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百战偶然存,独立千载谁与友?上追轩颉相唯诺,下揖冰斯同鷇瞉。
苏烨还没有开口问他,那男子拱手道:“请恕在下冒昧,鄙人忝为芙蓉城外派管事,专事香道一职,今日偶然于坊间闻得一香,其香清新脱俗,雅致非凡,四处打听才知出自顾兄之手,后又得知顾兄还是本次赏菊文会会首,今日一见,果然是风采照人,令人一见如沐春风,方知香如其人,人如其香,是同一般的文采斐然。”
苏烨听得这么一番夸赞,有些吃不消,脸有些发热,长这么大,被陌生人这么当面恭维还是头一遭。
苏烨忙一拱手:“谬赞谬赞,敢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在下与您说的芙蓉城并无渊源,不知您来此寒舍有何贵干?”
那人满脸堆笑:“不敢不敢,在下大号方栋,顾兄称在下方管事即可,您刚才说与芙蓉城素无渊源,那是对的。不过,今日开始,顾兄就与我芙蓉城利益攸关了。”
苏烨不解:“为何有如此之说?”
方栋略带傲意:“想我芙蓉城,历经千年,却深藏名山大川,一般人哪里得知我芙蓉城之威名。今日因您所制之香,十分独特,内蕴古意,所以主人差我来与您谈一交易,您可愿意?”
“愿闻其详。”
那人继续:“不知您还有多少这样的香丸,由在下全部收购,在下已经打听清楚,您所售此香为一百文一丸,这样好啦,我以一百五十文全部要了。”
“可是今日已经售罄,奈何?”
方栋道:“此其一也,没有了最好,我家主人的意思是请您把此香之方交与在下,在下以一百两白银交付于你,至此之后,您不得再制作此香出卖,如何?”
苏烨有些心动,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竟然引来了庞然大物的觊觎,还要一次买断,这一百两银子看来也不错哦,听起来似乎也不错?
那人继续:“不知您还有多少这样的香丸,由在下全部收购,在下已经打听清楚,您所售此香为一百文一丸,这样好啦,我以一百五十文全部要了。”
“可是今日已经售罄,奈何?”
方栋道:“此其一也,没有了最好,我家主人的意思是请您把此香之方交与在下,在下以一百两白银交付于你,至此之后,您不得再制作此香出卖,如何?”
苏烨有些心动,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竟然引来了庞然大物的觊觎,还要一次买断,有一百两银子进账,听起来似乎也不错,自己本来计划的一些事情都有着落了。苏烨正要点头同意,旁边云佩抢着说:“我家公子已经把此事托付于我,方管事,您可以与我谈。”
那方栋一楞,这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是哪路神仙,居然如此托大,你小小年纪懂得啥?眼睛朝向苏烨:“这位是,她能做得了主吗?”
苏烨没奈何,云佩都这样说了,还能怎样:“嗯,此等俗事本公子自然是不参与的,钱财方面平常都由这位云佩小姑娘管理的,您只管与她商谈,她的意思就是在下的意思。”
云佩嘻嘻一笑:“方管事,咱们兵对兵,来谈谈笔小买卖如何?”方栋也法子,与一个丫头谈生意,虽然有些掉价,可是主人吩咐过此事务必谈成,那也只能谈了,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有几斤几两,还不是三言两语就解决的。
苏烨不再管他们,自去旁边沏茶看书。
不多时,就听到那方管事气急败坏地叫道:“生意哪里有你这般谈法的,你这小小的香丸就敢要一万两白银?”
再听云佩缓声道:“方管事,不是说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吗,生意就得慢慢谈嘛,急什么啊。”语气略带调侃之意。
那方栋噎了一下,气势登时蔫了。
苏烨只听到两人唇枪舌剑,一阵交锋后,云佩打了个响指道:“成交!咱就少赚点钱,交您一个朋友,以后多多惠顾哦。”
见她得了便宜还卖乖,那方管事有点吐血:“小姑娘真是深藏不露,竟然是位商界里手,失敬了,不过以后我想还是少打交道为我,在下还想多活两年。”
方栋从袖中取出几张银票,数了几张递给云佩:“此为一千二百两银票,为大票,需要去甘州雪堂银号便可兑现,这是几张额银票,总共五十两,可去县内的长生库兑取。”
云佩接过银票,昂着头来到苏烨面前,苏烨一看这银票,乐了,原来这银票上印的四字“雪堂银号”,外套细密山水画,正是黄氏写意笔法。底色一书法微雕,苏烨仔细辨认,上面有三个字果然是故意错写的,旁边密押签字中宫敛结,长笔四展,正是雪堂大掌柜黄坚手笔,苏烨看到此,嘴角上翘,脸上露出了如见老友的笑容,黄伯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落笔奇伟,丰劲多力。
云佩一看苏烨笑了,还以为他是得了这么多银子而开心,不过这山水花草的的纸片怎么会是银子呢?
苏烨对方管事道:“此银票已经收讫,愿意出高价收购香方,看来贵主人也是懂香之人,若有机缘,倒可向其请教一番。”
那方管事原以为自已拿出这么多的银票,一般人除了惊诧之余,不免要担心银票的真伪,不想对方竟然看了一眼就收下了,看其神情,似乎这一千多两的银子不堪一提,反倒是对自家主人高看一眼,如此说来,眼前这位顾公子也是位高人。当下收起倨傲之心,抱拳道:“好说好说,咱家主人最是愿意结交天下才艺之士,如果顾公子愿意,自然是欢迎之至。”
苏烨取过笔墨,把香方配料与制作一一记下,递于方栋:“方管事,里面的主材都容易取得,不过有其中一味,在下用了雪堂的小宗香丸,您需要去雪堂另购,然后研磨成粉混合即可。”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咱主人闻了此香后啧啧称奇,说道此香中其他原料均可析解,就是其中一味,有如串珠之丝,把这些平常之物的平淡之香,勾连糅杂,生生变化出无穷味道,我家主人百思不得其解,原来是用了小宗香,难怪难怪,此香用得巧妙,在下佩服。”
等方栋走后,苏烨让云佩把银票收起来,自已拿了三十两银票与一些碎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有了钱,就好办事。苏烨再次出门去找雷捕头,毕竟他地头熟,耳目众多,河曲城有事不找他还找谁。到了县衙,召集各捕快,检视箭术,不想人人过关,三十步内,箭靶上射满了长箭,有几支还正中靶心,果然重赏之下有勇夫。苏烨依约每人赏纹银一两,众人欢喜异常,这新来的师爷还真是个实诚人,说到做到,发起银子来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还说以后只要能够射中六十步外的,再赏二两银子,以此类推,如果能够射中百步外,那差不多可得四两银子了,众人听了苏烨这般豪气的承诺,个个眼中放光。
要的就是这种劲头,苏烨看看众人的情绪不错,便欣然离开了演练场,此时已经不需要他在这里多鼓劲了,有赵公明赵财神足矣。
办结杂务后,就邀请雷捕头与几位要好的去附近酒楼喝酒,雷捕头自然欣喜异常,看来这顾师爷还是上道的。
一行四人要了包厢,苏烨称自已酒量稍欠,让他们尽管喝,酒肉管够。酒过三巡,气氛渐热起来,几人开始称兄道弟,相互敬起酒来。苏烨看看氛围不错,便举杯敬雷捕头:“小弟初来宝地,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仰仗捕头与众位兄弟,如果今日之前有什么事情冒犯的话,也请多海涵,今后大伙在同一屋檐下干活,自然得亲如兄弟才是,来,我先敬大伙一杯。”
众人见顾师爷虽然是个书生模样之人,说起话来倒有些江湖气,不由心生亲近,轰然道:“顾师爷,咱们都是好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您顾师爷的事就是咱们兄弟们的事,绝无二话,来干了。”
苏烨道:“明日还得劳烦各位大哥,帮我找几个善于制作弓箭的老手,咱们弓箭社要搞起来,没有些趁手的弓箭哪怎么行,对吧?另外,明日我还要出城办差,去附近的几个村镇走走,几位大哥得陪我去一趟,可否?”
雷捕头见只是这些事情,那有什么好犹豫的,再加正是酒酣耳热之际,当然是满口应允。
入夜时分,苏烨看星光灿烂,心说这地方还真是好,观星条件一流,不像在宗门,这样的晴好天气,一年下来也不多。
想起上次看到貌似火神的人甚是心惊,这次不敢再去那里,思忖着要换一个地方走走,上次是怎么见到那个火神的呢?是不是上次自己是盯着天枢星的缘故?在紫微斗数里天枢星为贪狼,难道是自己的属相与其相冲了?苏烨头脑里胡乱琢磨起来。
算了,不多想了,今日换颗星,那就天玑星吧,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
苏烨紧盯天玑星,口中念念有词,随着紫微经的运行,苏烨头脑益发清明,眼神也明亮了许多,那颗天玑星比其他星竟然明亮了许多,一闪一闪的,让苏烨有种星星在雀跃欢喜的错觉,苏烨脑中没来由地冒出一句:守静极以自作,时爵跃而鲵桓。
什么意思?这是暗示着什么?脑海中又冒出一句:夫水常无心,委顺外物,故虽流之与止,鯢桓之与龙跃,常渊然自若,未始失其静默也。
这是要让我做个安静的美男子的意思?
还没有等苏烨想明白,四周已经是云雾弥漫,不一会儿,已经身处于一片空明的水境之中。
想着先去找找那位老者,却又不知往哪里走?信步向前走了一会,忽听得前面传来欢笑声,笑声甚是清亮,显然是年轻学子的声音,苏烨不由加快了步伐,循声而去。
不多时,前面出现修篁数丛,穿过竹林,前面正有五六人,正高谈阔论,见到苏烨到来,一双眉毛斜飞的俊朗男子过来道:“苏子,何故姗姗来迟,咱们一干客人等您这位主人,都已经快一个时辰了。”语气甚为熟稔,显然是与苏烨相知莫逆,可苏烨却浑然不知,对面这位言语亲切的公子是谁?
苏烨笑笑,茫然在长案正中坐下,俊朗男子奉上香茗,苏烨接过茶盏,却不知说些什么,这些人明明自己一个都不认识,但却感觉那么熟悉,又有一种隐隐的心痛。
苏烨啜了一小口香茗,一入口那香味沁入口鼻,便知那是自已最爱的“红焙浅瓯新火活,龙团小碾斗晴窗”,小龙团茶。一饮之下,全身若轻,心神飞扬。这水境里的东西竟然都是真的吗?
一身躯魁伟,大腹便便的男子先走了上来,将一诗作呈于桌上:“老师,这是学生近日之作,请指正。”说罢,眼神热切地望着苏烨。
老师?苏烨莫名其妙,自己怎么成了老师,正要开口解释,一眼瞥见桌上之诗,那诗如下:
南风吹麦麦穗好,饥儿道上扶其老。
皇天雨露自有时,尔恨秋成常不早。
南山壮儿市兵弩,百金装剑黄金缕。
夜为盗贼朝受刑,甘心不悔知何数。
为盗操戈足衣食,力田竟岁犹无获。
饥寒刑戮死则同,攘夺犹能缓朝夕。
老农悲嗟泪沾臆,几见良田有荆棘。
壮夫为盗羸老耕,市人珠玉田家得。
吏兵操戈恐不锐,由来杀人伤正气。
人间万事莽悠悠,我歌此诗闻者愁。
苏烨看罢此诗,心头一震,再看后面署名,正是文潜,那他口中的老师岂不就是.......,苏烨正想开口说自己并非你的老师,另外一人走上前来,将一诗作也置于桌上,用玉狮子镇纸压实道:“老师,你来看看我的这一首词,如何?”
苏烨抬头,眼前此人眉目清俊,身材消瘦,眼神亮如星辰,苏烨低头一看,又是一首佳作: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后面署名正是太虚,苏烨不用再怀疑了,眼前这六人应该就是苏门六君子,可是自己并不是他们的老师,他们的老师是古往今来第一才子,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晚学后辈,可不敢胡乱冒充。
苏烨抬起头,忽然看到案边边的铜镜里的人,端坐案前,手持诗作,头戴高帽,仰视云根,秀拔天骨,正是之前在水境中遇见过的亲切老者,可明明铜镜里应该是我啊?
哦,原来如此,他们眼中的我就是这样的形象,怪不得把我当成了他们的老师。
那俊朗男子也上来呈上一诗,道:“昨日老师大醉,此刻还未酒醒,各位贤弟莫急,待看完咱这首诗,一定让苏子惊醒。”众人笑道:“鲁直之诗,向来造拗句,押险韵,作硬语,确实如石头一般硬得很呢。”
苏烨看诗作如下:我诗如曹郐,浅陋不成邦;公如大国楚,吞五湖三江。赤壁风月笛,玉堂云雾窗;句法提一律,坚城受我降。枯松倒涧壑,波涛所舂撞;万牛挽不前,公乃独力扛。诸人方嗤点,渠非晁张双;袒怀相识察,床下拜老庞。小儿未可知,客或许敦庞;诚堪婿阿巽,买红缠酒缸。
苏烨看罢,一笑:“汝与吾情同弟兄,何苦让自己儿子与咱孙女阿巽相配,那你岂不是要称我为伯?哈哈。”声音让苏烨吃了一惊,这声音沧桑醇厚,竟然不是自己的声音。
黄鲁直也大笑起来:“列位兄弟请看,我就说咱这诗就能让苏子颐然一笑,果然吧?”
另外三人也把诗作呈上案头,陈履常的有:岁晚身何托,灯前客未空。半生忧患里,一梦有无中。发短愁催白,颜衰酒借红。我歌君起舞,潦倒略相同。
李方叔的是:玉阑干外清江浦,渺渺天涯雨。好风如扇雨如帘,时见岸花汀草涨痕添。青林枕上关山路,卧想乘鸾处。碧芜千里思悠悠,惟有霎时凉梦到南州。
晁无咎的是:买陂塘、旋栽杨柳,依稀淮岸江浦。东皋嘉雨新痕涨,沙觜鹭来鸥聚。堪爱处最好是、一川夜月光流渚。无人独舞。任翠幄张天,柔茵藉地,酒尽未能去。
青绫被,莫忆金闺故步。儒冠曾把身误。弓刀千骑成何事,荒了邵平瓜圃。君试觑。满青镜、星星鬓影今如许。功名浪语。便似得班超,封侯万里,归计恐迟暮。
看着眼前的这些诗词,无不是传世名作,但却不容于世,苏烨熟悉这些作品,因为自己的脑海中已经有了这些作品,可是人间哪里还有这些作品的只言片语?
眼前之人,无不俊秀于世,才情卓绝,却最终风吹雨打去,时也命也?
莫非是自己的厄运带给他们的?苏烨的头脑中出现了眼前六人的命运:
秦太虚与自己同遭贬谪,死于道途,先老师而亡;陈师道家中断粮,与老师死于同年,;三年后,黄鲁直卒于宜州贬所。文潜,虽然年寿最长,后苏轼十三年谢世,但他就因在荐福寺祭奠师丧,成了罪状,被谪房州别驾,步武老师因收藏老师诗文被政府“安置黄州”,因好酒晚年患麻痹以致语言都有障碍,即山谷诗所谓“张子耽酒语蹇吃”,更自潦倒不堪。
望着眼前这些对自己充满热烈盼望,给予自己全部信任与崇敬的翩翩少年们,苏烨禁不住泪目,眼泪顺着脸颊而下,声音哽咽:“列位,既然这个世道容不下咱们,咱们就去自己的桃花源。只要有我在,我必护你们周全,给你们逍遥人生。”
说罢,苏烨顿时间醒了过来,苏烨摸了摸自己的头,哪里有高帽,但脸颊的两行清泪却实实在在。
回想刚才自己承诺了什么啊,那六人是谁?为什么唤我为师?
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有自己的桃花源,怎么敢说护他们以周全,还好这只是一个梦,虽然只是一个梦,但心里为什么总是隐隐刺痛。。
第二日,雷捕头带着几位捕快陪着苏烨去找制作弓箭的人,众人来到城东一小院前,那小院院墙低矮,院门虚掩,几人便走了进去,只见院墙角落坐着一人正晒太阳,雷捕头一见便道:“好个折子三,躲着享清福呢?”
那折子三没好气道:“享个屁清福,都快被你们逼疯了,老子告诉你,要收赋税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看你有没有这个狗胆,敢不敢要?”
雷捕头骂道:“好你个折三,狗嘴吐不出象牙,老子今天是来照顾你生意的,你看,这位是新来的县衙顾师爷,听说你会制弓,就来找你了,你可得好好干,别给老子丢脸!”
折子三翻了个白眼:“又想让老子给你做苦力,没门!老子不会做,你另请高明吧。”
苏烨拉住雷捕头,对折子三笑道:“这位老哥,您先别急,这次不会让您白做的,这样好了,我先付您定金十两,如何,你先给我做一把弓,做得好,再按全价给你,然后,我再要做二十把弓,你看如何?”
那折子三一听,啥,这官家啥时候有这种事情,还没有开始干活就给银子的,而且是十两,且慢,折子三问道:“您就不怕我不干活,直接拿银子走人?”
苏烨笑笑:“老哥,您说笑了,我看得出来,您是位老行伍了,再说,您腿脚也不方便不是,又能跑得了多远?”
折子三黝黑的脸庞有些发红,嘿嘿一笑。苏烨取出十两碎银子放在折子三面前的矮桌上:“您看,什么时候我可以看货了,您说一声,这样如何?”
折子三一把抢过银子:“这样才对嘛,看来这位顾师爷是个敞亮人,既然您看得起咱,咱也不能让您白跑一趟,您稍等,我进屋找找老家伙在不在?”说完便拄起拐杖一摇一晃地进了屋。
等他出来时,手中拿了一把弓与一箭囊。苏烨眼睛一亮,这弓看起来不错,取过一看,只见此弓内胎为竹、外贴牛角、内贴牛筋、两端安装木质弓钩,做工甚为精良。苏烨用手指轻拉弓弦,感觉甚是吃力。那折子三得意道:“虽然此弓不是做得最好的,你看这弓弦可是牛皮弦,是战弓才用的。这弓硬,可不是一般人能拉得开的,你看这里弦与望把的距离很近,这叫好硬弓,大扁弦。今日看您这么有诚意,就八两银子,这张好弓就给你了。就当交您这个朋友了,再加这一袋箭,总共算您十两银子,不算多的。”
苏烨取过箭囊,拔出一枝箭,用手轻抚箭杆,细腻光洁,手指处有轻微的木香,这是六道木的香味,是制箭的上好木料,箭头为杆包头,箭头如笔尖,苏烨用力拔出箭头,其内铁铤足有两寸长。苏烨暗忖,这雕翎箭做工一流,这三十支箭确实值上二两银子。这买卖划算。
那折子三看到苏烨这拔出箭头的动作,倒是吃了一惊,眼前的年青公子模样的师爷很不简单呐!
苏烨满意地点点头:“老哥,您有心了,这弓箭真是好物件,十两银子值啊,不过,我还有个要求,就是刚才说的,你得给我再做二十张弓,每张弓再配二十支箭,因为要得急,弓的用料不用这么好,能射准就行,越快越好,您知道,现在的流寇越来越猖獗,咱们得提前防备着,您看怎样?”
折子三眉头紧皱:“这说一两把弓还好说,这二十把,不光是时间上很紧,而且材料也没有那么多啊?这可咋办?看来,我得去城外找找我的几位老伙计,让他们一起来做才好。”
苏烨拱手道:“如此就辛苦老哥,这样,你看准备材料购买什么的,也需要钱,你看看大概需要多少钱,您说个大概,我先给您准备着,到时做好了,再一起结算,如果能够在一个月内交付,我再给您加钱,如何?”
那折子三搓搓手,有些激动,今日这生意赚大了,苦是苦了些,可这年头有白花花的银子可赚,辛苦点能算个啥?
苏烨忙完此事便告辞离开,刚走出小院,雷捕头便拉住苏烨道:“顾师爷,您是不是被他给骗了啊,怎么又给了他那么十两银子啊。再说,您这银子还是您自个的吧,咱兄弟说句掏手窝子的话,为了公家的事,您不值当这么卖力。”
苏烨解释道:“多谢雷兄提醒,银子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向上面争取,看朝廷能不能批准这弓箭社了,如若不行,那也无妨,就当我是为咱河曲县百姓保个太平吧。”雷捕头有些看不清这位顾师爷,你说他有钱吧,可怎么愿意为了区区三两银子的月钱为当差,你说他没有钱吧,昨天请客喝酒花钱一点不含糊,今日二十两银子眉头都不皱就送了出去,送出银子只是为了百姓安危?
苏烨也不去管旁边这位的心思,他手里拿着弓箭,心里想着该如何尽快地把弓箭社组织起来。刚到县衙,马上有衙役跑过来说晁知县请他马上去中堂,苏烨心想可能晁知县也着急了,是要问我关于弓箭社的事情吧。
苏烨三步并做两步,急急走到中堂前,刚到门口,却见门前正站着一人,正眼巴巴地看着他,苏烨一见,真是又惊又喜,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高声道:“顾伯,真的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