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江宁,县衙。
李广茂跪在衙门公堂里口口声称自己冤枉。曹县令知道李家在朝廷里有人不好轻易得罪。目前杨家的确实又拿不出确凿的证据出来,一边是杨家,一边是李家。曹县令的头又开始疼了,都是江宁县有头有脸的人物。按照以前判案的经验肯定是李家的嫌疑是最大的,因为朋来酒楼没有了,最大获利方是李家的悦来酒楼。从商业角度来说,这是打压对手是一种很常态的手段。
如果李家没有背景,刑讯逼供肯定上了。但是不能啊,李家家大业大,朝廷里又有人,要是李家人在外面说衙门屈打成招,朝廷怪罪下来曹县令有理也说不清。于是拍下惊堂木暂时退堂,按惯例被告人是要被收押的,李广茂暂时被扣押在县衙大牢里,等案情查清楚之后再定罪或者释放。
见李广茂被收押,李家的几个儿子慌了神,长子李文第一时间赶往杭州都城去找姑父托关系给江宁县衙施压,好让衙门尽快放人。李家二儿子李武带了一群人围了杨家大院。要杨家给李家一个说法,要求杨家撤除诉状放人,弄的杨家人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雷波带领三名捕快和一名书吏,杨子爵、王明和刘博一同到了朋来酒楼的现场查找相关物证。几人看到一堆烧黑了的残垣断壁头疼。破案难度有点大,看着酒楼的被烧过木材依旧冒着青烟,所有的证据都被火付之一炬。
王明看着从酒楼外墙看到内房,一直到厨房,心想到当天白天店里没人的,店铺已经关闭了,关闭酒楼的当天晚上燃烧起火的。因为店里的所有生火的厨房大锅都已经停掉了,油灯也熄灭了没有用过,所以店铺里自燃可能性很低。能做的就排除法就是店里的火从酒楼内部不可能燃起来的。唯一解释就是人为纵火,需要仔细看从墙外纵火的痕迹,看能否找出相应的争取蛛丝马迹。王明不是专业刑侦出身,只能想到那么多。他不能理解别人穿越男主都那么牛逼吊炸天,为什么自己穿越就是个渣渣,以后还要靠A国王明帮忙查搜索过日子的,顿时感觉到上天的不公,没有天理。
雷波作为捕头还是很有经验的,一到现场就开始查外墙看有没有薪柴助燃之类的物品。由于酒楼是独立的,加上昨天晚上无风,所以没有波及到邻居家的房屋。雷捕头安排捕快们走访了酒楼周边的邻居,看能不能找到目击证人。大火是深夜燃烧起来,酒楼周围的邻居们是闻到烟味之后才起床看到火已起了,打开门看火的时候,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大伙赶忙跑到报杨府救火。不用想,捕快们找目击证人这条线又断了。整整找了一个上午线索,一帮人没有查出一个子丑寅卯。
江宁,王府。
王府是江宁名门望族,世代在江宁经商,祖辈曾中过朝廷进士,已有几辈人了。王庸员外今年57岁,脸庞清瘦,满脸皱纹的眼眶里冒出冷冷的精芒;3寸长的花白山羊胡须配满头银发,一身青衣长衫,瘦弱的身形显得人格外精神,气度不凡。王家、李家、杨家三家是在江宁财富里排前三的,李家是首富,王家其次,杨家再次。三家都是做瓷器生意为主,其他产业为辅。王家的生意有绸缎庄、染坊、皮毛、药物等产业。王家生意流通4国,海外也有产业,远在海外琉球、吕宋等岛国。
上一次沉船,王家、杨家、李家三家的货一同落水。至今还查无实据,王家一直觉得李家和杨家都有嫌疑,两家人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对王家一个像样的说法。然而三家都是世交,三家几代长辈都是在江宁城里低头不见抬头见,一起下过海同生共死的。然而李家和杨家的纷争是因提亲遭拒,王庸是知道的。也是因为这件事之后频频发生奇异的事情,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王庸自然知道李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重大嫌疑,可是没有证据。虽然自家损失货物不多,但对李家的损人不利己的行为感到鄙夷。因此,三家自翻船之后再也没有一起喝过茶,见过面。
王庸老来得知子,膝下只有一对儿女,大女儿王蓉19岁,秀外慧中,相貌端庄,已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王员外将女儿王蓉和江宁知府周新的公子周维欲结秦晋之好,已择良辰吉日拜堂成亲。17岁儿子王良乃小妾秦氏所出。王良天资聪颖,长相秀美和秦氏很像,瓜子脸,高额头,白白的皮肤是典型英俊小生。从小受到王庸的溺爱导致生性顽皮,读书如儿戏。到现在为止几次童生考试都是名落孙山,王庸对此子又爱又恨。
王良和李勋从小就是玩伴,李勋第一次带王良去青楼过夜是15岁的时候,王良从此对青楼迷恋得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是夜夜笙歌,不醉不归。这一次,王良深夜喝得摇摇晃晃地从王府后门进来,习惯的蹑手蹑脚往自己的房间摸过去。可是头一直看着王庸的房间,看自己亲爹房间灯已熄灭,内心顿时安心。
王良内心一阵欣喜的时候,回头和一个黑影撞了一个满怀。王良惊出一身冷汗,本来喝的醉醺醺的脑子顿时醒了一半,做贼心虚轻声喝问道:“谁?你是谁?”
顿时,家丁们迅速将烛火燃起,四周随着火烛点燃渐渐明亮起来。王庸清瘦的脸庞顿时出现在王良的面前,王良看到一脸严峻的爹,顿时吓得心跳加快,脸色煞白。深吸一口气,稳住惊慌的情绪,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说道:“爹,爹。您这么晚了还没睡?吓死人了!”
“良儿,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王庸明知故问道。
“儿子,儿子,起夜上茅房!”王良故作镇静地说道。
王庸闻到儿子身上一股酒气,鼻子嗅了嗅道:“你跟我来书房吧,我找你有事。”
“爹,今天太晚了,要不明天吧?”王良有点不情愿地说道。
“过来吧,不然你今晚会睡不着!”王庸冷冷地说道。
王良自己知道逃不了,悻悻地跟着王庸外身后走到书房。
一到书房,王庸就坐在椅子上拿起了一本书,王良仔细一瞧,爹拿着的是《春秋》。王庸看着书没看王良一眼,冷冷的说道:“跪下!”
王良心想,这老爷子大半夜要考我《春秋》?是要让我背书吗?正在发呆的王良听到父亲叫自己跪下。
王良心里还是有点怕老子的,不然早就出去嗨天嗨地了。
“噗通”一声。地面轻微的振动,王良直直的跪了下去,因为喝了酒重心不是很稳,头也晕晕的想吐。
“爹,孩儿可犯了什么错,爹要责罚孩儿?”王良吞了吞口水,一脸委屈地说道。
王庸瞥了一眼王良,他对自己的儿子什么品性是非常熟悉的。放下书不说话,冷冷看着王良的眼睛。
王良被王庸这样冷冷的看着,内心直发毛。
“喝酒了吗?知道错了吗?”
“对,喝酒了,喝酒知道错了!”
“不是说这个!”
“孩儿不知,请爹明示!”
“李勋和你还有来往吗?”
“孩儿与他有来往!”
“说吧,现在江宁李家、杨家被你们闹得天翻地覆的,你满意了吗?”王庸没有表情的说道。
“不是孩儿,与孩儿无关!”王良解释道。
“家里的秦管事都和我说了!你想狡辩吗?需要我叫秦管事来对质吗?”王庸依旧不温不火的说道。
王良听完心里一震,顿时心里破防。颤颤地说道:“孩儿,孩儿,知错了!”
“说吧,把你们的经过全部说一遍,说不清楚,明天去县衙了就再见不到我了。”王庸冷冷道。
“爹,我可都是为了咱家好,他们两家倒了,我们王家就可以崛起了,我们就可以趁机收购一波李家和杨家产业。他们越惨不是越好吗?”王良跪着委屈争辩道,仿佛杨李两家倒台了自己王家一定会崛起似的。
王庸拿起桌上的《春秋》看了一会,没有理会王良的辩解。淡淡道:“继续!”
王良看着自己亲爹装逼装酷的气质拿捏得死死地很无语。老爹以前从来不这样的,今天这样古怪的行为是因为看了《春秋》吗?
“前两日和李勋在怡春苑喝酒时候,听他说杨家小女儿长得不错,一定要得到手。杨家的拒婚让李勋很没有面子,连他相好的春香都无心嘲笑他......”王良说着说着洋洋自得起来。
“说你的事!”王庸愤怒地把手里的《春秋》砸向王良,王良措不及防被砸到嘴巴,嘴巴顿时流血,王良吐掉夹杂着血水和一颗门牙。
看到自己亲爹发火了,王良只好把李勋酒后说他爹想烧掉杨家朋来酒楼的想法交代了。他觉得是让杨李两家双方趴下的机会十分难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李广茂想烧杨世恭的酒楼?因为什么?”王庸冷冷问道。
“儿子只是道听途说,李勋一直说他爹做梦都想干掉朋来酒楼,让自己家的悦来酒楼成为江宁第一楼,前夜他喝了酒,下人告知杨家的铺子晚上贴了关门装修营业的通告。李勋恨恨得说,装什么修,装修能就能比得过李家?今晚我就给你把酒楼给烧了!爹,这事句句都是李勋心腹之言。和我无关!”王良小心翼翼地看着王庸说道。
“说你的事!”王庸继续怒道。
“儿子只是做了举手之劳的事!”王良小心地说道,生怕父亲又砸来一个东西过来。
“哈哈哈!好一个举手之劳的事!你就安排秦管事雇人纵火?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吗?你就不担心被雇佣的人出卖你?”王庸冷笑道。
“啊!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吗?”王良眼神顿时露出恐惧来,颤颤地说道。
看着儿子蠢得像猪一样,王庸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冷说道。“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去衙门还是和杨家、李家私了?你没有想过是李家故意给设的一个局,拉我们王家下水?”
“我真没想过,只是以为将计就计去完李家想做的事情。爹,你不要送我去见官。不然我死去的娘会.....”
“啪!”王庸瞬间走到王良面前给了一耳光,清脆的响声打断了王良的说话。
“你太年轻了,你做错什么事了知道吗?被人挡枪使了你知道吗?你知道这叫谋财害命吗?你知道这叫挑拨离间吗?纸片捅破的那一天就是我们王家败落的一天,你想过吗?”王庸恨铁不成钢地对儿子吼道。
王良跪着低头不语,深吸了一口气,细思极恐啊!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不是钩心斗角的算计!是人情世故!想经营好哪有那么容易?”王庸无力地告诫自己的儿子。
“明天,我和你去县衙认罪,把李员外放出来,到杨李两家好好登门认错,该赔杨家多少赔多少,该赔李家的赔多少,我们全赔!”说完,王庸全身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半天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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