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霍然平息,学院重归平静。但残垣碎壁,断柱破瓦,无形中都在说明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恶战。
朱天蓬如释重负,这才看到学院外很多神仙在围观,也看到众多神秘卫在维持秩序。那个让他时常做噩梦的红色烙印字——刑,此时也赫然在列。
朱天蓬瞧到刑神武孤高,他刚刚松下的心又被提到嗓子眼处,神经顿时敏感地紧绷起来。
武孤高其实第一时间就到达现场。他目光冷漠,朝风广仁说道:“天审司前来调查这次事故,请剑神院长配合。”
风广仁却淡然说道:“没有灵生与神师受伤,不过是一只异兽意外跑出,不算什么事故,还请刑神回去吧,女娲学院一切安然无事。”
武孤高双目寒芒一闪,说:“剑神院长,你掩盖事实,意欲何为?”
风广仁平静问道:“刑神,你说这话,又当何意啊?”
“这跑出的异兽可是穷奇,开国四凶之一。”武孤高冷冷地说,“自灵宝伏凶阵镇压四凶,数万年都未曾有事,可偏偏今天突然出现凶兽逃窜之事,这其中背后是否有邪灵的阴谋,我天审司该要好好调查清楚!”
武孤高冷眼盯着风广仁,再说道:“剑神如何说一切安然无事呢?难道是要欲盖弥彰。”
风广仁泰然处之,说:“刑神,请你不要动不动就阴谋论,或说与邪教有粘连,耸人听闻。现神国太平,灵界安定,哪来那么多阴谋?自灭邪战争结束以来,邪灵在灵界销声匿迹,哪来动不动就邪灵作乱呢?”
他目光直逼刑神,接着说道:“我怕的是有些神滥用公权,借机打击异己。这女娲学院乃是天帝直属机构,天帝又委派我来管。既然学院目前出了一点小状况,我自当会查明一切,上表禀告天帝,不用劳烦天审司操心。”
“穷奇扰乱九天,危害诸神,这已触及我天审司管辖范围。”武孤高加重语气说道,“穷奇这案件,我天审司一定要审!”
武孤高也不再跟剑神协商,而是直接霸道地命令神秘卫:“把相关师生请到天审司详细查问!”
风广仁正色,也跟着令道:“四大天师,继续施展灵宝伏凶阵,护佑我学院每个师生,决不能让任何司任何卫带走!”
两神冷眼相向,目光对峙,背后升腾灵气炽热对抗,唬得四位天师与众多神秘卫不敢妄动。
女娲学院是神国人才的摇篮,拥有至关重要的地位,对神国影响深远。所以刑神一直想插手学院人事安排,但剑神强烈反对,寸步不让。
剑神与刑神于公是政见分歧,于私是性格不合,针锋相对已是公开化。
天帝上穹却乐见这两神水火不容,相互制约。这是帝王制衡之术,从而达到他操纵权力、独揽全局的目的。
突然,半空响起豪壮龙吟声,龙吟声威震四方。大家抬头,千里眼与顺风耳正乘两驾飞龙车舆前来。
原来,两帝使是来宣读天帝旨意的。两帝使宣道:“传天帝敕谕,穷奇出逃一事由刑神与剑神两位大神共同究办,责令当场当日查明。事情源由,须据实上奏,不得隐瞒。钦此!”
两神躬身唱喏遵旨。刑神、剑神、学院四大天师、天审司四位副使都来到邱天师府讲学堂,把这里当成临时审理庭。
武孤高问下面一名副使:“查到何种程度了?”
这名副使答道:“学院灵生朱天蓬是事发现场第一目击者,卑职正想请示指挥使大神,是否唤来朱天蓬查问。”
武孤高余光扫了一眼剑神,说:“传朱天蓬来此答问。”
风广仁坐在刑神旁边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朱天蓬被神秘卫带到讲学堂。朱天蓬把事情经过娓娓道来,不蔓不枝,陈述得条理清晰,大家一听了然,心中不禁认同他确实聪颖超众。
邱天师皱起了眉头,说:“天蓬,我一早下界去轩辕学院,并没有碰到巨力,更没有吩咐他让你来天师府。”
朱天蓬不由得后背脊梁骨发冷,已察觉到讲学堂的摆设与之前大不一样了。原本放在讲桌上的书不见了,茶具叠放整齐,熏香炉里一片死灰没有热气。他又闻了闻空气,讲学堂原本弥漫着那清心安神的香气已荡然无存。
朱天蓬已意识到这是有人设计好的圈套,可他不敢相信巨力会加害他,更害怕自己被出卖。
风广仁注意到朱天蓬表情的变化,他知道事情已不对劲。
此时,武孤高已传来巨力上庭。他问:“巨力,朱天蓬刚才说,是你有邱天师的嘱托,带他来天师府后院,是吗?”
巨力瞪大眼睛,故作惊讶,连忙否认:“没有,根本没有这回事,邱天师没有嘱托我什么,我也没有带朱天蓬来这里。”
怕什么还是来什么,朱天蓬的心仿佛要被裂开,难受得厉害。
“朱天蓬,巨力,你们说辞明显自相矛盾,各执一词。”武孤高大声呵斥道,“事情真相到底怎样的,你们还不给我快快从实招来,不然都要拷掠刑讯!”
武孤高伸手一按讲桌,手心弹出的灵气如凛冽的北风,扫过全场。
朱天蓬心里一阵发怵。巨力是吓得面如土色,忙说道:“我有证神,证明我当时不在事发现场!”
“何神?!”武孤高问。
“武少,武——居——伟!”巨力一字一顿。
这个姓名犹如一颗炸弹,引爆全场。大家的目光纷纷往武孤高脸上窥探,寻思这背后的逻辑与意图。
武孤高脸色依是冷酷,淡淡说道:“传唤武居伟上庭。”
武居伟悠然到场。当武孤高问询时,他自得答道:“是的,还有另外四个灵生也可以证明,我们当时是和巨力在一起玩。”
武孤高又叫来那四个灵生。那四个灵生与武居伟一样,证实了巨力所言不虚。
现在朱天蓬处在很不利的局面,他没能提供出其他的证明。
“朱天蓬,你编造谎言,是要掩盖你放出凶兽的事实吗?”武孤高厉声斥道,“你还不给我坦白,不然大刑伺候!”
风广仁知道这事情背后肯定另有隐情,插话道:“两位灵生,谁在说谎,是不是说谎,其实都不重要,不用揪着不放,因为他们触动不了事情的发生。”
他缓缓地继续说道:“穷奇被灵宝伏凶阵镇压,又沉睡了数万年,除了拥有四色幡的四大天师外,连我都不能打开法阵,更何况这两个灵生?”
风广仁停顿一下,接着道:“四大天师深受天帝与三界敬重,忠诚守阵,数千年如一日,绝不可能失职。所以,唯一能解释这事的就是外人潜入作案。”
“剑神院长果然是护院心切,关爱师生,想把这事办成无头案,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武孤高冷笑起来,说,“可这女娲学院是何等地方?!结界遍布,外人哪能容易潜入?剑神想要把这事与学院师生撇清,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怕是很难啊!”
“以刑神目前这架势,是要说朱天蓬有能力打开法阵?”风广仁冷眼一瞥,说。
“当然是他!”武孤高双目精芒掠过,高声道。
堂内四大天师与四位副使均诧异,但他们知道刑神身为权臣,不会当众空口无凭去构陷一个还未成年的灵生。
武孤高目光紧盯朱天蓬,凌厉问道:“神笛箫,现在何处?”
“神笛箫?!”朱天蓬喃喃自语。他回想当时情形,忙打开自己灵介空间,拿出那支笛子,说:“巨力……说……”
他一时停顿,眼里闪着泪花,不由困惑地望向巨力。
巨力忐忑,立即侧身,躲避朱天蓬的眼神,一副拘谨不自然的样子。
旁人看到这情景,心中自然产生疑问,纷纷觉察出这事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武孤高猛然呵斥:“说什么?!”
朱天蓬心中长叹一声,转头迎着刑神凶狠目光回道:“说是宝物,又是别人的东西,所以战穷奇前,我把它收好,等着还给人家。”
“这当然是宝物,但不是别人的东西,而是你们朱家代代继承的传家之宝——神笛箫。”武孤高说,“朱天蓬,你还敢诳骗到我们何时,还不快快认罪伏法!”
众神震惊。神笛箫在《灵界通史》“灵物宝器”篇章中有记载,原是灵宝天尊之物,后来送给一位朱姓弟子,这朱姓弟子就是朱家的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