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人挨板子了,不过挨得不重,打了大约十军棍。挨打得不是别人,正是郑强。郑强皮糙肉厚的是很能扛揍的,各队员们都围观看着郑强被打惨叫而感到了幸灾乐祸。郑强被打的原因无外乎就是让王申和队员们在走廊里足足等了半刻钟。
看着刚才进去的一群乞丐兵,现在穿上了青衣小帽,明显感觉的精神了许多。王申打算明天要让这些人开始训练的,不能让他们有一些害怕而退却,也不能把他们打得过重而影响训练进度。
现在岳馆长就在七十五个人里面挑选了十二个什长。这每天都有不少的人进来,岳馆长说要招够三百人才能开始大练兵,现在最主要的是缺乏训练的装备,就连最起码的木棍都不能保障,虽说家丁的服装和被褥,当时建房的时候就配套的去准备了,这些物资质毕竟还是缺的。
王申懒得去想岳馆长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王东家是怎么想的,这两天一下子进来了差不多一百多人,三十一号一百个床位已经安排满了,现在都已经在三十号楼去安排人了。
王申的任务很重,等队员们洗完澡后,要带上他们全部去账房领钱,然后到各队员家里做家访,一方面是探查队员家里的情况和报上来的记录是否属实,如果不属实,财务和服装要全部收回,契约也要一并退回的,人也要退回的。
十个人的家访至少需要两天时间,这项任务需要自己配合账房一起去完成,因为钱是需要账房来拿出来的,要入账的。
乔原洗完澡觉得全身轻松,之前顶在头上的头发也变轻了许多。看来之前洗澡和洗发少,头油太厚太重了。看完郑强被打完屁股之后,崭新的家丁服上已经浸染出鲜血。乔原扶着郑强在床上趴着,刚才还生龙活虎的郑强,现在已经只能趴在自己的床上阵阵哀嚎。
在三十一号楼不远处的地方有医馆,医馆里人郎中已经给郑强涂抹了金疮药,郎中说养两天结痂就好了。
乔原被王申从宿舍里叫了出来,乔原看到王申旁边还有一个儒生模样的老头,乔原见过这个老头的,是刚才签契约的账房先生。三人一行走到了马厩,马夫早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马车。
三人登上马车,马车缓缓地出了院子。
一路摇摇晃晃地坐在马车里,乔原有点晕,没有坐习惯的马车就是这样的。早上起来得早,现在已经临近下午了,肚子早就饿了前胸贴后背了。王申看出了乔原的窘迫,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白面馒头递给乔原。
乔原看到白面馒头,两眼冒着青光。忙拱手作揖道:“谢谢什长!”
“吃吧,早就知道你饿了。”王申笑着看乔原一脸激动的样子说道。
乔原也不客气地把白面馒头往自己嘴里送,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次去你家做家访,一是想了解你家的情况,如果确定你所说的无差,将会给你家里一份安家银。以后就要在武馆里好好效力了,一个月可以回去休息两天,拿了月俸不要乱花,记得补贴给家用。”王申看着狼吞虎咽的乔原说道。
乔原嘴巴里已经塞满馒头,鼓鼓囊囊地不好开口说话,忙点头表示知道了。
乔原觉得在这一次真的是遇到了贵人,在这里那么好的条件,每个月还有五百铜钱的月俸,乔原内心里想着:我乔原这条命以后就卖给什长了!
吃完嘴里的馒头屑,弯着腰站了起来,因为车厢很矮。所以乔原只能弯着腰,然后躬身下跪,对着王申磕头道:“我乔原是遇到了两位大贵人,以后我乔原会为什长赴汤蹈火!”
“这小子说什么胡话呢?你要为武官馆,为东家赴汤蹈火!以后你的命就不是自己的了,也不是乔家的了,以后都是城南武官或者城南镖局的了!听明白了吗?”王申扶起来乔原,笑着呵斥地说道。
乔原起来继续坐在车厢里,他并不知道什长和武馆有什么关系,和那东家有什么关系,他也只认身边这个贵人了。什长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不一会,马车要进山了,羊肠山路难行,马车进不去,只能停在山脚下。
三人相扶下车步行,大约行走了一个时辰的样子,太阳也快要落山的时候才到了乔原的家。
乔原的家是黄土胚垒砌而成的茅草屋。就和王明城里的旧宅子结构差不多,平民百姓一般就是三厢房,东西厢房和中间一个客厅。山里的人喊中间客厅叫堂屋。
进了茅草屋的篱笆院子,家里没有人,乔原也没见到自己的弟弟妹妹。想必是和娘一起去田里了,乔原让王申和账房先生在堂屋里坐一会,他去找自己的娘亲。
茅草屋里的光线很暗,堂屋的大门打开也没有借进来太多外面的光芒。王申一眼就看到了乔原家的寒酸,家里连一个像样吃饭的桌子都没有。自己坐的椅子也像是随时要散架一般。
乔原安置了两位上官,自己想去家附近的田里去找自己的母亲。结果,王申和账房先生在家里待着不自在,想和乔原一起四处走走看。三人出门左转走了一会,三人就遇到了一个穿着蓝色衣服浆洗得发白,并满是补丁的乔陈氏。
乔陈氏气色并不是很好,脸上黝黑的皮肤下显现出十分强烈地疲惫感,双手楼着一只竹篮,竹篮里是装着的是今晚要吃的野菜。野菜煮上粟米,味道很香。乔陈氏后面跟着两个小不点,一个大约六岁,一个大约四岁的样子。
“娘!”乔原忙唤了一声,习惯性地一把去抢乔陈氏手中的竹篮。
陈桥氏对来人突如其来的发难,没有准备的她顿时吓得举足无措。仔细打量这位和自己儿子大小,穿着光鲜的家丁服的人。惊慌地丢下了竹篮喃喃道:“你是原儿?”
身后两个小不点顿时明白过来了,这来人正是自己的哥哥,于是都围着乔原亲密地呼唤着:“哥哥,哥哥!我们可等你好久了,你去城里怎么快晚上了才回来?”
王申和账房先生对视了一眼,抿嘴一笑。王申心想,这乔原看来并没有说谎,家里的情况确实寒酸,算是比较清白的人家。
一家人回到了家,乔原跪在了乔陈氏的面前,眼里含着泪水含情脉脉地说道:“娘,儿子不孝,以后不能伺候您了?以后我就是城南武馆的人了。您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来武馆找我的?”
乔陈氏对儿子突入起来做这样的决定,让自己有些难过,毕竟儿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乔陈氏看着儿子穿着光鲜亮丽的家丁服,感觉分外的醒目亮眼。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没有说话,心想好久没有给儿子做过一件新的衣服了。没想到儿子穿这一身衣服真好看,穿着这一身越来越像想他死去的爹了。
乔原从怀里把今天卖柴的十多文铜钱交给自己母亲那满是老茧的手里,说道:“以后儿子每个月都会回来的,儿子以后有月俸了,一个月有五百文呢?”
听到儿子说自己有五百文月俸顿时立刻站了起来,说道:“原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咱们虽然很穷,但是一定要有志气,你要脚踏实地地为人家做事,不要做坏事,你不要为了去城南武馆来骗我,安慰我说有五百文的月俸!
乔陈氏知道五百文对山里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这相当于他们家一年的收入了。乔原心想自己的娘误会了,他看看自己的什长说道:“什长,怎么办?您帮忙说说?”
王申从怀里摸出来契约和五两银子,说道:“大婶子,乔原说得对。他以后就有五百文的月俸了,这是他和我们武馆签订的文书,您看看,还有这五两银子的安家银,您拿好!”
乔陈氏接过契约和银子,怔怔地流下了眼泪。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她从来没有见过五两银子有那么大一个,比那乔原给的十五个铜钱重多了。
她无声地转身走到乔原父亲的灵位前大声哭了起来,道:“孩子他爹啊,你儿子原儿有出息了啊!你看给我带回了银子,以后我们娘仨的日子也好过了!你以后要保佑他平平安安的,给人办事能顺利妥当。”
两个小不点弟弟妹妹看着自己的母亲哭起来了,也围着自己的母亲不问缘由纷纷地大哭起来。乔原也走到自己父亲的灵位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乔陈氏哭了一阵回过了神,一把拉住王申的手说道:“听说你是我儿长官,长官,我原儿还小,如果有一些犯错的地方就拜托大人多照料了!保佑大人您公侯万代!”说完当面给王申跪了下来,王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跪拜给弄蒙了。
账房先生和王申一把拉起乔陈氏,说道:“大婶子,你放心吧,现在我们城南要招很多人,乔原运气好,得以被东家看重,是他的福分,以后就安心跟着我们就是了!东家不会亏待他的!”
“那就好,那就好!”乔陈氏感激地看着王申喃喃道。
乔陈氏习惯性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小方巾,小方巾包裹了一层又一层。在手心里面摆放着的二十多枚铜钱,习惯性地递给乔原说道:“原儿,你去山下买点肉和酒回来,我来给两个恩公做饭,今天一定要在我家吃饭!”
王申还有其他的队员要做家访,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
两人三番五次地推脱之后,乔陈氏也不好说什么,既然上官不愿意,家里确实也没有什么可以招待客人的。
乔原把之前换洗下来的衣物递给自己的母亲,说道:“娘,我做事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娘亲切勿挂念。如您找我有急事可以来城南找我!”
乔陈氏看着儿子很满意现在这一份差事,做母亲的也只能祝福,希望他顺顺利利,能早日成才。
直到太阳已经下山,几人才在依依不舍中做了挥手告别,乔家的一家人把乔原送到山下马车处,看着儿子坐上马车渐渐远去,乔陈氏挥着手默念道:“乔原,好好混,希望你早日出人头地,为乔家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