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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唐尊挨打

    唐尊回到了正房父亲唐顺之身边,府中的正房里坐了不少人,其中有老大唐宁,老二唐易,还有母亲唐刘氏落座在正房客厅里。唐顺之坐在客厅正中央,手里拿着一封信,神色颇为凝重。

    “爹!您呼唤儿子所为何事?”唐尊见了父亲唐顺之,躬身行了晚辈礼,轻声问道。

    “跪下!”唐顺之一脸严肃地看着唐尊喝道。

    老大唐宁和老二唐易坐在客厅里好奇地看着老幺唐尊,不知爹为何要这样罚老幺,兄弟俩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他们想听老爹怎么说。

    唐尊也是一脸蒙地跪在地上,一副委屈的神色看着唐顺之。

    唐顺之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是不是又去惹王明那个杀星了?”

    唐尊一脸疑窦,佯装可怜巴巴的样子,满脸委屈地说道:“爹!儿子这几天在家中安分守己,并没有招惹他!”

    “哼!巧舌如簧!好一个安分守己!看来老夫不教训你,你这不成器的东西不长记性。这才出来几天?你皮又痒了是吗?”唐顺之横眉冷对地看着唐尊喝道。

    “儿子没有去招惹那王明!儿子冤枉的!”唐尊试图狡辩道。

    老大唐宁看不下去了,起身想为唐尊辩护,拱手抱拳道:“父亲大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老大你不要管!你爹我要好好教训这个谎话连篇的东西!哪一天老夫的乌纱帽掉了都不知道!”唐顺之的怒气瞬间就被引燃,愤怒地咆哮道。

    “来人!家法伺候!”唐顺之看着门外喝道。

    俄顷,戴管家进入房门后,拿来一条抽马匹的皮鞭递给了唐顺之。

    “都怪老夫教子无方,除夕之夜你这个逆子欲袭王明,反被别人给拿住了把柄!如今你又不思悔改要整治王明,耽误了乡兵训练,你就拧不清轻重!知府大人都把状告到老夫这里了,斥责老夫教子无方!老夫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唐顺之说完就顺手拿起皮鞭就朝着唐尊抽了过来。

    这信息量很大呀!唐尊听到是知府大人告的状,他顿时无语了,这知府大人怎么会参合进来?就为这点小事?江宁知府大人无事可干了吗?

    正思忖着如何对付知府大人的唐尊,身上猛地一阵钻心的疼痛感传来。唐尊猝不及防地想要躲,第二鞭子又抽了又抽到自己的胳膊上。

    唐尊“哇呀呀”地四处躲避,唐顺之就在身后追着打。唐宁和唐易纷纷地阻拦,规劝自己的亲爹唐顺之不要动怒,以免伤了身体。老大唐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老幺!还不快给爹跪下认错!”

    唐尊内心纠结,他不知道是躲还是跪,躲了就可以免受皮鞭之苦。但这事没完,说不定老爹更生气拿更大的家法来惩罚自己。跪下可能要挨几鞭子,让老爹顺了气,兴许这事就有了解决之法。

    唐尊决定赌一把,直直地双腿跪了下来,地上听到“砰”的响声。唐尊吃痛,眼泪都快掉下来,摆出一副哭丧脸说道:“爹,我错了!我只是不甘心被王明侮辱,这个气我不顺所以才报复的!”

    “你现在有脸承认了?刚才还装无辜装可怜?”唐顺之气结。又结结实实地给唐尊身上抽了两鞭子。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教训道:“你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自己的错!有些人能惹,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人你就不能惹,越惹,事越大!今天你只是给王明下了绊子,这事都被捅上了天!你不要看王明只是一个小小八品武官,他背后是周新,有朝廷的政策。王明何错之有?于情于理他都占了大义,老夫怎么去辩驳?怎么辩驳都是理亏!跟你说了那么多次,官要拿住对方的把柄再下死手,你怎么拿欺负百姓的方式来对付王明,你真是愚蠢至极!”

    唐尊听了爹这话里有话,看来老爹对王明也是不满的,尤其是最后一句,要弄王明必须要有王明的把柄,否则就很难扳倒他。自己傻傻地跳出来反而被别人压制,自己活该受罪!

    “爹!我懂了。儿子再也不这样唐突了!我去给王明认个错!等王明卸了心防儿子再拿他的把柄整他!”唐尊一脸沮丧地说道。

    “风头上,低调一些!成大事不能在意这些小节!和衙门里的主事说清楚,以后不要在布匹上去为难王明。要对付自己的敌人有很多办法,不要暴露了自己!不要那么蠢什么事情都自己亲力亲为!”唐顺之的怒气慢慢消退,喃喃道。

    “儿子知道了!我这就去商会发文处理,再去找王明赔礼道歉!”唐尊一脸懊悔的模样,喃喃道。

    “见王明客气一点,你记住!人家是官,你是民!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要是没你老爹,你什么都不是!不要在别人面前摆谱!”唐顺之认真地看着唐尊训道。

    唐尊点头称是,退下准备相应的礼物准备去唐家。那个拿礼物的家丁倒霉了,被唐尊好好地当出气筒打了一顿。

    雨花村,王宅。

    王明带着五个护院到了自家后院的铁匠房。几人一进铁匠房里就感觉一股热气袭来,十分暖和。铁匠师傅们汗流浃背地光着膀子拿着锤子有节奏地敲打,犹如后世的金属乐器发出一阵阵嗡鸣。进入眼帘的是一座座高大的钻床,这原始工具看得王明目瞪口呆,王明没有小瞧张师傅和铁匠师傅们的智慧。

    这十个高五米宽四米的枪管钻床的木架搭建起来看起来十分壮观。一个钻床由四个铁匠师傅操作,站在高处的有两人,其中一人固定钻头确定钻头的平衡,确保钻头的水平线,另外一人负责在转头灌注冷油。站在下面的分别站在钻床的前后两边,两人拉着如同拉锯一般,拉动绳索,确保转头高速运转。指头粗细的钻头上方有巨物压在钻尾,使其给钻头重心朝下。将实心枪管竖起来,钻头压在枪管上钻洞。榫卯结构的机槽固定钻头和枪管处于上下结构的同一水平位置,确保精确无误。

    王明看着这简单的机械布局看得十分有趣,这简单的工具不比后世的车床差,虽然是木头加起来的,充分运用了力学原理,王明心生佩服。

    王明也是好久没有来铁匠房了,铁匠房里面显得热闹非凡。很明显这是个师傅在钻手铳的枪管,因为手铳的枪管很短,遂发火铳的枪管差不多有一米多长。

    六发手铳是需要六根枪管的,每一次装填火药都是要从枪管里灌填火药,铅弹。一次装填就是六根。每根枪管都是独立的铳管,这样确保闭气效果好,只是致命的缺点就是铳管没有膛线,精准度差,弹丸初速差,射程也只有三十步左右。如果遇到铁甲十五步左右才能破甲,双甲基本要走进到五步左右。手铳的遂发装置是固定的,每根枪管都有火石,这其中制作难度要比普通的遂发火铳要难度大,工艺更加复杂。

    之前王明计划做五十把手铳给护院和骑哨用的,后来觉得把总也需要配备一把。把总是百夫长级别的,未来安宁军有十个把总二十个总旗,一百个小旗。

    骑哨每人配备两把六眼手铳,便于骑哨在马背上和敌人交火,占据先发优势,所以五十把手铳就不够了。当打制完手铳再规模化生产标准单发遂发铳。安宁军未来一千人准备至少五百人要装备遂发火铳!三百人分为长枪兵,二百人分为刀牌手,这样的人员分配比重来发展安宁军。炮手王明暂时还没有考虑,王明的安宁军充其量就是乡军,配备了炮,朝廷会觉得有些逾越,是不允许的!

    火炮也只有守城的时候有一些,正规编制的官军也有些射程小的虎蹲炮和鹰扬炮,鹰扬炮也只是三十几斤重的大型火门枪而已。也是比较落后的火铳之一。弗朗机炮这个时代还没有,如果有了,王明的所有乡军只是被吊打的份。不过对王明来说,这些都可以根据后期的需要来研制。

    “东家!您怎么来了!”头发胡子花白的张丙昆满脸惊奇地打招呼道。张丙昆身后还跟着三个彪悍的铁匠师傅。王明过来铁匠房算是稀罕人物,这铁匠房现在开了快一个月了,他是看到王明第一次来这里。

    “哦,我来验收你做的手铳,看完之后没有问题,找周德标入库,没有我的吩咐不允许随便流出,要严格执行管理!”王明严厉地说道。

    “好的,东家!”张丙昆微笑着回道。

    “对了,每把手铳都有标注对应的师傅吧?”

    “有的,之前在兵器局的规矩就是如此,如果遇到炸膛了就找那个师傅责任!”张丙昆严厉地说道。

    “我思考过,之所以军器局的工人师傅没用心的动力,我觉得奖惩政策不够具细。”王明说道。

    “但说无妨,在下洗耳恭听!”张丙昆神色微笑,躬身说道。

    经过这几天的会议洗脑,王明手里的一批人对王明的先进思维不敢小觑,王明虽然看起来有二十七八岁,实际年纪也不过十八岁而已。他表现出来的老道做事,面面俱到的分析事情来看,根本不像是一个年少轻狂的后生。大家也很容易被王明表面的稚嫩所蒙骗,实则王明是一个非常具有商业头脑的人。

    “每月评比锻造技艺,每月准备十两银子作为考核标准!首先要保质保量,出品率高者得优秀,选一组工匠得银五两!出品率低,品质差的组给两个月时间整改提高技艺,否则淘汰!其次优秀师傅分享经验和方法的,每月组织讲课一到两次的,奖二两!对每个主力师傅做考核,核算出每月固定出货多少件成品,在此超出部分经过检验无误的,每一杆火铳奖励一钱银子。对于炸膛的或则不稳定的火铳,质检责任重大,发现一杆不合格的奖励只见半钱银子!罚主事师傅一两银子。如果遇到炸膛伤了或者死了人的火铳,责任打造师傅赔付所有医药费,安葬费,另外再打二十军棍!安宁军再赔付三十两银子安家费!”

    王明把一条条的规矩全部列了出来,听得张丙昆的额头冷汗连连。火铳打制无小事,东家把这质量抓得太严了吧?张丙昆身后的几个师傅听了王明的话,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

    王明在打铁房里待的时间久了,身上的燥热感十分难受。他将众人带了出铁匠房,一阵清醒的空气袭来,让人倍感舒爽。

    王明顿了顿,继续说道:“在这里开辟火铳的检验靶场,改良准星和精度,每一把火铳出厂前要再这里发射十枪,要求人记录每把火铳的编号,按要求记录发射时候的问题做记录,并做改良。如此,才能确保火铳质量,再让检验将火铳泡油封箱,标上合格再交给仓库入库!你做的二十二把手铳我就不看了,按照我的标准来,检验无误就给周德标入库。并且要求把每一杆枪的记录抄写一份存放到周德标仓库里,随时便于查验!”

    “好的!东家真是高明!老夫现在就来落实您的吩咐,拿出一个相应的办法来!”张丙昆抱拳看着王明的眼睛回道。

    “好,我等你的办法,写成文字我批改后,上墙公布出来!让每个师傅有干劲!对了,每月对每个铁匠师傅的工艺水平、薪俸作一次考核,甲级的给十两一个月,甲级是达到你设定标准,乙级六两,丙级三两!学徒一两!其他奖励另外算!”王明随口又把铁匠房的薪资标准也给了一个方法,让张丙昆来做一些修改,以免以后薪俸混乱,能力达不到!

    王明越发需要一个助手在身边了,自己交代的事情需要助手去督促完成。自己的意愿也有一个人在中间协调和传达,并对自己要求做的事情有监督有反馈,这样管理才能不至于出现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