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晏闲就是让你保护她?她堂堂一个公主,要你保护做什么?”徐澄之听完后问道,而且他能感觉到,暗中还有两人跟随在盛流云身后,并且随着盛流云进入府内,两人也偷偷溜入宅中了,应该是对方的贴身侍卫之类的,反观周行,停在门前就不走了,这保镖有点失职啊。
周行对此则表示:“这便是晏闲住的地方。”
“原来如此。”听他这么说,徐澄之顿时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小宅子,门前一棵柳树,叶子却枯黄零落了,一道打开的门,隐约可以窥见里面的小院,和一般的宅第没什么区别,甚至让人有些难以想象晏闲那种人会住在这里。
在两人说话的工夫,盛流云已经跑了出来,眼角似乎有点红,不过并没有哭泣的样子,只是脚步相比之前加快了一些,然后拐入旁边的路。
周行赶紧跟了上去。徐澄之看着这一幕,觉得很有意思,也跟上了他。
“那你这是输了?”
面对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周行没有回答,因为他无疑在借此奚落自己。
徐澄之见状很开心地笑了起来,对于周行输了这一件事。他对于与晏闲的赌约一事也感兴趣起来,想着自己要不要也试一试。
两人就这样跟着盛流云跑了好几条大街。
“她还挺能跑的。“这稍微有点出乎徐澄之的意料,公主什么的不应该是养尊处优吗?怎么她却跟一个市井丫头一样,出宫什么的都随意,护卫也只在暗中守护。
周行已经跟着她两天了,对于这位公主的行踪倒是丝毫不惊讶,在皇宫里的时候倒是一副金枝玉叶的样子,不过一旦跑出宫,就基本上到处跑,而且,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她要去的地方就应该是……
果不其然,盛流云在一座名为“晋府”的宅门前停下了,但是却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等着,也没有摘下面纱,只是傲然站在那里。门口的老奴看见了她,立即施了一个大礼,然后进去通报了。
没一会,一个一身劲装,模样还算清秀的少年跑了出来,态度十分恭敬,但两人言行举止十分不一般。
“这谁?晏闲知道吗?”徐澄之看见了,疑问道。
周行笑着提醒他:“这是她未婚夫,从小皇上赐婚的那种。”
徐澄之后退一步,认真对周行道:“我觉得我们还是离远点,感觉很复杂的样子。”
“又没让你来,你不去背书,还在这里做什么?”周行反问道。
“劳逸结合啊自然是,一直背书多无趣,而且我来临安又不是只为科考一件事,总得去看看临安其他有意思的地方吧。”
“那你劳逸结合去吧。”他不能一直待在这,容易被人看见,因此周行不再搭理徐澄之,轻身跃上了墙壁,消失在了树荫里。
徐澄之在原地犹豫了一会,是回书铺还是回荒宅?他想了想,决定去春歇楼,林怀远应该也在才是。当时蒙他相救,还没有谢他呢,虽然最后没有救出来。
当他来到春歇楼时,发现这里又换了一副装扮,不再那么浓妆艳舞的,整体的风格显得清新了许多,来来往往的女子神色所着衣服都更为素雅,以淡黄,浅白为主。
等徐澄之来到二楼,一眼便看到了熟悉的位置上坐着的林怀远。
“澄之!许久不见!不知近况如何?”一见了徐澄之,林怀远就立即奔了过来,问候道。
“一切都好。”徐澄之笑着回应,然后被林怀远热情招呼着来到桌前坐下。他并不知道徐澄之又被抓进去的事,还在为自己帮了他得意,说着他知道徐澄之被抓的经过,以及自己相信他不是那种人如何如何。
听他絮絮叨叨地说完,徐澄之感激道:“是啊,之前还多亏了怀远帮忙,不然我只怕现在已经被问罪了。”
“哈哈,小事,小事。”
见他神情似乎有几分醉意,徐澄之默默给他倒了一杯茶。还没等茶入口,徐澄之便看向台子上问道:“如初姑娘怎么不见?”
淡茶入口,林怀远微微皱眉,不过一谈起月如初,他的注意力就瞬间被吸引了,兴致勃勃道:“徐兄可听闻秋分祭月?”
原来今日是秋分,而临安一向有祭月之说。
虽然对详情不太了解,不过徐澄之从名字上也可以推测一二。
“这么说来,月如初姑娘便应是主角了。”徐澄之笑道,“那怎么不见如初姑娘?”
林怀远看着周围来往的人们,说道:“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但宴会已经开始了,并会一直持续到晚上,等待晚上最高潮的时候,如初才会出场。”
“原来如此,可惜我晚上还有事,怕是见不到如初姑娘的舞姿了。”徐澄之感叹一声。
“哈哈,澄之若想见,叫她出来便可。”林怀远豪迈道,一招手,一个仆人便靠了过来,“去叫一下如初姑娘。”
一杯淡茶下去,林怀远却并没有醒酒,他一向还算有礼的举止已经有些乱了,眼神中含醉意,言语不管不顾起来,放在平时,他是不会这般的。
见此情景,徐澄之突然想起了,对方的姓,林,吗?
没一会,月如初便走了过来。她掀开帘子的一角,那窈窕的身姿令人难以忽视,手上还抱着一把琵琶。
林怀远笑着看向她,眼中满是温情,待她走到身前立即拉着她坐下,轻声说些今晚的宴会之类的事情。
而徐澄之则默默打量着对面的人,月如初长得并不算极美,她的身材纤挑,面相柔美,虽不像盛流云那般有倾国倾城之姿,但气质如空谷幽兰,常伴青山绿水旁,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
他因为上次的事所以对月如初有了几分关注,旋即目光停留在了她手中的琵琶上。那把琵琶,有些眼熟。
见徐澄之的目光所及,月如初稍稍将琵琶举起,笑道:“公子若想听,小女子愿献曲一首。”
林怀远立即附和起来:“如初的乐技也是一绝啊,澄之你今日算是有耳福了!”
“是吗,我还只见过如初姑娘精妙绝伦的舞姿,不想姑娘连乐也精通,真是多才多艺啊。”
“徐公子谬赞了,区区小技,不足一哂,不过以此讨公子欢喜罢了。”
月如初说完,便弹奏了起来。确实如林怀远所说,她的琵琶弹得也不错,轻拢慢捻,柔和悠扬。
一曲毕,林怀远又是一顿夸赞,并催促着她弹下一曲,如当初他听过的《扬州慢》之类,于是乐声又响了起来。
可是,就在这异常宁静祥和的氛围中,徐澄之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比如,她不知落到何处的幽深的眼神,与那抹始终不变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