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子生感觉到自己大脑有一瞬间的当机。
绝对有人告诉过他这句话。
但到底是谁?!
末日后长时间的奔波劳碌让他一时间忘记了最初失去记忆的痛苦,直到现在再度触碰到那大片残缺的记忆时,才逐渐回想起来。
对...伊哈麦德,这一切的源头。
这段时间太过混乱,这么重要的问题居然一时间被自己抛之脑后。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才和对方打过两次照面,还都是死后才见到的,如此极端的见面条件他并不是很想去尝试。
而且越子生清楚,自己一次肉体重塑极为耗时,现在安城形势并不清楚,他们这边随时可能与本地人碰上,他没机会松懈。
若以后到了另外的幸存者基地稳定下来后,他会考虑试着见见伊哈麦德。
毕竟自己有很多话想问对方。
“小越哥,你还能探测到那些人嘞?”
就在这时云鬓雪走到他身旁,探着脑袋问道。
他们从居民楼离开后就一直沿着街区走,每个路过的商户从外面看都会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别说食物了,就连摆东西的货架都被搬走不知道拿去干什么,只剩下被砸破的橱窗留在原地。
他们偶尔能看到一两具已经风干白骨化的尸体,但那些尸体大都残缺不全,应该是当初大乱时被群尸扑倒在地分食的人。
由此可见,越子生当时和齐云天有多幸运。
或者说末世爆发那天能渡过第一夜的都已是天选之子。
“不能。”越子生摇头:“不过我推测那些人已经回去了。”
“小越哥,你真的要去找...抓那些人?”
云鬓雪的担忧不无道理,安城面积不小,有越子生那如雷达般的探查能力在,他们躲着这波人直接跨越安城应该不是问题。
“他们是重要的情报来源。”
“可是越哥,情报什么的不重要吧?知道你找人但是到了幸存者基地不一样能问?而且那里人更多啊!”陶白忍不住开口。
“不是找人。”越子生摇头否定:“找人是在基地,我找那些人有别的事。”
“那是什么事?”这回陶白更不理解了。
“丧尸。”
“丧尸?”
“对。”越子生目视前方,手里黑线随时准备凝结成武器。
“我一直在想,安城的丧尸去哪里了,就算是死也应该留下尸体。”
“万,万一被烧了?”陶白低头思索,他之前只想着那些安城本地人多危险,居然一时间忽视了丧尸的问题。
妈的...迷宫里待久了竟一时忘记这人类末世里的头号敌人,失策失策。
“烧了的话那么灰在哪。”
“这...”
越子生面色逐渐凝重起来:“当初江城大撤离前夕,江城将近四分之三的丧尸被军队引走,普通民众才得以抵达撤离点,现在这里找不到焚烧丧尸的痕迹,只能说明尸群大概率被引到咱们看不到的地方了。”
“那些丧尸没死?!”听对方这么一说,陶白立刻面色大变!
“那得是多庞大的尸群!”
越哥只凭这点线索能想到如此地步,这也太细节了吧?
他还以为对方只是武力值极高的觉醒者,没想到在头脑上也毫不逊色。
“所以现在情况可能比咱们想象中复杂得多,必须提前找本地人确定情况,不然到时候碰上了才知道反应,那太冒险。”
说罢,越子生回身环视一圈自己的这几个队友。
若真碰上城市级别的尸潮,其中肯定不乏核爆前追杀自己的那种血红怪物。
如果以拼命为前提,他自己说不定勉强能活下来,实在不行就肉体重塑但极为消耗时间,而队里的其他人必死无疑!
他们根本跑不掉。
直到对方说清楚时,陶白才意识到他们这几人的处境有多危险,别看现在城区空荡风平浪静,但前有安城本地人来者不善,后有隐藏尸潮随时会出现,他们的物资还极其有限——
情况不容乐观!
他们一直走在楼房的阴影下,算是变相隐藏行踪,若不仔细看远距离还很难发现楼底下居然有几个人。
“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你们只要小心点别拖后腿就行,剩下的我来解决。”
越子生一边说,一边顺着墙往前走去,他步伐不快,脑内探查一直扫描着四周百米距离,为随时可能爆发的战斗做好准备。
“好,好的,我听你的。”陶白小心点头,现在这个情况他们只能无脑相信对方,再无他法。
突然,越子生的脚步停了下来,双目锁定前方路面。
“怎么嘞?”云鬓雪见对方盯着大马路默然不语,面色一凝。
“有人。”
话音刚落,越子生手间早已蓄势待发的黑线立刻凝结成一把漆黑长刀,率先走了过去。
“没想到这座废城里还有人躲在下水道。”
为什么不在地上呢?这很值得深究。
听到对方这么说,云鬓雪面色微变,立刻给其他几人使了个“你们在此地别动”的眼神,自己跟着越子生往前走去。
短短数秒间她周身已经涌上阵阵寒气,四周空气在其能量波动下几乎要被凝结。
发现少女居然跟在自己身后,越子生没有回头,嘴上提醒道:
“小心点。”
“嗯。”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一个井盖口前,井盖这东西在末世只能说是背景板一样的存在,甚至旁边还有一具只剩下半个的干尸,乍看上去根本没有人在此活动过的痕迹。
看着越子生视线定格在那井盖上,云鬓雪心底也开始生疑。
一群人大白天可以骑着摩托公然穿梭城区,而一群人躲在暗无天日的下水道——
这安城的局势,还真有些意思。
越子生伸出手挡在云鬓雪身前示意对方退后,他自己走上前,五指张开,几根黑线从掌心涌出,伸向那井盖。
黑线顶端挤入井盖与地面接触的缝隙中,固定好后缓缓上升。
刚拉开一根成人手指的距离时,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就从其中席卷上来,云鬓雪闻到后脸色立刻难看几分,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视线投向越子生。
“我下去,你看好其他人。”
越子生说罢,便蹲下身扶着入口边缘跳了下去。
身形没入下漆黑的下水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