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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贾赦议亲

    这华服老太太,边说边从老者身后的木椅座位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到老者的身边,伸出皱巴巴而又白皙的手,在老者的后背上轻抚起来,直到老者止住了咳嗽。

    那老者似乎并没有把,华服老太太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放下手中的【代善兵法】来,右手随意的解下腰间的白色锦缎汗巾子,在嘴角擦了擦后,迅速地收进了袖笼里,不让华服老太太看见,而后漫不经心地说道:

    “老夫没事,你要觉得冷受不了,就先回荣禧堂歇着去。”

    “这天下还没有谁,能要得了我贾代善的命;就算是老天爷也不行!”

    站在贾代善身后的贾母,听了贾代善的劝解,不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是担忧了。

    见贾代善如此倔强,但又不好再劝,惹得贾代善心烦。

    只是轻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沉默不语面带愁色,只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贾代善见贾母并没有继续劝导,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只见他拿起刚才,放下的【代善兵法】,继续看了起来,时不时的在,书页的空白地方,提笔作了些批注,就这样一边看,一边批注,还一边说道:

    “老夫的身体,老夫自己知道!”

    “这不过是以前征战的旧伤罢了,药石无用,但也死不了!”

    “吃些补品吊着就是,想是过些日子就会好起来的,不用费心!”

    贾代善端起黄花梨木桌上的天青色青花瓷茶杯,喝了口茶水接着说道:

    “只是一件,赦儿受了那么大的打击,想是一时半会,转不过弯来。”

    “你这个做人母亲的,该是好好关心他才是!”

    贾母听贾代善的话里似有责备之意,心下有些不喜,但也不想为此和贾代善争吵,免得夫妻不和睦给了房里的那些个浪蹄子机会。

    于是开口耐心的解释说道:

    “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么会不关心他呢?!”

    贾母眼眶湿润几于哽咽,从怀中扯出一条藕荷色绣着鸳鸯的锦缎手绢儿,细细地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儿,一耸干瘪的鼻子,轻叹了口气,语气似有些无奈,又有些悲哀、难过地接着说道:

    “只是儿大不由娘啊!”

    “为了他,我是食不甘味寝不香!”

    贾母偷偷地瞅了眼贾代善的脸色,接着说道:

    “今日早些时候,我在府中帮他相看了好些个姑娘,有顺眼、合意的,都仔细地对过生辰八字,合适赦儿的,都留了下来。”

    “经过这一上午的对比,还是属老爷您麾下的文书邢家的大丫头,最是合适!

    贾母嘴角带笑似乎有些开心地道:

    “如今那丫头,已是二八年华,性子和善、爽朗大方、聪明伶俐、模样周正,知书达理,娶了与赦儿做个填房,最是合适不过了。”

    贾代善听了贾母的话放下右手中的笔,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对外高声唤道:

    “悦梨,烧些开水来!”

    少倾,只见一鹅蛋粉脸,长方形大眼睛顾盼有神,粉面红唇,身量十分娇小,上身一件玫瑰紫缎子水红纱衣,绣了繁密的花纹,衣襟上皆镶嵌珍珠翠领,系一条粉霞锦绶藕丝缎裙,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艳艳碧桃,十分娇俏可人的女子,端着茶水款款走了进来,娴静地给贾代善续上,而后在贾代善迷恋的眼神中出去了。

    等贾代善回过神来,装转过头来疑惑地问贾母道:“这合适吗?”

    见到贾代善只是疑惑,并没有极力反对,当下强忍着心中的不快,不答反问贾代善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

    “俗话说得好,知子莫若父,这老大家的和瑚大哥儿刚走,他哪里会有这份心思?!”

    贾代善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赦儿又是个痴情种子,重情重义。要不昨日也不会冒着,我们全家被张文严牵连的风险,来求我去向陛下求情,放过老大家的和瑚大哥儿了。”

    “只是这祸事太大~~谋反,这等大祸事,谁也沾染不起,老夫不得不为家族考虑,为我荣国府上下一千多口子考虑。”

    贾代善说到这等祸事,心里仍有些余悸,只听他声音低沉地道:

    “可惜了,老大家的和瑚大哥儿了,那么聪明伶俐的人儿。”

    “也苦了赦儿中年丧妻,白发人送黑发人!”

    贾母见贾代善心情不好,于是走到贾代善身边,深情地看着贾代善,右手轻抚贾代善那略微佝偻的背,劝解道:

    “老爷又何尝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只希望时间会冲淡一切,早日给赦儿说个可心的姑娘,也好转移赦儿的视线走出阴霾,走向阳光!”

    “最近东西两府上下发生了,这么些子不吉利的事,还不如借着赦儿娶亲的由头冲冲喜,冲掉这些不吉利的,阖族上下将来才好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也能祛掉霉运迎来福气,心想事成,咱们家才能越来越兴旺发达,我们也可安心的含饴弄孙,怡享天伦之乐。”

    贾代善听了贾母的那番大道理,心里已经有些动摇了。

    “再说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赦儿是那样孝顺的孩子,想必是不会拒绝的。”贾母见贾代善还只是犹豫,当下加了一把猛火道。

    贾代善思虑再三,也觉得贾母说的很有道理,当下放下疑虑对贾母言道:

    “这事你亲自去操办,老夫就不再过问了。只要那姑娘真像你说的那么好,老夫是不会反对的!”

    “我,你还不知道嘛?!”

    “再说了赦儿也是我的儿子,我还能不关心他,不爱护他?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对赦儿和政儿,我一向是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

    “只是赦儿如今,遭受此等祸事,我这才多关心下他。”

    “想来政儿是会理解我的苦心的。毕竟他从小读圣人典籍长大,这些子道理,就是我不说他也是会明白的!”

    听完贾母的话,贾代善缓缓捋了捋他那已经花白的三寸短须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贾母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