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陛下威武!”
“陛下威武!陛下威武!陛下威武......”
朱由检这一提醒,杀疯了的黄得功等人才从朱由检几铳打死白广恩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继而便发出这一声声山呼海啸般的高呼。
但在畅快高呼的同时也没忘记正事,娴熟的勒转马头、调整方向,杀穿已无战心、糟乱不堪的闯军阵营后,呼啸着向东而去。
留下满地的狼藉和跑的整个天际都是的、兵败如山倒的闯军。
主将白广恩一个照面便被打死,本就不是精锐的闯军哪还有战心?瞬间就是丢盔弃甲的一哄而散、只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
就连李自成派到白广恩身边起监视作用的那支骑兵也带头逃窜。
闯军骑兵本就不多,可不能折损在战阵上,没有李自成、刘宗敏这些闯军核心将领坐镇的时候,这些流寇习性未改的精锐,最懂得要保存自个实力这个道理了......
“陛下,臣服气了,心服口服!竟然能离着二三十步用手铳将白广恩击杀,果真如沈百户所说,陛下铳法如神、生平仅见啊,哈哈哈哈!”
过了蓟州,所有人都放松了许多。
虽然行军的速度一点都没慢,但脸上的神情却已经不再那么紧绷。
已经卸下了铁甲的黄得功兴奋的策马来到朱由检跟前,钦佩的说道。
“哪里,所仗不过是器械犀利,终究是取巧了,要说真本事,那还得是虎山你,死在你双鞭下的闯军,不下二三十个吧?”
黄得功的恭维,让朱由检也不由的有些自得。
虽然退伍了好几年,但在部队练成的这打手枪的功夫,他可从没忘记过,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
不过朱由检也知道,这一战最大的功臣还是黄得功。
没有他一马当先的在前头领军冲阵,自己这把格洛克17有什么用?换挺无限子弹的加特林来还差不多。
“陛下谦虚了,都是陛下的鼓舞,将士们才能人人振奋、以一敌百;更是仰赖陛下的神威震慑,闯贼才提前就放了那些虎蹲炮,咱们才能近似于无伤的冲入阵中,所以都是陛下的功劳,臣不敢居功。”
黄得功行礼拜道。
“哈哈哈,虎山你这嘴皮子,利索的不像是名武将,行了先不说这个了,等到了山海关朕再给你赏赐,你的伤无碍吧?”
朱由检看了看黄得功身上那两处已经包扎妥当、但还是隐隐可见血渍的伤口,关心的问道。
虽然闯军提前放了虎蹲炮,浪费了几十门这种大杀器;
但之后的鸟铳和弓箭、以及乱军中的冲杀也还是给己方造成了一定的伤亡,着两层甲的黄得功也挂了彩,一处在小腿、一处在胳膊,都是战甲没护住的地方。
“多谢陛下关心,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伤,蚊子叮一口都比这重,陛下不用担心。”
“诶,都见血了还是小伤?万万马虎不得,一定要细心医治,你我君臣相伴要长久,朕可不想早早的就给你追谥。”
“陛下说的是,臣遵旨,臣一定好好养伤、尽快恢复。”
“嗯,将士们伤亡怎么样?”
“还好,统计了一下,战死的只有六七十人,以两千骑冲六千人的阵,已经称得上是完胜了。”
“六七十人也是性命,养到这个岁数多不容易?都记好姓名,到了山海关一齐交给朕,朕要额外给他们抚恤,对了,伤员的也要!”
“臣遵旨!臣替将士们,多谢陛下的恩德!”
黄得功眼角含泪,无比真诚的行礼说道。
能得陛下如此关心重视,死也无憾了!黄得功的心里、激涌着感动和感恩。
“这是将士们应得的...说正事吧,前面就是玉田县了,王总督和平西伯他们,应该已经接到了朕的旨意,这会正在赶来的路上吧?”
“应该是了...如果王总督和平西伯真如陛下所言、已经从山海关入卫勤王且已到丰润县的话,那应该已经接到陛下的旨意了。”
“呵呵,虎山放心,王总督和平西伯,一定在丰润县......”
两人骑着马、聊着天,顶着已经西斜、但热意尚未减消多少的烈日,快速的向着更东边而行。
阳光照射在这支刚赢得了一场激烈的对战、士气依旧旺盛的强军的身上,说不尽、道不完的铁血和肃杀。
煤山、北安门、东直门、温榆河、潮白河、三河县、蓟州......
两百余里、六道关卡。
这前行的一路,可真不容易啊......
“驾、驾!”
半个时辰后,一支大顺骑兵卷起滚滚的烟尘、在头戴毡帽的李自成的带领下,来到了这处半个时辰前还激战正酣的战场。
半个时辰前这里还有七八千人胶着在一起打生打死,但半个时辰后这里却已经大体回归平静。
只有遍地的无声尸体、随处可见的哀嚎伤兵、倒卧的旗帜兵器、以及冲天的硝烟、袅袅的战火,还在诉说着刚才那场战事的惨烈、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怎么回事?白广恩呢?”
看到这乱糟糟的一幕,李自成心里已经有了预估。
他都没有下马,直接坐在马背上用马鞭指着一名被亲卫带过来的军官,厉声喝问道。
“启禀陛下,明军冲过去了,我们、我们没能挡住他们,至于桃源伯他,他、他战死了!尸体就在那边还未来得及收敛。”
这名军官跪倒在李自成的马下,磕头如捣蒜,战战兢兢的回答着李自成的问话。
“废物!六千人拦两千人都拦不住!”
“骑兵跟我走,其它人继续打扫战场,一定要守好蓟州城,丢了蓟州城,朕扒了你们的皮!驾!”
李自成一鞭子抽在这名军官的头上,在他没面甲罩着的脸上、抽出一道鲜红的血痕。
然后回鞭抽在胯下的乌龙驹上,带着身后的几千骑兵旋风般冲过了战场、向东而去。
惊的以为已经没了战事、正瘫坐在大路上歇息养伤的闯军,好一阵鸡飞狗跳。
有些闯军来不及避让,直接就被奔驰的战马撞倒、然后被上万只马蹄踩成了肉泥。
这一幕,除了差点被撞上的那些闯军面露惧色、心有余悸之外,其它人都只是冷眼旁观,好像这悲惨的一幕、无比正常一般。
乱世几十年,这些人早就已经见惯了死亡、看淡了生死。
多活一天那都是赚的。
而且就算是不忿又如何?
那是闯王、是大顺皇帝!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踩死这么点人算什么?
而在李自成掠过蓟州城,向朱由检一行人继续追击的时候,在玉田县和丰润县交界处,又有两股人马列阵相对、虎视眈眈的相互看着。
其中一股人数多些,约有三万余人,阵中多打着‘顺’、‘唐’等字号的旗帜。
而另一股只有五千人上下,阵中多打着‘明’、‘吴’等字号的旗帜。
正事已经是大顺将领的唐通部、以及还是明臣的吴三桂的关宁军!
“将军,对面的闯军派来了一位信使,说要亲见将军,您看...?”
一名亲兵翻身下马、跪倒在吴三桂的面前,语气迟疑的说道。
“信使?唐通这个背主的贰臣给我派信使作甚?轰出去、不见!等等、带过来见见吧...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嘛。”
听闻对面的唐通派信使来见自己,吴三桂原本下意识的就想让人赶走信使、闭门不见。
但不等话说完,吴三桂又好像想到了什么;
随后抬头四顾看了看,发现跟随自己一同西返的那几名锦衣卫和勇卫营校尉不在身侧,而是在看不到这里的后军疗伤后,遂一改口风、让亲卫将唐通派来的信使带过来。
“喏!”
亲卫磕头告退。
少顷,一名穿着件儒袍、文人打扮的中年人被亲兵带到了吴三桂的面前。
这人一到吴三桂面前便行了个规规矩矩的躬礼,之后才朗声说道:“下官三河县主簿黄聪,拜见吴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