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过玄门,位列仙班。
齐未眠在跨入九重天那一刹那,立马回了头跳下凡间。
当头迎来那狂傲的梼杌。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梼杌见本应成为战争中一抹炮灰的齐未眠如今摇身一变成了上神,眼珠都要浸出血了。
人形的躯体肉泡外胀,逐渐化为原形。
两相大喝打的天昏地暗,沉沙飞扬淹没整座城市,电光火石之间,齐未眠已经与其战了数个回合。
他一言不发,面不改色。反观梼杌见着了齐未眠那副比他还狂傲的模样,心头恨的牙痒,每一波攻势都是朝着齐未眠要害而去,多余的只是伤他皮毛的动作它丝毫不屑于使出来,哪怕只是为了消耗他。
“啧。”
齐未眠的这一声不耐烦,将梼杌的自尊碾在了地上,他顿时脸上火辣,嘶吼震地,随手一挥,轰垮了一座高楼。
众仙官面对这位在妖族突起、人间数区沦陷下飞升的神,瞠目结舌,别说上前添乱了,单是那人动作就晃花了眼。
仙家们耳朵还算清明,那阵铿锵有力的男声恨铁不成钢,“还在这儿杵着作甚!南北穷奇混沌还在撒野,速速驰援!”
大部分神仙早已千百年未倾巢而出作战了,有些甚至武器都忘了正反。二十年前那场乱,只派了武神下凡,与他们何干呐。
如今勾陈上宫发话谁敢不领,皆应道:“是,天尊。”
上神也不废话了,凭空闪身越千米抗下欲前去助梼杌的凶神。
“睚眦,”勾陈的声音蓄稳而低沉,唇未启,声已出,“天宫神位你怕是混腻了。”他对仙家虽有怒但无鄙,睚眦的作为却是让他不耻因其开尊口。
对面眼中金光一闪,头身胀大,四肢朝地,化为了龙头豹身,黝黑的皮毛与周围的黯然融为一体,只有那双锐利的眼在冒着金色。
“勾陈,我为弟寻仇,怎地挨你们了!”
“冥顽不灵。”此音一落,睚眦脸上就挨了一腿。
它甩了甩脑袋,怒吼一声,扑了上去。
至此,凡间驻神、四御修灵人坚守了一天一夜的人间,终于拨云见日能见到希冀。
天上神我倒是叙错了,并未“倾巢而出”,有一尊稳稳压在宝座上,不动如山。
玉帝舟横目不斜视着殿下那个他当初力挺而上、如今来取他脑袋的狗,深感吕洞宾。
“余倥!”玉帝愤懑不平,“你知道当初有多少卿家让我不要用你,是我!我一意孤行把你抬了上来!”
余倥低低一笑,“是,玉帝,所以我谢谢您。现在~”他无所谓一摊手,朝着高堂上走去。“你可以去死了吧。”
玉帝武力并不强,重在职能,对付些虾兵蟹将还游刃有余,但碰上雷神他就如同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被打下了神台,周旋几回,不及,逃往人间。
不得不的这位玉帝当真可怜,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匆匆选了个地儿,落地在岸边,脚踩泥地一滑,掉进了河里。
扑腾几下,意识到自己的法术,才升在了半空,来不及抖落身上刺骨的凉水,又开始了他的逃亡路。
关键是他还不知道人家为什么追杀他。
他朝着法力盛的地方逃,那地方总有臣子能护着他。
前面恍恍惚惚飘了个黑影,他察觉到此人法力高强,便径直飞了过去。
也不管眼不眼熟——天宫他总记不住所有神。
“有人……有人追朕……”他生怕此人识不得他,报了个很有标识性的自称。
玉帝活了好几百年,属实没见过这种世态炎凉。他才以为自己脱离虎口,就掉进了狮子圈。
这人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掐住他脖子就把他领起来甩飞。
玉帝似流星般破开玻璃砸进了一栋楼里的房间里,“彭”的一声,他自己懵在了原地,逃跑的步伐都忘了。
余倥也不怎么看得清来人,不多给两眼,直冲着目标而去。
那人飘在半空毫无动作,只是缓缓转了个身。嘴里喃喃道:“玉帝……哼……”他不禁笑了笑。
省了他功夫,人家自己包邮送上门了。
“你总要告诉我,为何……”玉帝浅浅叹了一口气。
他还是守旧的穿着长袍,脸上是四十几的光景。
其实就算他不问,余倥也要把账摆在明面上给他算清楚,不然这个仇,报得也甚无趣。
他法力凝剑,直指玉帝喉咙,狠狠道:“还记得萝纱吗?”
天呐,玉帝心想,他一个老古董,每天处理的事情那么多,贬下界的,处死的神仙也不胜其数,他哪儿记得什么罗沙,好像是萝纱吧,反正他不记得。
“好像有点印象……”不知道拖不拖得到救兵,如果真的就在这儿折了,也是他的命。
余倥难道不知道他的小九九吗?嘲讽笑道:“二十年前,她作为武神徒弟,下凡处理妖族霍乱,却意外碰上自己第二次雷劫,他的师傅、我,数不清的人跪在殿下求你让九天免去或是待战结束再赐雷劫,而你呢!说什么一视同仁,命中应受!你现在就要被我一剑封喉了,请问陛下,这是不是你的命中所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