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唐通看着纷乱的战场胡思乱想之际,一道通报声将他拉回到了现实!
“什么?陛、朱由检来的如此之快吗?蓟州呢?怎么没有示警?速速派人去支援后军,一定要挡住明军!”
通报的内容让唐通再也坐不住了,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转身惊恐不安的眺望着西边后军的方向,连称呼都差点出错。
在这之前,唐通不但知道旧主朱由检杀出了京城、正向西而来;
他还接到了李自成派来的信使带来的命令,让他要拦截朱由检通过。
但要面对吴三桂的唐通,没太将这道命令放在心上。
命令上都说了,朱由检才刚过三河县、这都还没到蓟州呢,蓟州可是有桃源伯白广恩领军六千镇守,自己急个啥?
而且就算是过了蓟州,到自己这也还有一百多里呢,到时候再来忙活都来得及,先专心应对眼前的吴三桂先......
但唐通万万没想到,旧主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怎么半天时间不到,旧主就已经出现在自己身后了?飞过来的不成?白广恩那六千人又在干嘛?难道又叛顺投明了?自己该怎么办?
眺望西边的唐通心里燥乱如麻,各种思绪一股脑的涌上了脑海。
偏偏在余晖的照射下,唐通还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后军方向旗帜散乱、烟尘滚滚,同时耳边喊杀声、惨叫声、马啸声震天响,不知道是和吴三桂交战的前军处传来的呢,还是后军传来的。
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让他一时间几乎没有了清晰思考、准确定夺的能力。
“勇卫营、关宁军,勇卫营、关宁军,勇卫营、关宁军...大明最强的两支军队同时被我给撞上了,完了呀、完了呀......”
“将军、将军...”
“将军您没事吧?”
“快去找大夫过来......”
好一阵喃喃自语的唐通只觉头晕目眩、几乎要站立不住,好在身旁的亲卫眼疾手快,一把搀扶住了唐通,才没让他在部下面前出那吓的瘫软在地的丑相。
这座不高的小山头上,顿时乱成了一团......
但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可是一刻都等不了人的。
“大明镇南伯黄得功在此,逆贼拿命来!”
“大明平西伯吴三桂在此......”
在两名当世猛将的夹攻之下,不等惊吓过度的唐通恢复过来,被前后夹击的闯军却是要坚持不住了。
本来前军面对五千关宁铁骑的攻击就已经压力山大、岌岌可危了,如今后军又遭到了两千余明军的突袭,而且还是战力比之关宁铁骑还要胜出的勇卫营!
这支由老闯军、新降明军混编而成的唐通部哪里顶的住?
两面接敌后没多大会,整支闯军就有了崩溃之势,然后犹如挡住洪水的单薄堤坝一般,轰的一声就塌了。
军兵倾辄、竞相奔走,丢盔弃甲、倒旗托帜,兵败如山倒。
就连唐通本人也在亲卫的艰难搀扶下爬上了马背,混在大股的溃兵中狼狈而逃......
唐通是大明高级军将中、少有的肥硕之人,身高只有五尺半的他却足足有小两百斤重,人送雅号:唐猪儿。
不知道是单说他那体型呢,还是夹枪带棒的也在讥讽他的领军作战能力。
个中因由已经说不清,但这种体型极易辨识却不会错。
“唐通叛贼,哪里走!”
吴三桂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混在溃兵中奔逃的唐通,挥着朴刀就要领军去追。
“平西伯,陛下有旨,溃兵莫追!”
正好这时候黄得功也杀到,冲着吴三桂的方向高喊了起来。
一般人的声音或许在这纷乱的战场上会听不到,但黄得功那全力发挥起来恍如惊雷的大嗓门自然不会。
吴三桂勒住马,看向那员舞着两支铜鞭、快速接近的悍勇武将,高声回道:“镇南伯,别来无恙啊!”
“哈哈哈,平西伯,别来无恙!”
两人同朝为官,自然是早就相识了。
“镇南伯杀的畅快呀,鞭下不知道又添了多少条性命了。”
吴三桂看着一身血沫,两支铜鞭更是为红白之物所染、几乎都要看不出底下的铜色的黄得功,打趣的说道。
“哈哈,都是些反贼,死不足惜!平西伯也不错啊,手上那把大朴刀的寒气,比往日也要更重数分了。”
黄得功往脸上抹了一把,先将面罩上的血沫抹掉,然后才取下面罩,看向对面那位横刀立马、威风凛凛的吴三桂。
两名当世有数的武将、立身于纷乱的万军之中,面面相向、颇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只是黄得功并不知道在另一个维度,眼前的吴三桂竟然降了清人,不然这会的他估计会舞起双鞭,用吴三桂脑袋里的红白之物给自己的双鞭、多添几分神采。
“哈哈哈哈,过奖了!闲话先不叙了,有时间再一起喝酒,陛下在何处?”
吴三桂没有多叙旧,直接问起了此行自己最大的目标——大明皇帝朱由检的所在。
奔行数百里,就是为了勤王护驾。
眼下大功告成,吴三桂已经忍不住要面圣叙功了!
“陛下来了!”
说着,黄得功回头看向了侧后方。
只见百余里穿红艳飞鱼服、外罩银亮直身甲、头戴宽檐斗笠盔的锦衣卫,正朝着这边呼啸而来,居中被簇拥着的那位,不是大明崇祯皇帝朱由检是谁?
“臣吴三桂拜见陛下,臣护驾来迟、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请陛下责罚......”
吴三桂一如既往的眼尖,不等朱由检停稳,人就已经滚鞍下马,五体投地、嚎哭涕零的跪倒在了朱由检的马下。
左右亲卫也跟着拜倒,高呼请罪。
情之真、意之切,让朱由检都为之动容,心中不由的为之一暖。
“平西伯,快快请起!辛苦你了!”
朱由检翻身下马,亲手搀扶起了吴三桂。
丝毫不嫌弃他甲衣上的那些血渍和肉沫,也丝毫没有因为吴三桂在另一个维度降清的事实而心有间隙。
那是另一个维度的事情,又不是现在。
而且吴三桂的投降和唐通一样,都可以说是不得已而为之,非本意。
唐通实际降顺了自己都容得下,还容不下一个起码现在还对自己、对大明忠心耿耿的吴三桂吗?
吴三桂是忠于自己、忠于大明的吗?
起码现在是,现在的他,还没有降顺或者降清。
那吴三桂现在有反心吗?
这点不好说,但起码现在没有。
至于以后...
谁能保证一个人永远忠于某人或某件事物呢?
朱由检相信,只要自己励精图治,对内剿灭叛乱、对外征服四夷,让大明变得更好、更有希望,那包括吴三桂在内的他们,背叛自己的概率将无限小!
如此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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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山海关了,不容易啊......
在需要尊重史实的地方,本书在尽量的尊重史实了,例如引用了大量的戚继光《纪效新书》、《练兵实纪》中的记载。
但因为是,肯定会有主观和臆想的地方,大家也不用卡的太死,求同存异哈。
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