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煜在后世虽然读书不多,却也知道中国封建十三朝中的宋明两朝是采用以文制武之策,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而这两朝的结果都极尽相同,皆被处于愚昧落后的异族所灭。
这是很深刻的教训!
杨煜耳边听着方巾们恶毒的评论: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把头发剪了就是无父无母,什么奇装异服,露腿露胳膊的,是不服王化的番外人……王仙再次遭到马必燧拒绝,他重哼一声,不再说话。那两桌方巾却不停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冷嘲热讽。
杨海和杨河如何遇过这种架势,他两个紧握着枪,一脸怒意的看着杨煜,只要杨煜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爆起伤人。老毕听不得完成懂白话,却大概也知道意思,他倒没有那么激动,不过眉头紧锁。
杨煜看看张复录下的歌词,给他指点了几处错漏的地方。张复微愣,见杨煜脸色如常,心下不禁暗叫“着相了”逐平复心境,按照杨煜的示意,将歌词补漏捡错,完毕,问杨煜题什么词名?杨煜说了。
马必燧冷眼观全场,杨煜没人事样的表现让他略觉惊讶,见张复放下的笔,知是歌词已成,对张复招了招手,示意他拿过去。张复领命,双手捧过去。马必燧接过歌词,一看标题,见上面弩拔弓张的写“男儿当自强”!他便用手敲了敲桌面,唱道:“浩气傲笑万重浪……”
台上的几位姑娘听得马大人开口唱歌,对视一眼,伶玉点头,于是,鼓声,琴声齐起为马必燧伴奏。她们的举动马上就收到了老马赞许的目光。
杨煜见老马带头唱歌,他嘴角挂了笑意,也开口跟着。张复和段子羽见状,亦各自开口。谢真迟疑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随着大流好点,也跟着开了口。
“既是男儿当自强,昂步挺胸大家作栋梁,做好汉,用我百点热,耀出千分光,热血男儿,热胜红日光!”……
这次马必燧带头歌唱,逐渐的人们热血涌动,跟着唱的人越来越多,台上的姑娘演奏越来越给力,唱到最后,全场竟然有七成的人加入了合唱!
王仙脸色一如既往的冷!
两桌方巾神色惨然!
这次踢到铁板了!
马必燧用目光扫了一眼潘秀才他们。潘秀才心一颤,这目光太奇怪了,里面没有责备,没有埋怨,没有失望……好像什么都没有,就连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好像也没有入在他眼里……让他霎时觉得如进冰窟。
马必燧起身对大家拱了拱手,道:“今席得一首好词,也尽兴于此,不若就此散了!”台下众人道:“谢马大人赐宴!”马必燧摆摆手,道:“散了,散了。”说完又对台上的几个姑娘点头示意赞许。姑娘们齐齐的朝他福了福身。
众人正待散去,忽一衙役急步进来,口道:“不好了!不好了!”
马必燧脸色微冷,喝:“何事慌张?”
衙役道:“禀大人,衙门外出现了三个口称天风寨的人挟持了王县丞的家属,要求赎银,并要放了他们的少寨主!”
王仙听得身躯一晃,急喝道:“你说什么?我家谁被挟持了?”
衙役吞吐道:“被挟持的有尊夫人和公子,还有小姐……”
王仙听得,只觉眼前一黑,就欲晕倒。
杨煜在旁听得很多人都叹了口气,相继摇头。望向张复,张复小声道:“这王县丞数代单传,生数女后方得一子,今年方八岁,是他心头肉,现今被强盗所获,他如何能不急。”
王仙勉力定主心神,巍颤颤的让衙役带领出去看究竟。看见王仙出来,守门的衙役给他开了侧门,壮起胆子陪着他出门跟匪徒交涉。
王仙见五十余步外有几个人影和一盏灯笼,定了定神,对那几个人影拱手道:“在下王仙,不知道前面是哪方好汉?”
对面有人回道:“你就是王县丞啊,幸会了。”他眼色向两个同伙一示意,另外两人就手下出劲,用力一捏给自手里的人质。王仙就听一男一女的童声痛喊出来:“父亲救我!”又有一个妇人声道:“老爷快救我等!”
王仙听得出是自己老婆和儿女的声音,当下心如刀割,忙道:“好汉不要伤害我家人,有什么要求请先说!”
对面人道:“王县丞好威风啊,先是在藏春阁捉我少寨主,今日还把我天风寨一举平了,事情要有始有终,此事因你王县丞而起,也要在你身上落个终结。”
对面侃侃而谈,王仙心下越听越慌,问道:“怎个终结法?好汉提出来,王仙莫敢不从。”
“哈哈,好个莫敢不从,既然你爽快老子也不啰嗦了,你先把我们少寨主放出来,再补两千两纹银,备好马车,马匹。”
王仙连道:“银两马匹事易而,人犯之事容在下先跟县大人商量商量,好汉稍等片刻。”
对面应道:“快去快回,一柱香内你办不成此事,老子们也不活了!”
王仙听得大惊,对面说他们不活了,那么意味着他的家人也活不成了。哪里还敢担搁,忙回身步入衙门寻马必燧去。
此时众人都还没走,马必燧叫人上茶,与杨煜等坐在一桌,听衙役和捕快们传递的信息。台上几个姑娘听变故又起,心下忐忑,抬头看间,见杨煜等坐着稳如磐石,才心下稍安。
王仙急步进来,走到马必燧身旁急声道:“马大人救命!”
马必燧道:“王县丞莫慌,匪徒如何说?”
王仙将匪徒的要求重说一遍。
马必燧听得一阵沉吟,王仙急上眉燎,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望马大人看在我王家数代单传,鄙职的唯一的孩儿不能有失,若马大人此次救得鄙职孩儿脱困,鄙职日后感恩戴德,唯大人马首是瞻!”
马必燧连忙起身扶起他,道:“王县丞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