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选入联赛参赛名单对于绝大多数军校生来说都是可以说一辈子的荣耀。
然而很明显伊时肆不属于绝大多数军校生,当李悦发现她时,她正藏在训练室角落看着饮水机嗑瓜子。
“虽然替补位训练确实少一点,”李悦无语地接过伊时肆递过来的一把瓜子一起嗑,“但你也不能什么附加训练都不参加吧,你要主动一点诶……咔嚓咔嚓,奶油味的真香。”
“确实,”伊时肆深以为然,“我也这么觉得。”
李悦把瓜子壳往垃圾桶里一丢,顺便把还粘着瓜子屑的手按在伊时肆头顶揉了揉:“你是觉得你也该主动为自己加训,还是觉得奶油味瓜子真香?”
“这还用问?”伊时肆诧异了,“当然是奶油味瓜子真香啊!我靠疼疼疼……小李子你住手!头发要掉了啊!!!”
其实这次还真是李悦冤枉伊时肆了,她的训练量和其他代表队分队队员相比不算少,但由于校方医师还没有研制出与比赛要求相符的基因稳定剂,同时这一周临近她每月打药剂的期限,她只能暂时断药,健康程度很不稳定。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伊时肆将大部分自主训练改为在模拟舱中进行,等这周末校医调制出比赛适用的稳定剂才能增大现实训练量。
“所以说这病真的好气人啊~”伊时肆这几天基本上全是靠精神力压制住自己体内免疫系统的紊乱,精神萎靡不振,“我现在连看着鸭腿饭都觉得不香了。”
李悦出于室友情安慰她:“没事,鸭腿饭我可以帮你吃,不会浪费的。”
伊时肆蔫巴地用瓜子当暗器砸她,从她的命中率就能看出她确实有认真训练。
“哎,小李子,”伊时肆和她闹够了,在墙角瘫成一块饼,“最近艾十一他好像想做一台机甲,需要好多钱,你能不能帮我想个不触犯联盟法律的赚钱方式?我想赚点外快补贴家用。”
李悦在这方面还是比较靠谱,认真思考道:“嗯……你之前有没有什么兼职或者打工经验啊?”
伊时肆努力回忆:“帮艾十一搜集可回收材料算吗?”
李悦纳闷:“这怎么搜集……你不要告诉我你以前是翻垃圾桶的??”
“Bingo!”伊时肆鼓掌,“李悦悦加五分。”
李悦长叹一声抱住自己的室友:“宝儿啊,这些年你受苦了。”
经过严谨的数据理论分析,李悦给伊时肆提出了一个最为合理利益最大化的建议。
“所以你让我去送外卖??”
伊时肆从未如此真心实意地疑惑。
李悦耐心地给她分析:“你看,根据你说的你在黑河星能够快准狠地找到垃圾,呸,可回收材料的条件是什么?是准确定位每个垃圾桶的记忆力和空间想象力,是背起沉重废料能撒腿就跑甩开追击者的速度与灵活。这不是一个优秀外卖员的职业素养是什么?”
伊时肆被打动到了:“可是我啥交通工具都不会驾驶,坐啥啥吐,外卖员不是都要骑小型飞行器或者机甲车的吗?”
李悦战术性沉默一秒:“那就发挥自己灵活的特质,背起外卖向全星球证明你们刺客兵的速度!”
………
“饿死没外卖为您接到新订单了,请尽快处理!”
萌萌哒私房菜馆,后厨瞄了一眼光脑上的订单开始唰唰唰切菜下锅:“秘制烤鸭一份,星光草沙拉一份,夏豆蔬菜汤一份,得嘞!”
大星际时代,顺应人民对传统菜式的追求,厨具发展非常之迅猛,完成一份订单只需要不到一分钟。
而一般的外卖骑手大概会在三到五分钟之内抵达饭……
“您好,饿死没外卖,刚刚那份秘制烤鸭加沙拉和蔬菜汤的单好了吗?”伊时肆敲了敲前台的桌子。
后厨下意识看了眼时间,不到一分钟。
“你……来得挺快啊?”
伊时肆一边把外卖盒放进箱子一边接话:“嗯,刚好离的比较近,其他外卖员堵在那儿了,没抢得过我。”
厨师+前台服务生:你好自豪哦?
伊时肆背着外卖箱消失在了夜色中,萌萌哒私房菜馆里面的人都不知道,这个抢过一众竞争者的外卖员新秀,看着自己抢完单抵达菜馆后就卡死的光脑页面,陷入了短暂而深邃的沉默。
光脑卡死找不到送货地址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伊时肆记得送货地址在哪,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她之前基本上一直被关在军校里,对红塔星的交通路线一窍不通,简单点来说,就是她现在迷路了。
在红色星云下迷茫了几秒,伊时肆选择靠扔骰子决定走哪边。
扔到双数就往东走,扔到单数就往西走,立起来的话就往回走。
骰子落地,是六点,伊时肆欣喜地收了骰子往西走。
《论霉神的正确使用方式》
事后李悦小小的脸上满是大大的问号:“你就不能去抓个人问一句吗?”
伊时肆:…………
伊时肆:?????
伊时肆:!!!!!
她英明一世居然从未想到这样一个合情合理的解决方案?!
不过这个不靠谱的选择也给伊时肆带来了一次难以忘怀的经历。
“嘶,按理说这个路口应该是要往左走的啊?我明明扔出来是个单数。”伊时肆一身外卖员制服穿的松松垮垮蹲在街口的路灯上四下张望,“这咋越走越荒了?”
眼角捕捉到一抹火光,伊时肆迅速转头望去,感谢伊时肆天杀般的霉神运气,掷骰子这个脑缺办法成功把她带到了城郊。
伊时肆眯着眼朝火光源处看,那边有个几乎瘦骨嶙峋的人影,像一只高大的衣架子,衣架子两只手臂急速挥动,依靠着微弱的火光徒手不停挖掘着什么未知的东西,伊时肆眼尖地发现那一块地表的土壤似乎有翻过的痕迹。
有人之前在里面埋过什么东西?
她刚想继续看看直播寻宝,结果那个衣架牌挖掘机突然动作顿住,接着开始不自觉地抽搐,整个人像一条脱水的鱼一样在空气中垂死扑棱。
伊时肆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询问君有疾否,然后就看见那个人忽然痛苦地弯下腰呕吐起来,视觉上的痛苦程度与她晕星舰的表现不相上下。
他吐出来了一堆白花花的东西,貌似还是活物,刚被吐出来时仍然在土壤上扭动,不一会儿就彻底没了动静,在伊时肆的眼皮子底下氧化消失了。
这怕不是吃了什么章鱼刺身闹肚子?原来大星上的刺身这么高级还带氧化的吗?
伊时肆叹为观止,然而还没等她继续天马行空地联想到刺身好不好吃贵不贵,那个人的脑袋在无声的挣扎中碰得炸开,没有血肉飞溅,只剩一点骨骸炸碎在塔状星云之下,像一点早落的新雪。
脖颈之上,却不是空荡荡的一片,取而代之的是一对硕大的,轻微扇动着的蝴蝶翅膀,这非人的组合在红色的星光下无比妖异瑰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