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鬼门入秘境后,并没有按照我设定的场景和情节开局。
局面失控。有人为我精心设下陷阱。我在交办老者去拿人皮和兽皮的那一刻,心中一狠,怕什么!一不做二不休!
此时,老者的左手扯过一张人皮裹住左边身子,右手扯过一张红色的兽皮裹着右边身子。接着各自向我靠拢。眼下,我要借着老者的被劈开的身子活过来!
有点像是借尸还魂,只不过眼下老者的两个各一半的身子已分别披了人皮和兽皮。而这人皮和兽皮到底来自何处,为何会出现在此地?这个老者果真是我安排于此接应我的吗?
“不好!”当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刚才大雨冲刷不见的那块“棉絮”和落入水井中的那块“棉絮”突然出现了,挡在我与老者中间。一块裹住了老者披着人皮的左半身,一块裹住了老者披着兽皮的右半身。
“快跑!”我提醒着老者,“毁……”话没说完,又一道黑色的闪电似乎从半空中凭空炸裂出来“嗖”地击中我。
闪电在接触到我,确切的是接触到棉絮时竟然伸出了细小的密密麻麻的倒钩,像是一张渔网将我死死地裹住。而且越拉越紧,像是一根钢丝勒住脖子。
如同人在梦魇中被恶鬼缠身,继续下去,我的下场就是死在这里。
短暂的惊恐之后,我稳住心神,告诫自己不要慌,稳住,沉住气。一股短暂的清泉流过,犹如开了天眼,我看到了老者左、右半身上印着的咒符,一边泛着紫色光,一边泛着绯红色光,那正是花姐在土菜馆灶头中火引燃的薄帛上的。
咒符向外飘来,围着我旋转起来。
我又开始膨胀起来,不断外扩直到挣断“渔网”。我慢慢飘向老者的两半身子。我感觉符咒裹着老者的身体燃烧了起来。
“三脉元神清清入玄境,七道鬼门灼灼融灵神,生!生!生!”瞬间脱口而出一道诀,我加快了速度,直冲老者,我这块最后的“棉絮”结结实实地卡在了老者左右半身当中。
此时,暴雨源源落下,顺着中间的缝隙似冲刷又似粘合,缝隙像是被电焊修补一样地发出“滋滋”的金光。老者的两个半身转动起来,以“我”为中心不断地往中间聚合,这是一次生死攸关的合体。
天雷滚滚,怒雨成剑。
老者左半身和右半身开始缝合了,那些人皮晃动是一张张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夹着呼喊哀嚎怒吼,像是一个个未解脱的冤魂。那些兽皮晃动露出真身似狼似狐似豹似虎,吼吼咆哮,像是一只只被囚多日,急着逃脱要下山吃人的恶兽。
眼见老者身体逐渐缝合,我即将附体成功。突然,一声巨大的嘶吼声从水井底下传来,那种声音压抑而又沉闷却释放出巨大的声量,犹如漆黑大暴雨在一道巨亮像是把天拉开一道口子的闪电之后,既而沉默迟迟不动,却忽然发出惊天巨响就像在你耳边的那道闷雷。
接着,水井之下汩汩地往外涌出暗红色的液体。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伸出了井口。那只爪子已有井口大小,这井下的东西不知有多大。“轰”又随着一阵嘶吼,沿着井口为中心的地面急速地凸起,井口被一股巨大的往外的推力掀开,井口周边地面的土向四周散去,像是一根连根拔起的老树,但带起的不是根,是一只独眼巨兽!
这只兽在上古奇书《十三妖》中有过记载,非此世界之物,久困于寰宇西荒世界蛮幽荒冥处,精气与婆娑界十三纪混沌相连。赤古大神开天地,巨斧劈开混沌时,其被赤古斧的刃气所伤,失了一只眼,却吸了刃气逃出。赤古大神恐出祸端,使毕生修为将其驯服,之后重囚于入幽冥海中。赤古大神因驯服该兽耗尽元神,身死,眼成日月,体为山川,呼吸孕风雨雷电,肌成沃土……造出一个自然世界。赤古死后,此兽经累世修为可撼天动地追日逐月,随即出了幽冥海,游走于赤古造就世界,常于地下游走,人称“地魁兽”。
老者的两半身体逐渐融合,“咔”地一声,头颅缝合。我借着老者的身子站在了地魁兽前。
地魁兽猛得站起身子往上长,似乎要升天,“忽”地一下又缩回地面,身体瞬间一缩,仅高出我一身,俯首用一只眼呆萌地望着我。怎么着,难道是要我收它做宠物?我嘴角一笑。
地魁兽灵性高深,见我一笑,好像已觉察到了对它的不屑,伸瓜就袭向我面门。我刚低头躲过这一爪,不料这个家伙也是的另一只爪子已经在等着我了,“呼啦”一下怕过来,我刚刚愈合的脑袋又被拍开了!地魁兽索性伸出两只爪子兜住我的头,开始向两边掰!是想把已愈合的身体重新撕开!
一股求生的本能瞬间在我刚刚得到的躯体里蹿动,我伸出双手向外推着地魁兽,拉锯之下,甚是艰难,地魁兽渐渐占据了上风。原以为地魁兽就这样将我的头掰开,哪知道这个东西比想象的要狡猾。在得势之后,地魁兽猛地松开了爪子。
地魁兽爪子一松,我以为是被我推开的。哪知道,这是它主动松开的,因为接下来它就要对着我的脑袋两侧重重一击,就像是双手用力拍鼓鼓地气球,它要拍炸老者的也是我的脑袋!
“停下!”一声女人的断喝止住了地魁兽,“缩!坐!”地魁兽缩着脑袋,也缩小了几圈身体,乖乖的坐在地上,呆萌地像一只宠物狗。
此时,雨说停就停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随风四处漂浮出去。
“花姐!”我耷拉着半个脑袋望着眼前的女人,那个浑身散发着好闻香味的女人,“你怎么在这?”花姐没有搭我的话,而是围着我转了几圈,像是在鉴定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一样。
“花姐,你看什么?不认得我了吗?”这时我才想起用的是老者的身体,“我,我是秦楠啊!记得吗?马东锡带我去找你的,在你开的那家土菜馆!”
“放屁!”没想到花姐还有这么粗鲁暴躁的一面,“我他娘的根本就没有开过土菜馆,我也不认识马东锡。但,就是成了灰,借了别人的皮,我也认得你!”
花姐边说着边动手,也没有打算听我解释的意思。她扯过我的头,还是想把我掰开。
我随手一挡,后撤两步,站定。
“姑娘!”我想得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便说道,“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我可能认错人了,感谢你刚才出手相救,不至于我被这牲畜拍成了肉泥。多谢!”
礼多人不怪。像花姐的女人见我这么客气,也就缓和了语气:“怪了,近些日子已有好几人来这和你说着一样的话,来这里说我是花姐,还和你说着一样的话。”
“来者何人?”我有些疑惑,开口不知怎么了自带一股奇怪的腔调,“敢问姑娘芳名?何故于此?”
“他们是鬼王的人。我在迎上人入秘境。”女人疑惑地望着我,话语和现代人一样正常,“可你不是我要等的人。”
我不知如何再问。这时女人忽然抬头望着我幽幽地说:“你说的花姐是谁?你喜欢她吗?”
“哦!不!哦!”我有些紧张然后敷衍道,“她是,她是老朽的一个朋友,一个朋友。”刚说完,我就一阵呸,呸,呸,怎么是老朽了呢?我是老朽。转念一想,现在用着老者的肉身,还是缝合在一起的,样子不就是个老朽吗?
“可惜,你怎么不换一身皮囊呢?你不是已经合体了吗?”女人察觉到了什么,疑惑地望着说,“如果你不合体或许就是我要等的人!”
“姑娘,别怪我自作多情啊。”我恢复了平常人的语气,“你要等的就是我!”
“可笑!装得真像!”她低下头又重新抬起,幽幽地冲我一个冷冷的媚笑,忽然大喝一声:“鬼老!你趁着上人元智未开,不惜在此毁身布局强启十方,就是为了锁住上人在你体内,永不得超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