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目的达成,徐澄之以去叫他的友人为由暂时离开了。
热闹的大厅里,周行一个人待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徐澄之在其旁边坐下,问他:“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女子进去?”
“没有。”周行毫无迟疑地回道。
徐澄之思量道,去往大厅只有那一条路,从门口退出后应该只能通往客厅,可是周行却没见过那个人。
他正想说点什么,可这时,一个小厮来到两人面前,说是奉船主之命领他二人去宝库。
周行听了有点意外,他本以为徐澄之是没被选上才回来的,结果现在看来他反而还为自己挣了个名额。
“是我低估你了。”周行欣慰道,他原本还对徐澄之丝毫不抱期望的。
旋即两人便起身,去往宝库,依旧是那条单一的路,这次徐澄之更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周围,却没发现任何破绽。
当他们从之前的房间过时,周行看到了静静坐在里面的一个人,看起来应该是船主,见周行的视线看向他,还微笑着点头示意。
也就那么一晃而过的功夫,周行却觉出了一点异样。
“他认出你了?”周行低声问道。
“当然不是,是我告诉他的。”徐澄之毫不在意道。
“为什么。”周行不解道。
徐澄之却自有其道理,一方面是他想进入宝库只能如此,其次是他对对方的秘密确实不感兴趣。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在确认对方身份时就已经差不多知晓了,其目的不过是验证自己过去的一个猜测,不过现在三言两语说不清,而且已经到了目的地了,于是他只是给了周行一个眼神示意待会再谈。
谈话间,几番周转,几人已来到一间密闭的房间前,只见手下掏出一把形状极其复杂的钥匙,经过左旋,右旋,又是左旋的几番转动方才解锁,将门打开。
相较起里面的空间,外面的门倒是显得有些狭小了,以至于周徐二人有些惊讶那艘船居然有这么大,除去那宽广的大厅与零零散散的房间,还是说,这其实是船的底层,他们在不知不觉中下了一层?
小厮并未与他们进来,只是安静地待在门外。
而宝库内,也与他们想象的有些不同,相比宝库,这里更像是书库,徐澄之觉得这倒是与丞相府的书房有些类似,尘封的空气里,整齐排列的过往,徐澄之随手翻了翻,凭直觉猜测这应该是某些珍贵古籍,若换了林怀远那小子,怕是会欣喜异常,只是他的目标可不是这些。
两人一路往前,陆陆续续经过了摆放笔墨纸砚的架子,又从一列列古琴,字画间绕开,他们是在找寻有没有与修仙路相牵涉的事物。
当周行从一排琴谱前经过时,一本被放在最下面的小册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当徐澄之从另一半看了一圈过来,见他正聚精会神盯着这本册子,不由得凑过来看来两眼,见上面都是些意义不明的符号,夹杂着部分晦涩的字眼。
“这是什么?”
“不知道。”周行摇摇头,“但是,看着它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熟悉吗?徐澄之努力把它与周行联系在一切想了想,说道:“这有点像你的剑法,不过略有其形而已,而且十分缭乱,根本不成章法,应该是不懂剑的人编的。”
被他这么一说,周行也觉得确实如此。
“应该是有人见过你们门派的人用过这种剑法,就试图记录下来,但又怎得其实,也就成了这样。”
“嗯。”
见徐澄之手上空无一物,周行问道,“没有你想要的?”
“不需要。”徐澄之对那些都不感兴趣,见周行手中还拿着那份剑谱,就随口说道,“那就它吧。”
“好。”
出了门,小厮还等在门口,并告诉他们船主正与客人交谈,问他们是回宴会还是其他,徐澄之想了想,说道:“这样的话便不叨扰了。”
于是两人在其带领下来到了船底的侧面,并乘上了一艘小船,此时大船已驶到江心,也不知接下来要去往何处。
上了船上之后,徐澄之看向天空,只见暗色的夜幕上,西北方的层云却被染上了点点亮色,而那个方位,正是皇宫。
“夜蝶?”周行也看到了那痕迹,问道,“发现了什么?”
徐澄之笑了笑,卖了个关子,说道:“这就不好说了。”
此行倒是有些收获,无间门,与那宫中女子的关系,以及,那幅画,徐澄之思及此,不由严肃起来,而且,刚才在宝库中没有发现那人的身影。
周行也不理会他,径直在船头坐下。
不远处无间门的船,在这夜间的湖上,好似在空中行驶一般,明亮的月离的极近,仿佛随时会有人款步而下。
慢慢地,那艘五光十色的船远去了,他们在逐渐驶向岸边,但岸边依旧是喧哗的,不同于白昼的亮,燃烧的红尘,武林便永远不会这般热闹。
徐澄之的感叹道:“这与我们那还真是大不相同。”
周行注意到的点却与他不同:“是啊,平和,弱小,却安然存在。”
徐澄之明白他的意思,就他们目前所见,临安的力量根本无法与武林相比,若武林想要临安一夕覆灭,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两者却仿佛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之间,互不干扰,甚至武林盟会派人守在两者边界,禁止互通往来。
武林中尚且争夺不断,弱肉强食,这临安城更是如此。值此乱季,却对明显处于弱势的王朝秋毫无犯,不是临安另有保留,便定是另有隐情了。
徐澄之叹了口气道:“无法避免吗?”
周行冷笑道:“对于利益熏心之辈,看到的只有利益。”
“你的意思是,这和修仙路有关?理由?”徐澄之皱着眉头思索一番道。
周行扔给他一本册子,大致记录着王朝建立后的更迭,其时间正好与修仙路相合,若说这两者之间没有关系,他断然不信。
看完后,徐澄之倒是有些兴致,他戏谑道:“这种时候不就轮到你出手了吗,去把这潭泾渭分明的水搅浑吧,以露出底下的模样。”他望向皇宫,夜蝶的颜色依旧在闪光。
周行随即起身,却看见徐澄之坐在那一动不动,“你不去?”周行疑惑地望向他。
徐澄之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还得学习。”是的,成堆的四书五经还在等着他,他没有时间。
周行默默无语,于是两人分开,周行去打探消息,而徐澄之回去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