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王府,会客厅。
王庸已经收到了杨家的朋来酒楼明天开业的请柬。王庸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的。他想着之前自己低三下四地去杨家找杨世恭谈合作,杨世恭虽然客气,但是从他的内心里是看不上王家的。虽说是儿子王良无知烧了朋来酒楼,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了。可能只是自己以为一笔勾销了,而实则杨家还是对我们王家很排斥?很记恨?
王庸心里越想越难过,之前他几次路过朋来酒楼。看到这栋大楼确实把自己震惊到了,现在的朋来酒楼比之前规模差不多大了好几倍,一个庞然大物高耸的楼盘黑压压地矗立在自己面前,自己内心还是有些压迫感的。看着雄伟壮观的酒楼,王庸呆了。细细打量着这朋来酒楼的格局是非常新奇的,就从外表来看,都透露出的简洁大气,里面的装修应该也很豪华吧。
王庸觉得杨家一定有奇人相助操作,这样酒楼的格局没有几十年的大师操刀经验绝对想象不出这样的构造和搭配。王庸之前有派人盯着杨家的,回报说是杨家没有出现过年纪大的人,唯一就多了一个平头年轻小书生而已。
据说是老杨家的远房亲戚,王庸直觉告诉他不可能是这个书生!那还会有谁呢?看来只能从酒楼的建造师傅下手了。是时候得约一下酒楼建造师傅,看看到底是谁提供的酒楼建造图纸。想到这些,王庸瞬间心情大好,如果自己有了这样的高才,还怕自己做不出同样的酒楼?
吩咐下人请来的秦管家到了。秦管家是个40多岁的汉子,名字叫秦华。原本王家的佃户,秦华和自己的父母靠租赁王家的几口薄田度日,因为家徒四壁过得十分清贫。秦华被逼经商混了几年,因为经营不善,所以亏得血本无归。后来秦华在家娶妻生子后,一心在家种田。后遇王家招募家丁,秦华经过几次考核入选,后因做事用心、能力出众到被王庸提到王家的管事这一职,一做就是10多年。
王庸看着这个跟了自己有15年左右的老人,秦华还是一个本分的人,东家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任何怨言。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能力,有手段,唯独就是没有野心!王家的人对秦华还是不错,秦华做了管事之后几年取了个小妾,说明日子还是不错的,后小妾又给他生了大胖小子。
上次逆子王良安排秦华在江湖里找了几个人烧了杨家的酒楼。说明秦华在三教九流的江湖上还是有一些关系的。王庸这次安排秦华去找之前建造朋来酒楼的工头,请这些工头好好吃一顿饭,去青楼也无妨,想尽办法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回来。
秦华正欲告退,王庸又想到杨家酒坊,于是叫住秦华,让他同时安排接触杨家酒坊的建造工头,详细打听一下杨家这两边的布局是否有高人指点?了解杨家酒坊的建造背后之人是谁?反复告诫秦华不要怕花银子,银子不够去账房支取就是!秦华得了吩咐后,底气十足地点头示意退下。
交代完了之后,王庸静静地拆开杨家送来的开业请柬,淡黄的脸上泛起冷冷的微笑。
江宁,县衙。
县令曹熊收到杨子爵送的明天酒楼开业请柬。当拿到朋来酒楼请柬的时候,心里很吃惊。心想,这才不到三个月,新的朋来酒楼都建好了?这都要开业了?记得以前随便建一个楼都有一年半载的,朋来酒楼三个月就建好了?
曹县令对杨家的朋来酒楼纵火案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查出个所以然。后听府衙大人说过是王家之子王良所烧。江宁的杨、李‘、王三家都是瓷器生意的,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私下解决赔钱算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之前问过杨子爵,他死活不肯透露,现在明白了杨家的苦心,杨家这是要大事化小给双方台阶下。
曹县令是个聪明的人,他顿悟了。心里佩服杨家会做人做事啊!又想如果杨子爵这次春闱有幸中了进士,以后都是同朝为官的人,现在杨子爵还没有发迹,不免可以多走动走动,加强一些关系。
这次杨子爵很上道的带了两个青花瓷瓶过来,曹县令不知瓷瓶里装的是何物,正在心里犯嘀咕。
当杨子爵打开瓶口的时候,一阵酒香四溢。疑惑的曹县令坐不住了,诧异并激动地说道:“这,这,这是什么?此物怎么会有如此芳香?”
当杨子爵告知是自己杨家酒坊酿造的高粱醇之后,曹县令心里意动,喉头不争气的滚动着,迫不及待地命雷波取碗倒上一碗酒。小心翼翼地呡上一小口。酒气香辣扑鼻,浓郁的酒气直接冲击味蕾,顿时感觉舌头和喉头在燃烧。曹县令大声感叹道:“啊!这酒性子好烈!好辣!好爽!好酒!世间竟有如此好酒。妙哉!妙哉啊!”
从来没有喝过白酒的曹县令,一口气把一碗酒喝完,顿时全身火辣辣地冒汗。感觉自己有些晕乎乎地,飘飘欲仙的感觉,脚步踏出很虚浮,看着杨子爵的身影左右摇晃。杨子爵觉得县令喝醉了,把他搀扶到椅子上坐下。
看着曹县令血红的脸、红色的眼睛。身旁的捕头雷波有些吃惊,对着杨子爵担心地问道:“杨举人,你这高粱醇酒没有问题吧?”
杨子爵笑着回道:“不碍事,曹大人喝醉了,过一会就好了。我家的酒有些烈,喝了一点暖身子!”
曹县令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道:“这酒劲道,好酒!杨家现在这高粱醇有对外发售吗?我无论如何要买一些的!”
杨子爵神秘笑道:“曹大人有福了,您是整个江宁城第一个得到这瓶酒的人!我酒坊暂时还没有发售,等朋来酒楼开业了,我们酒楼就有供应的!”
曹县令心想杨家很上道,顿时心里很开心,笑道:“明天我去你们酒楼好好喝上几杯。哈哈哈!这酒真是不错!我江宁百姓有口福了啊!“
送走杨子爵后。曹县令命人去买些熟肉回来,等会晚宴一定要再喝一点儿。雷波也是个好酒的人,看着青花瓷瓶支支吾吾说道:“大、大人,您喝酒确定没事?”
曹县令红着脸撇了一眼雷波道:“区区一碗酒,能把本大人如何?没事!”
“这酒味道如何?卑职有些好奇,大人都说好的,能否分卑职一碗尝尝”雷波笑眯眯谄媚地看着青花瓷酒瓶说道。
曹县令顿时紧张起来,欲将酒抱在怀中藏起来。回头想想,自己好歹是个朝廷命官,这样做确实有失身份。眼里露出心疼之色,虽有些不舍,但是一想雷波跟着本官有些年的老伙计了,区区一碗酒一碗酒而已,不能伤了和气。经过内心的几番挣扎后,曹县令笑着倒了半碗酒,大气敞亮地喊出来:“来,雷捕头,你跟我那么多年!也喝一些吧,你也尝尝!”
雷波接了碗,一脸享受和陶醉地闻着酒香,曹县令看不得雷波这陶醉贱样,一脸嫌弃道:“没出息,一小碗酒看把你美得!明天跟我去朋来酒楼喝个够!”
雷波一听曹县令这样说,心中一喜,于是赶紧一口喝了手里的半碗酒。一股热气呼出,脑子一些焖。不顾全身发热的反应,放下碗,跪着作揖笑着道:“谢谢大人眷顾,卑职感动万分!今后为大人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曹县令听着捕头雷波这样信誓旦旦地保证,很满意地点头。事后,两人又相互搀扶着走到灶房准备晚上的下酒菜。
傍晚,城北街坊邻里。
离朋来酒楼不远处的街道上。一群年轻店小二穿着崭新的青衣小帽模样。见人就弯腰点头送相应纸张,纸张上写着:“城北朋来大酒店开业酬宾,明日当天免费供应所有吃食,欢迎捧场!“字样。
拿到纸张的街坊邻居们顿时全部都炸开了锅!众人纷纷地问着店小二们这事是真的吗?店小二们都微笑回复真是!凭此纸张可以享受朋来酒楼一整天的美食供应!
这时,19岁的王三一副长工打扮。今天下工早,想早点回城外村里。手里提了一些肉花和布匹,打算给自己老娘和妹子做一些好吃的。正走到城北的悦来酒楼门口,遇到有店小二一脸笑嘻嘻的发来一张纸。接过小二给的纸,王三不认得字,也没有看。以为是店小二要拉客到悦来酒楼吃饭,自己吓得紧张地想跑,心想自己微薄的薪资到悦来酒楼吃一顿相当于要好几天的工钱了,可不敢在这里糟践。不等店小二的伙计解释,王三一溜烟就跑了。
回到张村村口,手里拿的东西比较多,店小二的纸张一直攥在手里没有丢。心想这纸张还不错,放着做茅厕里还不错的。
张旺是村里的里长,今年56岁有余,在村里还是比较德高望重的。王三在村口见到张旺礼貌的招呼作揖,这一作揖就容易忘掉事,这把店小二给的广告宣传纸张掉了。
看着走过去的王三,张旺随即见到其身后有纸张飘落,于是想捡起纸张想提醒王三。张旺是上过私塾的,一些简单的字还是认识。看到纸张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字——“城北朋来大酒店开业酬宾,明日当天免费供应所有吃食,欢迎捧场!”
张旺看着到重点了——明日免费供应吃食!心想酒楼里的饭菜可贵了,可香了。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就在酒楼里吃过一次席面,那还是乡绅请客,看到这纸张心想这是吃席面的好机会啊。于是马上叫住王三,王三看到张里长叫他,顿住脚步回头憨厚地笑道:“里长,您还有事”
张旺严厉地看着王三,说道:“你这纸张哪里来的?”
王三一看自己的纸张掉了,于是想过去拿,张旺不给。于是解释道:“刚才回来路上,一个小二伙计给的!说是明天酒楼开业过来吃饭什么的。我当是拉客的,就没在意,拿了这纸张后就回来了。有什么不妥吗?里长?”
张旺一听顿时明白了,他知道王三不识得字的。于是和王三说:“你遇到好事了,明天把你老娘叫上,我们全村的人都去这个城北的酒楼去吃席,不要钱的!”
王三一听有免费吃席,还有那么好的事?自己觉得都不信,于是和里长确定真伪。里长耐心解释应该错不了。王三顿时很高兴,于是赶忙跑回去把这个消息告知家中的老娘和妹子。
张旺觉得这机会难得,乡亲们都过得苦。这是个吃席面好机会,让大伙也尝尝鲜!于是回到家里,拿起了铜锣敲了起来,在村头村尾走了一圈,大声喊道:“明天全村的老少爷们跟我去城里朋来大酒楼出去吃席面!不要钱!”
张里长的话村里的人还是信的。村民们都知道席面可好吃了,听说大富大贵的人经常吃酒楼的席面!心想明天如果真有席面吃还好,如果没有席面吃也无所谓去城里逛一逛也好。无所谓的,里长也是好心。
次日一早,江宁城北,朋来酒楼。
朋来酒楼从5楼挂出两个长长的条幅。条幅上有字写着很大的字:“朋来大酒楼开业欢迎江宁父老捧场!”另外一条幅写着:“今日全楼供应免费吃应有尽有!”
朋来酒楼还没有开门,酒楼门口已经人山人海了,城北朋来酒楼这条街道上出现了严重的拥堵。各式各样的人,佃户、地主老财、乞丐、衙役、三教九流的各种人拥挤在一起,牛车、马车、独轮车、轿子等各种交通工具堵得水泄不通。各种声音不绝于耳,小孩哭声、大汉叫骂声、女子的尖叫声等等,行人们不断推搡着,叫骂着......
朋来酒楼的杨员外站在二楼对楼下的众人拱手示意,杨员外想大声对着人群说着一些客气的开业致辞。结果自己的喊声被楼下人群不受控的声音淹没了。100多个护院、小二全部从酒楼里鱼贯而出来酒楼门口的维持秩序。
因为开业第一天,临时把自助餐的食物全下了,换成大排档的食物,一楼暂时作为大排档接待客人。三楼保留三间雅阁酒楼要接待贵宾,其余全部对外免费开放。
随着酒楼三楼放下两条长长的鞭炮,引火点燃噼里啪啦的炸响。护院开始分批要求酒楼门外所有人排队站好,依次进入酒楼,避免踩踏和混乱。直到所有座位坐满以后,再陆续放人进去用餐。
杨家父子看到楼下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心里很吃惊,这江宁城的所有百姓都过来了吗?杨家父子看着微笑的王明,满意地默默伸出大拇指示意王明的开业酬宾太赞了。他们知道从此杨家的朋来酒楼的知名度将会在整个江宁城一炮而红!
不多一会,一群饿狼般的街坊邻居都迅速占满了二楼所有的空位。站在二楼的小二对楼下护院队长喊了一句:“暂缓放人,等下一批进来。”
守在酒楼门口的护院开始控制进去的人数,几百人进到酒楼之后整个街道顿时稀松了一些,也让人挤人的街道松动一些。
此时,坐在悦来酒楼吃早点的李广茂,看着自己酒楼里空无一人的桌椅,再看看爆满的朋来酒楼,还有朋来酒楼下面一片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不远处两边街口不断涌入这边的人群。李广茂已然没有了吃早饭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