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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定东关下

    “申屠将军,你一直在扰我信心,这是何意啊?”见着申屠冠又在劝说,高舟脸色极为不满。</br>  “常胜在的时候,你这帮人可是言听计从的。”</br>  申屠冠淡淡一笑,“常胜军师定计之前,不管是不是妙计,都会与我等相商一番。”</br>  “我讲了,我对此计自有信心!申屠将军,你无需多言了!”高舟冷哼一声,骑着马迅速往前,这模样,分明是再不想听申屠冠的话。</br>  申屠冠久久沉默,直至整个人,叹出一声无奈之气。</br>  ……</br>  定东关上。</br>  东方敬目光沉着,哪怕是面对高舟,但他亦没有任何松懈。而是指挥着城中人马,准备守坚作战。</br>  当然,他更能明白,以那位高舟的性子,这一场攻城,说不得会是幌子。</br>  “军师,敌军来了!”</br>  东方敬远眺,才发现城关十里外,几座隐藏的烽火台,彻底点了起来。如此一来,下次还需重新准备。</br>  “敌袭,敌袭——”几骑西蜀的斥候,发出震天的呼喊,举着火把,不断通告着城墙上方。</br>  陈忠迅速走了出去,再回来之时,脸庞上满是凝重。</br>  “军师,不到十里路了。”</br>  “无事。”东方敬镇定自若。高舟既然有信心,那么,他便在定东关度势,大败北渝军。</br>  “步弓营,上阵!”</br>  定东关上,随着一个个裨将的高喊,不仅是步弓营,还有后备营,辎重营,投石营,步战营,都已经准备好。</br>  在前些时候,和常胜对峙的时间,并非没有战事,偶尔之时,亦有小规模的厮杀,譬如侦察营,两者针锋相对,各有战损。</br>  此时已经入了夜色。</br>  从定东关上远眺,便如看见一条长长的火龙,在城关下的不远,循着官道,蜿蜒地急急掠来。</br>  一骑战战兢兢的北渝使臣,率先骑马到了城下。</br>  “外使杨然,奉我家军师之命,特来劝东方小军师,两军交战,以西蜀势弱,还请东方小军师,念在士卒不易,又恐城中百姓遭殃,不如献城投降,入我北渝,奉为上宾。”</br>  “另,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还请东方小军师……手下留情。”</br>  城头上,东方敬淡淡一笑。</br>  他即便入北渝,不管是北渝王,还是常胜,敢要吗?不敢要,他们只会觉得,跛人入渝,无非是在做计。</br>  再者说了,天下人早该知道,东方敬对西蜀,矢志不渝。</br>  “外使放心,东方敬亦是讲道理的人。还请替我传一句话。”</br>  “东方小军师请说。”</br>  “老而不死是为贼,高舟老儿可速速退去,如若不然,我东方敬一个生气,必将大军尽起,杀得他丢盔弃甲,屁滚尿流。”</br>  那骑北渝使臣沉默了会,在城下拱手,又急急赶了回去。</br>  “两军交战,先弱敌士气。”东方敬露出笑容,“但这位高舟,还是不够了解我这个跛人。突然间,有些怀念小常胜了。”</br>  ……</br>  “好胆。”高舟看着战战兢兢的使臣,冷笑了声。</br>  “放心,我并不生气,作为三军的军师,这等肚量我还是有的。”</br>  高舟转了身,握着的拳头没有松开,久久才重重拍在马背上。</br>  “传令全军,今夜便在定东关下,先行安营扎寨——”</br>  “如何使得!”在旁的申屠冠皱眉,“若这样安营扎寨,只怕会遭到蜀人奇袭劫寨。”</br>  “他不来还好,若是来了,便留在这里。申屠将军,莫非你真以为,我是在闹着玩,什么兵家大忌都不懂?”</br>  申屠冠沉默。</br>  “定东关上,跛人摸不清我的路数。他肯定猜得出,我此举并非攻城。所以,他定不敢轻举妄动。再者说了,这定东关下的地势,开阔无比,若蜀人夜袭,很容易被发现。我巴不得他来呢!”</br>  申屠冠叹了口气,知道不可劝,只能转头离开。</br>  “高勇,今夜你便担任巡逻将,记着,这里不是内城,需听我的命令行事。”顿了顿,高舟继续开口。</br>  “祖爷,若我此番立功——”</br>  高舟笑了笑,“南宫家那国色天香的姑娘,我亲自牵头,帮你去提亲。不过,你以后不可夜宿清馆了。”</br>  “多谢祖爷!祖爷放心!”</br>  高舟点点头,又重新仰头,看着前方不远的定东关。一双狡诈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br>  “军师有令,安营扎寨——”</br>  “不可靠近林木,以免蜀人投火,会火烧连营!”</br>  ……</br>  西路军的主帐里。</br>  申屠冠沉默地坐着,不知在想什么。</br>  “族兄,这高舟要做什么!”在他的旁边,族弟申屠就不满开口,“我亦熟读兵法,如此定计,并无任何作用。”</br>  “今日天黑,待明日,或许便要围城了。”</br>  “围城,打消耗战吗?”</br>  “并不是。”申屠冠也不知怎么说,按着他的考虑,不要看北渝势大,但西蜀那边,同样不好对付。而且,还是跛人亲临。据说,连徐蜀王也很快要赶过来会合。</br>  “族兄,当初那位跛人,在河州的时候……可是守住了十几万北狄狗的强攻。他善于守坚,此番不见得能攻下定东关。”</br>  “何止是他,现在城里还有个陈忠,可是人称西蜀之盾的。若论擅守,他比跛人不差几分。”申屠冠咬了咬牙,“虽然高舟都对我说了,但此计过于冒险,如百姓种稻,只能望天盼收成。只可惜,这高舟性子倨傲,并不愿听我的。”</br>  “族兄,我想小军师了……小军师每次军议,哪怕是敬陪末座的小裨将,他都会询问一番,事无巨细。”</br>  “我也想他了。小就,你不明白,如果北渝要打赢西蜀,除了常胜小军师外,其余的人,根本是不行的。”</br>  这样的评价,已经很高。在做北渝军师的这几年,常胜虽然建功不多,但有他在,总能稳住北渝的军心与士气。</br>  高舟,永远做不到这一点。</br>  主帐之外,巡逻和熄夜的声音,不断传了进来。</br>  申屠冠夜不能寐,久久按着刀,只待一有惊变,便立即起兵厮杀,保护本营。</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