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下了背包和工装外套,把外套抖了两下,又吹了一阵。就披在了常今身上。
“嗯哼,报酬。”玉忱又朝着坐在他身旁的常今伸出掌心,示意传输灵力。
其实常今只是觉得他可能精神疲倦了,但灵力是完全不用担心的,瞧他那御剑轻轻松松的样儿就知道了。
反手摸了摸身上的外套,里面还夹杂着玉忱的体温。
心中憋笑。
不过是为了想让她良心不亏地接受这好意罢了。
她贴了掌上去,玉忱的手足足比她长了一节指,面对月光,掌心也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周身温润的法力缓缓输了过去,却被什么堵住了。
常今抬头看了他一眼,玉忱故意未与她对视,只是很专注地看着两人的手——她的小手还微微张着五指。
常今的法力传不过去,拉不下面子挪开,于是便再试了试。
谁知玉忱的指尖下一秒就钻进她的指缝,两人手掌相贴,玉忱不知道用多大的力,时大时小,更像是在颤抖。
常今白净的脸上忽然涌出两团绯红,立马撤开了手。望着将弃之下缓缓向后移的黑蒙蒙的沙丘。
玉忱也转过了脸看向前方,装作很认真御剑的模样。然而耳根子却如同烧红了一般藏不住。
常今第一次与男性牵手,并未觉得害怕,可能是因为对方甚至比她惶恐。
不过她倒是想起来了。方才堵着她的,不就是玉忱体内磅礴的灵力吗?
这人分明是忘了收敛,只顾着牵她手去了,这才让她那点法力渡不过去。
——
这三天除了赶路就是歇息,终于是兜转到了四御总部。
常今打开手机,看着前些日子她与齐未眠的聊天记录。
齐:“什么时候回来?”
常:“大概四天。”
齐:“尽快。”
此后过了一个小时
齐:“吃饭了吗?”
此后过了半个小时常今都未回复
齐:“注意安全。”
常:“好。”
今日恰巧中秋,倒是除了张宿,该齐的人都齐了。
正午围坐一团,玉忱为了不让她尴尬,也不想打破这一家团圆的祥和,与她打了声招呼就钻进了剑身里。
庄晟看着这一桌子的闲人,带着围巾有些无奈地进了厨房。
所有人在这月圆之夜面对张宿的是失踪,都是皱起了眉头。
泽峋还在绘声绘色描述着当时的场景:“我当时有事在身,特别是临近中秋,忙的不可开交,想让薛年帮我看着一下神塔。我从塔顶下来进他屋子找他的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后来我到处找人都一无所获,打电话直接无人接听。于是我想起了祸斗。”
常今回想起这个人,脑子里全是些不愉快,无论是北郊恶鬼,还是婆孙惨死都是因为他。
“祸斗之前就想要带走薛年,只不过因为我们,他无功而返。甚至络丸都没拿到手。”
此时齐未眠适时道:“络丸的事,后来天宫的雷神亲自下凡来我这儿要了。”
他倒是给余倥留足了面子,说成要,而不是偷、抢。
子车霖惊奇道:“你没事吧?所以络丸呢?”
齐未眠淡淡看了她一眼,无言语。
陵光不拖一秒插了上去:“你看她现在生龙活虎的,况且他那么自大的人,怎么会让别人从她手里夺走什么东西呢?”
这话一落,常今就摆了副月饼在圆桌上。
子车霖:“哟,常某人还知道买月饼给我吃了呀!”说着就真的去拆了。
常今瘪瘪嘴,翻了个白眼,“要是我买的月饼,你连渣渣都别想碰。”
子车:“那这……”她很不好意思地看着已经被她拆开一半的礼盒。
常今笑道:“哈哈哈你这女人刚刚不是还挺不客气嘛!这不是我的,但确实是给你们吃的。”
不等子车霖问她,她就接着道:“我的剑魂送你们的。”
齐未眠顿时脸拉了下来。
陵光刚为齐未眠立的旗子就倒了。
只有泽峋磕着瓜子儿问道:“你的剑魂……男的女的?”
常今:“……男的。”她其实很不想单用这两个字来介绍玉忱,觉得别扭。
泽峋一听,吹了个口哨,“不吃白不吃。”接着就把子车霖拆到一半的月饼盒彻底打开了,拿了其中一块。
子车霖也高高兴兴蹭了块去。
陵光看着齐未眠神色,推手婉拒。其实现在除了齐未眠本人,他的一些好兄弟都晓得了他对常今的一些微妙情绪。
子车霖见他不识好歹,反手塞进他嘴里。
唯独齐未眠下了桌进了厨房,那里是正在忙碌的庄晟。
祸斗不是那么好找的,得先吃饱了才有力气找人。常今就用这句话宽慰着自己吃空了面前的盘子。
拖到最后一个人走后,她还打包了一堆,却不是提到外面,而是进了房间。
她的背后,远远站着两个人,一人看不出情绪,但作响的拳头却告诉了庄晟他并不怎么高兴。
倚在柱子上的庄晟连连叹气。
房间里,常今把不透光的帘子也拉上了,打开了她自己明黄的台灯。
敲了敲将弃。
里面只传来一个声音,“你先转过身。”
常今也不知为何,但却照做了。可好奇心总是忍不住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便自以为转动了小小的一个幅度。
而见到男人衣不着体的上半身时,她又立马叫了一声。
紧接着门外就有了敲门声。
玉忱也是红着脸不知道该如何了。他目前的身份不宜被人发现,但他却始终站在原地未进将弃。
门外的人已经在问怎么回事了,是齐未眠的声音。
常今连忙对外大声喧道:“没事!就是不小心绊了一下。”
接着门外便再也没有声音了。
门外那人抿了抿唇,觉着自作多情了。
庄晟还在侧耳偷听,被人一把钳住脖子拉开了。
常今松了口气,看了看还裸着上半身,拿着衣服不知所措的男人。
她强装镇定,“你……你怕什么,我都没害羞……换完衣服来把饭吃了。”
玉忱还是背过了她把上衣穿上了。
坐在了凳子上,书桌上的菜肴像摆宴席般丰盛。
他一时间拿着筷子,不知道是因为挑不出哪道菜先下手,还是因为常今在旁看着,他极其不自在。
常今倒是只看到了他那烧红的耳根,咬了咬下嘴唇,暗自憋笑。
玉忱放下了筷子,“哦,对了,忘了还有东西没给你。”他说完从书桌下抽屉里掏出一块月饼,“五仁儿的不是很好吃,你也不喜欢太甜的,莲蓉的也不行。我就找到了这款。”
常今倒是不客气,毕竟她还辛辛苦苦打包了一桌子菜给他送上来。
而真正辛苦的庄某人却打了个喷嚏,叫唤着谁在想他。
正常的月饼皮,然后是紫薯,再然后是糯南瓜,最里面是流心的奶酪。
这当真是打破了她对月饼的刻板印象。
不由得发出感叹:“嗯!好吃!”
听到了让他满意的惊叹后,他又从身后旋出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
“兔子?!”常今忍俊不禁,“你真当我是嫦娥啊,还整一只玉兔。”
玉忱一本正经道:“嫦娥没你好看。而且……”
常今抬头“嗯?”了一声。
“而且……我又不喜欢嫦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