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布衣
距离不算近。等情报送回庐城,已经是两日后的事情。此时,庐城之外的风雪,开始呼啸起来。
懂望天的老卒,无疑是对了。
“董文的班师大军,在贾军师和卫丰的联手之下,在归途寸步难行。循着凉州官路,军师布下了许多陷阱。”
可以不走官路,但走其他的偏道,只怕会更加延误,风雪压途。
这也是贾周要去堵截的原因。
将情报折上,站在近两丈高的城头,徐牧松了一口气。
“主公,陈将军来了。”
听见声音,徐牧点了头,沉步往下走去。
出于各种考虑,边境二城,需要各有一个大将坐镇。窦通要回白鹭郡,只能留下樊鲁。但樊鲁性子还有些莽气,徐牧思前想后,还是调来了性子稳重的陈忠。
陈忠善守,而且重家义,成都里……尚有陈忠的大票族人。
有些不地道,但手段便是如此。再出现一个叛将背刺,他和贾周的战略,将全盘作废。
“拜见主公。”只见了徐牧,陈忠立即抱拳行礼。
“陈忠,庐城的事情,本王便委托给你了。记住,冬日虽然大雪,但雪化之后,董文可能会有异动。你擅守城关,镇峪关有大功,贾军师常说,你陈忠,便是蜀州最硬的盾,可挡千军万马。”
陈忠听着,脸庞涌上一股豪气,“请主公放心,我陈忠守哪里,哪里便是坚城!若我失守,无需主公派军参来,某自刎谢罪!”
“好,不愧我蜀州之盾!”
若晁义是矛,那么面前的陈忠,便是一面硬盾。
“城中的粮草,我都已经估算过,足够一万五的大军,一冬的用度。另外,与庐城互成犄角的温狼城,是大将樊鲁,若事有不吉,你二人可商量一番。”
冬雪之下,看不清狼烟,二城之中,只能选壮实的斥候,踏雪出城,互通消息了。
便如他和贾周,也即将踏雪赶回成都。
“取酒。”
弓狗端来酒壶与酒盏,冲着陈忠点头示意。
“年关之时,便见不到你坐在王宫里述职了。本王敬你一碗春酒,权当是去岁迎新。”
陈忠神色感动,端起了酒盏,仰头一饮而尽。
徐牧同样一口喝尽,放下酒盏之时,让弓狗带着陈忠,先去熟悉城里的军务。
风雪越发的呼啸,徐牧添了件暖袍,让司虎提着手炉,再等了约莫两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回城的蜀军。
“文龙!”冬雪呼啸,声音被一下子揉碎。
但主属二人,仿佛心有灵犀,从马车里探出头的贾周,看去城头上的模糊人影,也露出了笑容。
……
回蜀的长伍,不过一辆马车,外加随行的两千人士卒。几乎所有的兵力,都留在边境二城。
“挟裹大胜而战,是兵家常事。明年开春伊始,便是主公伐凉的最好时机。”贾周捧着一盏热茶,语气沉着。
徐牧也明白,伐凉的事情拖不得,拖到了董文重新布局,只怕会更加棘手。
但兵力捉襟见肘,是蜀州现在最大的问题。这一次为了杀司马修,攻占边境二城,整个蜀州,几乎是兵力全出了。
暮云州倒是有六七万人,但这些人马,是要防着沧州的。夜枭组送来的情报,沧州的苏妖后,兵力又增了不少。
“主公,蜀州里还有一支大军。”
“文龙是说,在南林郡开荒的两万降军?”
蜀州南征北战,因而送到南林郡开荒的俘虏,也越来越多。
“正是如此。年关之后,主公也可以成都叛乱的事情,作为契机,征募新兵。我估算的话,这两支人马加起来,该有近三万的人。”
“三万人,再加上二城驻守的近四万人。还有柴宗的万人,晁义和余当王的万人。除开需要留守的,也有六万人马伐凉。”
贾周顿了顿,“六万尚有不足。哪怕这一次,董文战死冻死的人马逾四五万。蜀州兵力不足,是最需要解决的事情。”
“文龙的意思?”
“从暮云州调兵,再调五万人。”
听着,徐牧惊了惊。暮云州不像蜀州,要防守的地方太多了,若是兵力空虚,苏妖后很可能趁机而入。
“主公莫急,我腹中已有良策。先前主公何其远见,不顾反对,要凿通暮云州与蜀州的羡道。这条羡道,便是制胜的关键。”
“静等文龙妙计。”徐牧笑了声,在手炉里又添了细柴,推到贾周的身边。
“回了成都,如若没猜错,会有两个人,亲自来见主公。”贾周伸出手掌,在手炉边烤了烤,声音带着叹息。
徐牧当然知道,贾周说的是谁。
一个是韦家的人,另一个,则是恪州的黄道充。
“文龙,你说黄道充是不是早有所料?送过来的押宝族人,突然就反了。”
贾周想了想摇头,“应该不是。黄道充要是想做局,在以往,明明有其他更好的机会,不至于冒这次险。只能说,是家里养的犬,忽然变成了豺狼。主公若是有想法,可多要些好处。”
“黄道充八面玲珑,如何也想不到,一匹害群马,差点误了他的大局。”
贾周将手缩回袍袖,笑了声,“蜀州现在势大,主公的拳头硬了,他会亲自来请罪的。”
“至于韦家那边,我不好说,主公可自行抉择。”
徐牧沉默了会,“文龙,听说家主韦程,为了力证韦家清白,饮毒就义。”
贾周摇头,“这没有道理可循。叛了就是叛了,不管是儆效尤,或是寻个蜀州百姓的出气口,韦家都是最好的选择。再者,主公原本不受世家所喜。韦家先前,是造船有功。但现在,已经过大于功了。当然,这一切需主公定夺……”
“明白了,文龙。”
徐牧叹出一口气,还想再说,才发现面前的贾周,已经有些昏昏欲睡。身子孱弱,又连番赶路,杀司马堵董文,估摸着是真累坏了。
马车里,徐牧起了身,解下身上的大氅,小心地盖在贾周身上。
“牧哥儿,玩雪啊!”马车外,正跑马的司虎,激动地拖着斧头,在雪地上割出一道道的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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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牧掀开车帘,看了眼外面的白雪皑皑。都冻缩卵了,他一步也不想走。
“牧哥儿,来玩堆雪!”
“玩个鸟。”徐牧喊了一句,重新缩回马车。
徒留骑在马上的司虎,沉默地垂了头,往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