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程颜叫常今出去的时候,玉忱是无论如何都要跟随的。
因为这个程颜,所有人都觉得有问题。
但他现在貌似抽不开身了。
齐未眠总是劝常今扔了这把妖剑,或者远离这个叫玉忱的人。常今只当耳旁风,而且越听越烦。终于,这俩人打起来了。
为不打碎家具,玉忱把齐未眠引了出去,其余人跟着出门便不见了那俩人影,只见远处树顶在狂啸,空气中灵力仿佛在扭曲。
......
相比于那狂骤的躁动,常今这边衬得更宁静了。
程颜为她折了一扇硕大的芭蕉叶,还是那娇俏的声音,“坐吧。”
常今自觉不应拂了人家面子,基本礼貌还是要有,况且,她有玉忱,无所畏惧。
她随着程颜坐在了湖边。
湖面荡漾而来的风轻柔地亲吻两个女孩子的脸颊,今晚的温度恰好合适,不冷不热,像是神为她俩安排见面的天时地利。
“你想听我和齐未眠以前的故事吗?”程颜忽然沉了音调,她的长发被风撩起,显得她像淡漠俗世的仙子。
常今不答反问:“你为什么突然想和我说这些?”
程颜沉思一会儿,“嗯......因为我觉得这些往事憋在心里闷得慌,是真的想找个人倾诉。而且...我也想让你放手,我是真的爱他。”
常今扑哧一笑,“你想多了,就算我不放手,我跟他也没有结果。”
程颜面色疑惑地转头看向她。
常今也转头与她对视,那双眼睛充满清澈透亮,却又带着一丝感伤。“因为他根本不喜欢我,所以无论我放手与否,我们俩都是没可能的。相反,我觉得你俩挺配的,无论是身高亦或者...长相...而且如果是你也不错,因为比起你,我是真的讨厌徐漾。”
她从未明明白白地敞开说自己讨厌谁。但无论她讨厌谁,她都有她的理由,那些没有理由凭着直觉或者第一印象就对对方没好感的人,她也不耻,甚至觉得可笑。
程颜微微笑了,“谢谢你的肯定。不过...”她摇了摇头,“你也错了。我看了他的眼神,真的有你,他当真是对你有感觉的,只是他自己并未察觉。”
常今愣了愣,听到“当真是对你有感觉的”脑子里忽然闪过的第一人,然而这个人并不是齐未眠,而是一头银白发总是唤她“丫头”的男子。
“或许吧,但我现在确实是有另一个不可辜负的人了,至于齐未眠......我面对他,总是毫无办法,而且身心疲惫。”
程颜看着她平淡的神情,忽然觉得很心疼这个女孩子。她是从小就已经进入了这种环境,所以觉得很平常。但据她所知,常今是从十三四岁齐未眠走后,她才开始修灵。众所周知,半途修灵对人来说是件残忍的事。而且她还只花五六年修炼到如此地步,可谓奇才。
无父无母,日思夜想胜似亲人的人远在天边,心心念念的男子在她如此表露真心的情况下也看不出对她有多少关注和情意。
程颜还是憋不住那些被强行灌入且无人倾听的记忆,常今看她焉下去的神情,笑道:“不过你倒是可以说说,我就当吃瓜了~”
程颜也跟着她那极具感染力的笑弯起了嘴角,“也是在湖边。”
湖边,泥探入清流,芦苇因灵力波动而摇曳,一名刚收起长刀的女子看着被一刀断七寸的蛇妖,心道:追了两天,让你入了水,可就难抓了。
那蛇头还在蠕动挣扎,竟是爬了一些距离隐在芦苇里。芦苇里灵力盛,她唯恐那蛇妖又死而复生。
冷哼一声,正要上去补一刀,掀开芦苇,就发现一个男孩要死不活躺在那里。黄泥混着血,一同糊在他脸上、身上。他似乎已经昏厥过去,但清秀的脸上还是一副痛苦的神色。
这年纪大约十六,与她差不多。霎那就心动了一下,这副皮囊算是长在她的而审美上了。
她不喜欢手机,随身也便不喜欢带。荒郊求助不得,替他止了血,本要御剑带回去,发现竟是背不动。总之母亲迎回她时,就见她累死累活地背着一个受了重伤的孩子。
那男孩醒了之后,竟是差点把送药进去的程颜抹了脖子。
“我好心救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程颜也不是什么温顺的人,但十七岁的她已经比大多同龄人沉稳了。
齐未眠的警惕还是没放下来,甚至不愿意与她说一句话。
“不说话?那也别喝药了。”这话说完,程颜当真是把药缓缓沿着碗壁倾倒在地上。
这女娃子还真是硬气,甩了门就出去了。
当时还身为长老的程颜的爷爷——程浪施了阵法,将他困在其中。程浪自然也知晓,如果就放任这孩子下去,很快就会被妖怪盯上重伤未愈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