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怎么样了?”
陈兴平等人把谢温护在中间,四处扫视,却未发现强敌所在。
数十息过去,谢温才松开捂着双眼的左手,但见他一双眸子,红肿充血,状极骇人,鼻间流出两道殷红血迹,似乎受创不浅。
谢温伸手抹去鼻间血迹,惊疑不定的环顾四周:“神意伤人,有开了神窍的顶尖高手在附近!莫非是那小子的靠山?”
他思虑片刻,又摇头否定,“不对,真要是开了神窍的顶尖高手,我蔫能有命在身?一定是这小子身上有某种刺激元神的宝物,或者有其他修了元神秘术的高手在暗中相助!”
想到此际,谢温问道:“刚才你们有留意到特殊之人吗?”
陈兴平等人摇头。
谢温又问:“定煞盘呢?”
陈兴平从腰囊里掏出巴掌大小,似罗盘一样的金色圆轮,递到谢温面前。
谢温拿过定煞盘,注入真气,闭目感应,再度睁眼,把定煞盘掷给陈兴平,手中一指:“那小子进城了,在那个方向,追!”
……
韩靖在房顶上飞纵,身形快如闪电,想到方才谢温突然捂眼坠地,一定是有人在暗中相助,不假思索的,他脑海里闪过那抱着白猫的女子身影。
“对,有那只神异非常的猫,必然是她出手相助!”
“她前后两次相助于我,我却连她的姓名也不知晓,哎,恶狗在后,只能等以后……”
正当韩靖内心感慨之时,那熟悉的声音又传入耳畔。
“你快不过黑玄鹰的,他们很快就会追来,跟我来。”
随即,韩靖眼前一花,但见一道澹黄色的身影从他左侧一掠而过,穿过三所屋顶,落入巷中。
“好身手!”
韩靖暗赞一声,不疑有他,跟在碎衫裙女子身后落入巷中。
时至黄昏,巷中几无人影,碎衫裙女子脚步不停,在巷中穿梭。
韩靖尾随其后,亦步亦趋,边跑边换装。
他并指如剑,削掉那缕染白了的头发,九阳真气一激,头发在空中自燃,焦臭之气溢出,白发化作黑灰,落在地上时,飘散无形。
过了第二道巷子,韩靖运起“缩骨功”,骨骼脆响声中,身形矮小数寸,他在身上划了数下,把黑衫改了模样,又伸手入怀,掏出一枚小瓷瓶,倾倒透明液体在掌中,在脸上抹了抹,捏了捏,顿时,脸上面容一变,肤色也微微变黑,粗犷之感消失,多了几分敦厚。
短短半分钟。
韩靖从一个冷漠寂寥的江湖客变成了一个壮实小伙。
两人七弯八拐,来到一条巷道尽头。
此时,碎衫裙女子转过身来,瞧着韩靖,微微一笑:“你倒是挺机警的,不过紫煞之气不消,你就是埋地三丈他们也能找到你。”
紫煞之气?
韩靖正待询问,却见黄衫女子把那只双童异色的可爱白猫递了过来:“抱着灵薇。”
韩靖伸手接过。
灵薇得主人命令,倒也不挣扎,但韩靖分明在它的童孔里看到了嫌弃之色。
韩靖哭笑不得。
碎衫裙女子却在这时自然而然的伸出纤手,挽住韩靖右臂,一股奇特幽香袭来,非麝非兰,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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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靖身体微微一僵,刹那又放松下来。
“灵薇能遮盖气息,你收敛功力,装作常人,咱们混进人群之中,他们分辨不出来的。”
碎衫裙女子声音入耳。
韩靖照做,他把受伤的右手藏在白猫腹下,发现碎衫裙女子说话之时,红唇只是微微翕动,并无声音传出。
“传音入密?”
虽然识得奥妙,但可惜韩靖并不会此术。
他装着一肚子的疑问,随着碎衫裙女子走出巷道,踏入人流。
即将夜幕,光线暗澹,不少地方都亮起了灯笼,点燃烛火。长街之上,一派热闹,人流如织,叫喊声不绝于耳。
没过多久。
韩靖和碎衫裙女子头顶上数丈高的空中,黑玄鹰振翅飞过。
街道上百姓见怪不怪,多是张望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顾起自己的事情。
这么会功夫,碎衫裙女子又以“传音入密”跟韩靖说了几句话,发现韩靖不答,奇道:“你内力深厚,武功不凡,‘束音’小术你居然不会?”
韩靖朝她眨了眨眼。
碎衫裙女子莞尔:“叫声姐姐,我就教你。”
什么习惯,都喜欢当人长辈?
韩靖含笑不语,默默前行。
唳的一声尖啸,黑玄鹰去而复返,在这片区域来回盘旋。
鹰背之上。
陈兴平拿着定煞盘,脸色古怪:“大人,紫煞之气消失了。”
谢温皱了皱眉头,薄唇微微颤动:“果然有人暗中相助于他,我就说阜阳这等微末小城怎会在短短时间内出现那等高手!那小子来历非同一般!”
“头儿,紫煞之气虽然消失,但短时间内他又能跑多远,肯定还在临柯城里,咱们封城查他个底朝天,还怕揪不出来他?”那个用刀袭击韩靖的青章司卫在一旁道。
陈兴平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谢温摇了摇头,澹澹道:“葛飞,你什么都好,就是不爱动脑子,那小子精通易容,灵活多变,临柯城几十万人,怎么查?城容易封,查不到的话,上头怎么看我?”
“还是头的脑子好使。”葛飞嘿嘿笑道,“那该怎么办?”
谢温知他脾性,也不恼怒,看着满城的灯火,思索片刻道:“他们既然在躲,那就说明帮助那小子的人武功有限,绝对强不过我。
紫煞之气三月难消,我看他能遮盖多久!
传讯杨博、小徐,叫他们多带一些兄弟,在带几枚定煞盘,以临柯城为点,向附近城池搜寻,另外让暗线和诸城捕快留意陌生面孔,古怪之人,调查回报。”
“是!”
葛飞抱拳领命,纵身一跃,朝着临柯城府衙行去。
谢温锐利的目光望向陈兴平:“兴平,你所调查的资料不尽详实,那小子无论武功还是来历都极为神秘,我想事情发生在阜阳城,城里一定还有其他的线索,而且他坐龙船而来,我命你返回查探,据实禀告。”
“遵命。”
陈兴平低头领命,心中如毒蛇撕咬:“该死的!谢扒皮,羹都不让我分一杯!若不是康司领去执行秘密任务,哪轮得到你对我呼来喝去!”
他心中怨气虽大,却不敢有丝毫表露,领命之后,身形闪动,迅速离开。
谢温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挑起。
人是急不得的,只要着急,你就输了。
眼见韩靖微笑不语,走了一路,碎衫裙女子无奈道:“罢了,念你心地不错,姐姐教你。”
说着,她把“束音”之法讲给韩靖听。
传音入密之法并不是多么玄奥的功夫,只需内力达至一定境界,再对“气”有所理解,领悟起来非常容易。
碎衫裙女子一遍还未说完,韩靖的话音便传入她的耳中:“在下韩靖,立青靖,承蒙姑娘相助三次,未知芳名?”
“颜吻玥。”碎衫裙女子报了名字,奇怪道,“相助三次?不对,就两次啊,我除了提醒你,还有助你遮盖紫煞之气,哪来的第三次?”
韩靖问道:“谢温突然受伤,不是颜姑娘相助吗?”
颜吻玥道:“不是,‘风刀’谢扒皮,开了四窍丹田,我可不是他的对手。”
“助我的另有其人?”韩靖一惊,“是友还是敌?莫非他也盯上了我?还是说只是单纯的相助?”
韩靖闭目回忆近几日所思所历,除了颜吻玥,几乎没有人让他有深刻的印象。
一时间,暂时逃脱追捕的喜悦在他心中化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