出了炮仗般的轰鸣,俩人面前冒出了一阵阵青烟漂浮上空。
瞬间,四个冲进去的喽啰罗们惨不忍睹地躺在地上“哎呀,疼!”之类的惨叫。身后的几个土匪们受惊了,想都没有想就退出了院门,眼睁睁地看着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几个兄弟顿时就躺在地上重伤不起,这些兄弟们一声声惨叫让裴成对这两个官兵恨得牙痒痒的。
一个喽罗看着大门边上的裴成紧张地说道:“裴大哥?怎么办?”
裴成心里一慌,他也没有见到过如此犀利的官军,一眨眼就站在门口就伤了自己四个弟兄。“继续上,他们的火铳应该没有火药了,我们那么多人,他们就两个人不用怕!”
跟着裴成的一些手下都是见过世面的,官军的火铳一般是打一发要好久才能装弹的。再说倒了四个兄弟之后就没见到官军在开铳了,应该是躲起来装弹药了!
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他信了裴成的话,带着四个喽罗举着环首刀再一次冲锋。这一次没有意外,第二批冲进院子里的人都躺下了,“哇哇”地在地上痛苦惨叫。
围在院子门口的裴成和不足十个喽罗看到这样的场面吓呆了。
官军什么时候装备如此犀利的火器!并且还能连发几乎没有间歇的发射!裴成这次亏大了,带了十八个兄弟,在院子里躺在血泊里去了快一半的人手。裴成不敢冲也不敢退,冲了就怕和刚才一样的结果,逃命?只怕手里的这些运粮的马车和兄弟们要全部要扔在这里了,回去怎么和二当家的交代?
此时,钱英的弹药还有两发,江洪的弹药只有一发了。钱英让江洪藏起来迅速装弹,由他来守着大门,至少能吓退土匪不敢进犯。等到江洪装完弹之后再换他来装弹。
在屋内听到铳声大作的刘庭旺此时吓得躲在床边瑟瑟发抖,以前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安静下来之后,却是听到院子里一阵阵的撕心裂肺的咆哮,让刘庭旺有些不自在。躺在地上伤得轻的喽罗想缓缓地爬出院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一群人倒下的地方和院门口仅有五六步之遥,裴成和众位兄弟们都在暗暗给这个喽罗打气。
“砰!”钱英瞄准还在往外爬的喽罗补上了一枪,这名喽罗顿时脑袋一歪,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裴成的方向没有了气息。这一双眼瞪得裴成毛骨悚然。裴成以为屋里两个官军应该没有了弹药,没想到还能给往外爬的兄弟补上一铳,这说明官军的火铳里的弹药很充足!
裴成听二当家说过之前他做官军的时候是看不上火铳的,说打一枪之后要等好久才能装上火药,如同烧火棍子一般。很明显,这一支官兵很奇特,短短时间已经打了十响了!自己这边的兄弟死伤九人,战损达到了一半的比重!这样严重的损失,二当家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裴成心想:二当家不放过他总比死在这里强啊!裴成内心做了一阵挣扎,他觉得还是要带兄弟们跑路,在这里肯定是等死,要么等官军冲出来再偷袭他们?裴成看着身边有些土匪的神色有些纠结,但是大部分的土匪是想跑的,也有一部分想去救人!
“裴兄弟,这不是有门板吗?我们拿着门板挡着把兄弟们救出来或者杀进去。这门板这么厚实,应该火铳子药打不穿吧?”一名瘦弱的喽罗提议道。
裴成仔细地看了这名瘦弱的喽罗一眼,觉得他说得在理。近身肉搏不行,把这些兄弟们先救出去再说,哪怕这些兄弟们死了也要拉回去给二当家的交差?他知道即便自己拿着门板也是不敢去肉搏的,裴成已经被这些犀利的火铳吓破了胆。他再看看其他的几个兄弟的脸上也是一副畏惧的神情。
“你们跟我上,我们一起拿着门板冲过去,把这些兄弟们救出去!”裴成看着身后的几个兄弟鼓了鼓气说道。身后的几个兄弟一副坚定和支持的眼神看着他。
裴成扶起一块倒下的院门挡在前面,身后跟着五个人,另外的一人扶起了另外一块门板,身后带了几个兄弟举着门板朝着前冲。
钱英见到对面的土匪学聪明了,竟然拿着门板来挡着火铳子药。他手里只有一发弹药了,哪里敢随便乱放?钱英看着移动的门板离着自己越来越近不由心里一急,手里的火铳对着门板就是一击,结果听到清脆的响声并没有打出子药来,也没有冒烟。
钱英心想不好了,最后一发子药哑火了!钱英转向身旁躲在墙边的江洪,他仍然在不紧不慢地装填火药,装填火药非常耗费时间,装完一管火药至少要十息,目前还没有定装子药,按照配比一勺一勺地从枪管里灌火药非常麻烦,要一勺木炭灰,一勺硫磺,两勺硝石,再用朔杖压实,在装上铅弹压实,最后装上打火石,如果弹片有问题还需要重新更换新的苏钢弹片,非常的繁琐!
截止裴成拿着木板冲进院门之后,江洪才装好了两管火药,加上之前存了一发合计有三发。钱英是不能发射了,他只能拔出腰刀,将手铳插在腰间应战,他此时已经不能依赖火铳了。
躺在床上的王兵用力拍了拍刘庭旺,指着挂在门边自己的手铳。刘庭旺顿时从床边站起来想看看王兵需要什么?见着王兵不能说话,王兵的手用力地指着门边挂着的手铳,刘庭旺顿时就明白了王兵要亲自上阵?可是王兵这个身体站都站不住怎么可能?忙着跑去门边取下来手铳递给王兵,王兵一副痛苦的表情推开刘庭旺,用手指着门外。
刘庭旺恍然大悟,王兵知道外面的人手里的火铳没有弹药了,想让自己的火铳给他使用。之前王兵的火铳发射过一枪还没补充弹药,火铳里还有五发弹药!
当刘庭旺战战兢兢地走出厢房的门,把王兵的手铳递给钱英的时候,钱英一阵窃喜。他仔细检查了一番火药,还有五发!钱英顿时对刘庭旺抱拳表示感谢!刘庭旺哪里敢在这里待?把手铳递给钱英就赶紧跑进了厢房里躲起来。钱英手铳有五发弹药心里顿时有了底气,也不怕土匪冲过来了。
听不到官军开铳的声音,裴成内心一喜,大声笑道:“兄弟们!官军的火铳没有火药了!去砍死他们!”
裴成并没有丢下门板,向身后的土匪冲了出去。身旁的喽罗们放下门板,举着环首刀就朝着堂屋的方向冲,也只有十来步的距离,裴成心想近战砍人就是他们的菜了,何况官军才两个人?
随着“砰!砰!砰!”持续几声火铳愤怒地喷射着火星和浓烟。几个土匪倒地之后,身后的土匪们不管不顾地冲出院子跑了,只留下裴成一个人举着门板孤独的一个人缓缓地往院外退。
钱英和江洪对视一眼,他们是不敢出去的,因为对外面的情况不明,不能贸然出去擒贼!他们的目的主要是守住这里的安全,保障王兵的刘庭旺的安全。
钱英和江洪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土匪们一阵阵哀鸣,他们是不敢上前去检查的。毕竟自己人少,对土匪不是太了解肯定是不能动的,但是他们也需要防备土匪从房顶或者从后门潜入。
裴成此时哪里有心事再战?带着五六个人赶着最末的一辆马车迅速地掉头跑了!一路狂奔不敢回头。
钱英和江洪两人站立了好久,也没有见到外面有任何反应,一根心弦紧绷不敢放松。江洪早已经将六管火药填满了,也帮钱英的火铳填满了火药。有了底气之后两人才敢出去院子外面去查询一番,经过旧宅前后查验一番再也不见了土匪踪影。两人坐在院门口叹了一口气不想动弹,尽管身后的土匪们渐渐地没有刚才那样呱噪。
裴成没有救到一个人,反而搭进去有十三个兄弟,马车上能带回去的活口只有五个脑袋了。
当裴成回到青龙寨禀告李毅荒山旧宅的战事之后的时候,李毅当场在聚义厅里震怒,吓得寨子里的人都不敢说话。裴成物资没有拿回来不说,还白白折损了十多名兄弟!李毅当场要斩杀裴成给死去的兄弟们祭旗。
结果寨子里一堆人给裴成求情,让裴成将功赎罪。得知才遇到两个披甲的官兵让自己折了十多人,李毅气就打一处来,他从来没有打过如此窝囊的仗!说完,李毅要带寨子里的兄弟无论如何要去平了这荒山的旧宅,一定要把这两个来路不明的官军拿下。他要看看裴成口中说的连发火器怎么个犀利?要是寨子里弄几把连发火铳一定能让青龙寨在江湖上名声显赫。
冲动的李毅被众人劝阻了,因为对这些官兵情况不明,过去之后和裴成一样还是送死,不如探查清楚之后再动手。
听了大伙的劝解,李毅觉得有些道理,他脸色一变看着裴成问道:“段金生死如何?”
“情况不明!小的去旧宅的时候只有两个官军守着旧宅,根本就没有看到段金的身影!”
“奇怪了,其他的探哨这些天也没有消息传来,你这几天下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李毅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裴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