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李不明还是决定搁置推动工业革命的想法,不为别的,就为其一,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跟他原来世界的是不是一样的,其二,他其实对工业革命知之甚少。
他甚至连各大穿越里提到的各种“致富神器”的简单制作方式都记不太清,原因也很简单,首先,他是个不学理化的语言系咸鱼大学生,其次,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能穿越,哪儿有心思费劲儿去记那些玩意儿。
更何况,他隐约记得,那些“致富神器”其实在古代早有出现,或者有替代品,能不能真的“致富”完全两说。
就在李不明面色沉静的胡思乱想时,门外有位侍卫得了传话,进门来行礼禀报道:“陛下,朝臣们已等候多时,中书令遣人来问,今日是否罢朝?”
嘿,要是刚来就罢朝,那这昏君范儿十足啊。
可惜他并不是发自真心要当昏君的,今儿趁着“系统”不在,他好歹也得去上个朝认认人,也是为之后选定帮他治国的人做个准备。
于是他只说道:“让他们接着等。”
等我包扎完伤口,换好衣服,做完造型。
侍卫别无异议,只恭谨称是,而后退到门外将话传了出去。
半柱香后,李不明顶着一圈围着额头的白布,乘着步辇来到了用作进行大朝会的正和宫。
近侍上前来,扶了李不明下辇,随后像是提醒同学们规矩坐好的班长一样,用“班主任来了”的语气喊出了“陛下到”。
果不其然,李不明立马用他那双大概率被“系统”改进了一下的耳朵听见了一阵窸窣声,间或有一两声“终于来了”的解脱感慨。
难不成这群朝臣还是跪着等的?李不明一边穿着厚重的朝服稳重的走着,一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但这份不好意思只持续到他走进宫内。
毕竟谁也不会觉得一群桌上摆着鲜切瓜果,还坐着铺着绵软垫子的椅子的人有多么辛苦。
这室内布局,要不说这群人是来上朝的,李不明大概率会觉得这群人是进了茶馆来唠嗑的,并且他这个君主的位置很像是说书的。
就差几盘瓜子儿了。
李不明强忍住撇嘴的冲动,在朝臣们“陛下千年万岁”的呼声中坐到了大殿正中的龙椅上。
不得不说,这椅子有点硌背。
刚打算靠着椅背听人说事儿的李不明只好端正了身姿。
他粗粗扫过底下起身行礼的一众朝臣,大约估算了一下数量——六七十人左右,很好,还真挺像一个班,而他就是那个新上任的班主任。
李不明漫不经心的想着,随意摆了摆手,一旁的近侍就十分善解人意的上前来,大声道:“众臣免礼。”
于是朝臣们在大声的说完“谢陛下”后,又陆陆续续落座了。
今日是每月一次的大朝会,会上的重要议题,近侍已经在来的路上简单的禀告过了。本来应该有本更详细的文书,但李不明完全是冷不丁蹦出来的,根本没那个时间做交接工作。
顺带一提,李不明蹦出来的有多突然呢?这么说吧,宫人口里的先帝今天凌晨还在兢兢业业的处理政务,甚至现在可能还在寝宫思考人生,等李不明下朝了还得去先帝那儿拿一下玉玺。
要是可以,他还真想让先帝接着干,他躲后面当个昏君完成任务。
不过这样也太杀人诛心了,李不明自问还干不出来这种事。
李不明的思绪发散一圈后,才慢悠悠的收拢回来。
他看底下有几个老臣急得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来来回回,表情搞得像是内急了。他这才开口提起本日大朝会最需要解决的重要事项——几位进士的殿试。
其实说是殿试,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反正李不明面前的殿试,这过场是走定了。毕竟他懂个啥,他连该出什么题都不知道,他总不能开口“howareyou”,等进士们闭口“I’mfihankyou”吧。
但就这么个过场,竟也让李不明突然无语凝噎。
原因只是他发现这些个进士里,有个同乡,并且这位同乡,他是个文抄公。
李不明无语的盯着那位正激情背诵着被誉为“孤篇盖全唐”的《春江花月夜》的同乡,真觉得此时完全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他侧过头对近侍勾了勾手指,小声吩咐道:“把这位徐进士的作品都给我拿来。”
近侍领命去办,等到这同乡背完《春江花月夜》,李不明手里也拿到了那些作品。
他没理正等他发话的同乡,只快速翻起了那一沓诗词。
约莫两分钟后,李不明只想说,薅羊毛也不是这么薅的,你这算什么?一年抄出一本唐诗宋词精选两百首,母猪下崽也没你这么能生。
他把那些纸张塞回给近侍,眼神瞟过坐在底下的朝臣。
一年两百首,首首是精品,更何况流派诗风如此多变,他就不信要是底下这群人精全知道这事儿,会没人出来质疑。
那么真相就很简单了,有人收了钱帮忙遮掩。
其实这事儿真要算起来,也是做的挺隐蔽的,甚至差点就成功了。但可惜他会背《春江花月夜》,他的近侍们又拥有极其强大的情报支持,于是他这一问,就顺藤摸瓜,把这事儿查出来了。
他用食指敲打着龙椅那纯金做的扶手,视线巡视了几圈大殿,随后突然笑了起来。
李不明温和的问道:“各位,你们觉得这诗怎么样?”
大殿里的气温仿佛骤降了几度,除去几个明显是地位超然的亲王公爵,其余朝臣额头都有了几滴冷汗。
嘿,他还以为他这空降上位的没什么权威呢,现在看起来至少他手里的生杀大权是实打实的。
很好,很有威慑力。
“怎么?这么好的诗,没人敢夸?”李不明站起身来,慢慢走下了那只有几步的台阶,走到了他那已经被吓得有些发抖的同乡面前。
他打量了一下这位同乡,轻笑了一下,带了些轻佻意味的说道:“徐进士,颇有家资啊。”
徐进士抖的更严重了。
李不明拍了拍同乡的肩膀,本意是让他放松一点,没想到他一拍,直接把人拍跪下了。
“陛下,是草民猪油蒙了心,草民只是想、只是想为皇朝尽心,求陛下放过草民……”
徐进士一边磕头,一边虚着声音求饶。
李不明往一旁走了几步,摇了摇头,走到一位心跳如擂鼓的臣子旁,俯身说道:“这徐进士,也倒算是坦诚,你说对吗?为皇朝尽忠职守的大人?”
“陛下……”那明显已步入老年的朝臣几乎是滑跪下去的,并且瞬间就已泣不成声,“陛下,请您、请您看在罪臣为皇朝尽心尽力操持过百余年的功劳上,让臣体面一些。臣、臣乞骸骨……”
李不明继续挂着他那温和的笑容,又走回了龙椅上。
他再次让那能干的近侍近前来,低声问:“可有法可依?”
近侍答:“皇朝科律三部五书,鲜有遗漏之律。”
李不明点点头,便只道:“都带下去吧,按律法处置。至于一些我没揪出来的同党……这次算你们好运吧,但也别想有下一次了。”
霎时徐进士的哭声大作,倒是震得李不明耳朵一疼。
他眉头一皱,忍下想揉耳朵的冲动,真觉得这哭得跟要杀猪一样。不过好在殿前侍卫手脚麻利,很快就将两人带走了。
李不明并不在乎这两人最终的下场是什么,自己作的孽就该自己受苦果。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罢了。
更何况,他都打算过段时间开启昏君生涯了,底下的臣子要是也跟着他一起烂怎么办?最后他不得被噶了?
为了自己的小命,把这些蛀虫先挑出来是必要的。
在经历了这么个小插曲后,朝会的气氛变得更为凝重了一些,但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了下去。
一个又一个议题在大臣间的讨论里被解决,李不明又有了他不过是来管学生自习的既视感。
到了最后,临近午时,李不明正打算散会时,他这才想起来,他好像有个昏君任务得完成。
后宫佳丽三千……李不明思索着。
说起来,先帝的后宫呢?不会他连这个也继承了吧?他可没有牛头人的爱好,最好让先帝全带走。
还有,后宫好像都是用皇帝的私房钱养着的?
李不明又把近侍招前来,小声问道:“后宫开支如何?”
近侍一板一眼的说道:“开支巨大,一位娘娘每月需十斗珍珠、五斤白玉、百两黄金……”
“停!”李不明觉得他心跳都加速了,这哪儿是后宫啊,这分明养的是吞金兽!
他揉了揉额角,干脆问道:“现在后宫养得起几个?”
近侍快速的算了一下,然后直白的回道:“最多二十人。”
二十对三千,李不明可说不出什么优势在我。他仔细的思索着,突然他问道:“皇朝是如何赡养孤寡老人的?”
近侍也不在乎为啥这个新上任的帝王思维如此跳跃,他只认真回道:“每月由地方下发米粮,再额外有一两银子。”
于是李不明快速做了个等式计算。
因为后宫等于女人,又因为六七十岁的女人也算女人,所以他养三千个六七十岁的女人也就是养了三千后宫。并且他还养得起。
就两个字,完美。
至于到时候要是“系统”问他,就依他这脸皮,完全可以面不改色的说,“人的xp是自由的。”
“系统”总不能因为他的xp系统异于常人就把他扔去重造吧?
到时候多忽悠两句,再表现的变态一点,应该可以糊弄过去。
最后,一手拿了延寿丹,一手拿了功德,这波他双赢。
李不明想得明白了,便挥退了近侍,对群臣道:“我要扩大后宫。”
不少臣子皱了眉,但无人反对。
“预计再新招三千人。”
几位户部、礼部的大臣瞪大了双眼,手里的茶盏落了下去,碎了一地。
“对象是那些六十岁以上的孤寡老人。”
这下整个大殿里,被茶水呛了喉咙的咳嗽声此起彼伏,那本是一派优雅作态的中书令更是咳得像是得了肺痨。
李不明只当听不见这些咳嗽声,只自顾自的接着说道:“月底就把名单交上来吧。就这样,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