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小船,从海边,到岛上的只有曹友义和崇祯陈秋几个,其他人都留在海岸上。
海船和内河的船只,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特别是水师的战船与运兵船,虽然陈秋说不出来这都是什么类型的船,但最起码比他们在内河里面搞的那些货船要大好多倍。
“您看的这个叫苍山船,长7丈,舱深七尺五寸,底板厚二寸五,吃水6尺;2桅杆,其中主桅高7丈。”
曹友义给身边的崇祯介绍最近的那艘船,让第一次开眼界的崇祯,看着兴致勃勃。
可是陈秋却要忍受身边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唠叨,灵魂状态的朱元璋对眼前水师的战船不屑一顾。
“这苍山船原来只是渔民的渔船,后来被水师拿来当战船使,比南洋小岛上的红毛鬼的船差远了。
就连福建郑芝龙仿照的荷兰战船,都比这要大好多倍。”
曹友义当然不知道有人在吐槽,反正他又听不见,他继续给崇祯介绍。
“不过这个苍山船,也只是水师最小的战船而已。
苍山船因为船身不太大,所以也不能用来冲撞敌船,因此在作战中它一般是作为福船、海沧船的助手。
还有就是一旦敌船侵入近海或者内河等地,像大型福船怕搁浅,就无法击敌,而体积小、吃水浅的苍山船这时候就可以大显身手,将其歼灭。
船上共配备37人,其中舵手1名、缭手1名、椗手1名、捕盗1名、甲长3名和兵丁30名。
作战时,编的3甲各司其职。
第一甲负责操作佛郎机炮和鸟铳,第二甲负责施放火箭、烟罐等火器,第三甲负责射击弩箭、用钩镰枪、砍刀等兵器进行接船战。
不过现在,因为粮饷欠久了的原因,船上的士兵现在缺额严重,佛朗机炮和鸟铳也因为火药方面补充不足,战力大打折扣。
您看,最为高大的便叫福船,那稍小一些的称为哨船,又名草撇船。
那个是海沧船,又名冬船。
海沧船战力比福船弱一些,但是大小适中、灵活机动,吃水只有七尺,风力较小的时候也可以航行,还可以凭借坚固船体冲撞敌船,专用作配合福船作战。
船上有千斤大佛郎机炮4门、碗口铳3个,噜密铳6杆、喷筒50个、战力还过得去……”
说话间已然接近停靠区最大的福船,今天风平浪静,所以曹友义的声音传出去好远。
于是,一个豪爽的声音传来:“曹老大这是要把我的底细全部抖露出来啊!”
黄蜚没见过崇祯,他是九边所有总兵当中唯一一个没有见过崇祯皇帝的人。
他本来就不姓黄,只是从小跟着娘舅东江镇总兵黄龙。
他的舅舅在旅顺口与后金兵大战阵亡后,黄龙无子,黄蜚就改了母姓得以承袭,接管了黄龙的整个舰队。
黄蜚十多年间从守备升到都督同知、援剿东北水师总兵、提督关辽通津淮海江镇水师便宜行事。
前些日子驻守天津,打算求皇帝给点饷银,却没想皇帝居然没了。
如果不是曹友义帮着筹措粮食,他现在手底下连50条船都无法维持了。
这还是靠他个人魅力撑住的,要不然,这缺吃少喝欠饷两年的,谁还跟他呀?
他跟曹友义是有交情的,而且,还是亲家,海上的人家,成亲都早,因为有可能大风浪一来就绝嗣了。
他十四的时候,舅舅黄龙就给他找了一户人家的闺女,成了婚。
现在他家老大,订的就是曹友义家的闺女。
“来了贵人,好好说话!”
曹友义赶紧应了一句,免得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皇帝可在跟前呢!
还有一个……陈师!
一把硬弓可射三百步的人,而且非常精准,直接射到他身前一尺。
300步啊!
就连火枪,超过100步就已经破不了甲了,可是这位,硬弓重箭射300步,在保证精准的同时,箭支插在地上没过了箭头六寸。
这已经不能说是普通人了!
有道是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这意思很简单,就是箭支飞过一定射程之后就会变得飘了,没有动能了也就穿不了甲了。
可是,这位陈师射300步,弓箭的动能依然还在,还能破甲,这就很恐怖。
如果他知道在极西之地有一种英格兰长弓也能最远的记录能射400码,就不会那么惊讶了。
400码的距离也就是360米,换算成步数也有250步,比300步还差一丢丢。
当然这是理论射程,射到400码的距离后箭支已经没有力量了,只能是依靠箭支的重量从空中飘下来,没有太大威力。
最起码已经不能破甲。
曹友义不明白,为什么崇祯如此尊重一个人,并且对他言听计从,可崇祯是皇帝,崇祯看重的人,他当然也不能得罪。
所以。
担心自己的亲家说错什么话,赶紧制止他的调侃,并且引开话头。
黄蜚是很熟悉自己亲家的性情,看着当先一个高大的道人,以及后他一步的清瘦中年人,还有又再后中年人一步的亲家曹友义。
他懂什么意思了!
最起码,就算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既然亲家曹友义这么慎重的跟他说了,他姿态总要拿出来的。
况且还是一个让曹友义让一步的人,肯定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赶紧说道:“原来是贵人来到,难怪早上就听到海鸥在唱歌,原来早有预兆。
我这就放下悬梯!”
陈秋听着撇了撇嘴,不过也难为他了,在海上没有喜鹊说不了什么喜鹊喳喳叫的话,可是不说点什么不应景,只好编了个海鸥在唱歌。
这穷了两年硬生生的把一个响当当的汉子穷成了这个模样。
陈秋和崇祯以及曹友义上了船,黄蜚刚想询问曹友义这俩人的身份,但却被制止了,小声的跟他说了句先进船舱再说。
听到自己亲家的话,黄蜚从善如流的把两位贵人让进了船舱里。
“这是皇上万岁!”
船舱里,由于崇祯的身份,现在还不愿意公开,曹友义只好郑重地低声对黄蜚说道。
黄蜚一惊,撇了眼前的俩人一眼,那个高大的青年看上去也就20多岁,不可能。
那是这个身穿道袍的青年后面的那个面容清瘦中年人?
可这也不对呀?
皇帝怎么能站在别人身后呢?
赶紧低声声跟自己的亲家确认:“皇上不是殡天了吗?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