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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能够推翻彭城王时,他必已羽翼丰满

    霍去病嘴角一抽。

    还得是你啊主公。

    目送谢远换上随行侍卫的衣裳离开,霍去病的眼皮子突突一跳。

    他按住那眼皮子,眉心紧蹙。

    主公……

    ……

    清明微雨,但这并不妨碍两位王爷外出打猎的好心情。

    他们兴致高昂,一日下来打了几十只猎物,甚至还打到了一只梅花鹿。

    入夜,彭城王和琅琊王坐于帐篷中,饮酒吃肉赏月。

    “今日收获颇丰,来皇弟,阿兄敬你一杯。”彭城王笑眯眯朝着琅琊王举起酒杯。

    “可不止今日收获颇丰。”琅琊王举杯回敬,亦是笑眯眯地。

    “可不,来来来,你我今夜不醉不归。”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时至深夜,两个郡王喝得似醉不醉,说话也随意放肆起来——

    “陛下功绩伟岸,却不知我亦功绩伟岸。”

    “皇兄何出此言?”

    “十多年前做过一桩,现如今又做了一桩,陛下对我可是打心眼儿里感激的。”

    “什么陛下呀,那也是我等的阿兄。”

    “也是。如今崔氏所盗珍宝被你我二人瓜分,也不知那帮小子查到我这上面来没有。”

    “话说至此,皇兄回去清理现场时,为何要留下彭城郡内下隶制的短刀?”

    “叫崔家那帮毛头小子发现,状告到陛下那边去呗。”

    “啊?”

    “他们单凭着一把短刀想状告与我,说我刺杀崔太公。我便可借此反咬他们一口,说他们制造兵器诬陷我——毕竟哪个士族不曾造过兵器呀。”

    “皇兄此意,莫不成是想分裂崔氏,瓜分崔氏家产?”

    “知我者,唯皇弟也!这事儿我又非是做过一次,如今已经得心应手了。待我大业将成,日后必少不得皇弟的好处。”

    “那臣弟便恭候皇兄佳音!”

    “哈哈哈哈!好!”

    ……

    屋内两人一阵大笑后便沉沉入睡,浑然不知自己的对话被外面站岗的少年郎听了个一清二楚。

    谢远抿唇。

    从两人的对话来听,彭城王是刺杀崔太公的幕后元凶不错了。

    为了瓜分家产,甚至还想用那兵器反咬一口崔氏,使其四分五裂。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但是,十多年前做的一桩事是什么意思?

    谢远百思不得其解。

    罢了,回去再说。

    等到换班时,谢远离开营地,直奔猎场之外,对着某处吹出一记口哨。

    不多时便有口哨声传来。

    霍去病从暗处奔出,径直走向谢远。

    “那侍卫何在?”谢远拿过斗篷披上。

    “在客栈安置着,醒来又被我一掌劈晕了。”

    “去把他唤醒吧。”

    两人回去后将侍卫的衣裳给换了回去,给他喂下一帖药,又送回了猎场。

    那厮醒来后以为自己犯了浑,可是闻着一嘴的药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他生怕被彭城王怪罪,连忙上夜。

    ……

    霍去病给谢远送热汤过去时,见他一人手谈,两手拿着棋子也不见得落下。

    “主公有心事?”将热汤倒进木桶,霍去病挑眉看向谢远。

    “也不算得心事吧,只是在想今日听到的话。”谢远摇摇头,慢慢落下一子。

    “主公听到了什么?那彭城王可是谋害崔太公的元凶?”霍去病一脸好奇。

    “是他,他想分裂清河崔氏,夺取家产。此外……彭城王今日醉酒,同琅琊王说十几年前还做过一桩事,我总想不起来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主公当然想不起来,那会儿你我不过牙牙学语之辈。”霍去病笑,暗中却忍不住心惊。

    那彭城王疯了呀,竟然想分裂一个百年士族吞并家产,这贪心也没个底线,真的是离谱啊。

    谢远默。

    他是带着记忆穿过来的,所以对儿时的事情记得还算清楚。

    十多年前,彭城王做的那一桩事情……为何总觉着与自己有什么关联呢。

    罢了,该知道的总归会知道的,急不得。

    明日先去找崔家三郎。

    他落下一子,揉了揉太阳穴,提笔写下一封书信,交给霍去病:“送到我们初来琅琊时的那个茶楼,说交与崔家三郎即可。”

    “喏。”

    翌日清早,谢远的窗口便落了一只飞鸽,鸽子腿上绑着一张字条——

    “巳时末,茶楼天字号雅间。”

    谢远不紧不慢地烧了字条,放飞鸽子,算着时间差不多,便带霍去病去了茶楼。

    天字号雅间,崔珩已经小等片刻。

    霍去病又搬来了屏风。

    “这才过去一日,谢小郎君便探听到了消息?”崔珩摇着羽扇,微微挑眉。

    “彭城王欲分裂崔氏夺其家产,故杀崔公。”

    此外,谢远还想那短刀的事也说了去。

    崔珩摇扇子的动作顿了顿,对上谢远视线,见他定定望着自己,便知道他不曾说谎。

    倒是和这谢家小郎猜的一般无二。

    “彭城王近些年来颇得圣宠,权势滔天,想要对付他不容易。”崔珩慢慢敛起笑容,正色道。

    “崔三郎且莫声张出去,在下总觉得那彭城王要有大动作,若此时打草惊蛇,势必会被他警觉,找个由头问罪。”

    “那谢家小郎以为如何?”

    “在下会想办法在彭城王身边安插眼线,一有风吹草动便会第一时间告知于我。若崔三郎也想知道,我可命人修书送去清河。”谢远摩挲着茶盏。

    “谢小郎君想推翻彭城王?”

    “崔三郎不也想推翻彭城王么。”

    “不怕司马宗室子弟的报复?”

    “能够推翻彭城王时,我必已羽翼丰满。”谢远微微一笑。

    那个时候他必定是有了可以与士族甚至官府皇室叫板的势力,那些人想动他也得权衡利弊才行。

    崔珩笑。

    谢家小郎果然和阿舅所言一般,是个锋芒内敛的主儿啊。

    也好,借此机会考验一二,看看他能聪明到什么程度。

    如果他是个愚不可及的人,那么他就要把泫之接回清河。

    “那在下便静候谢家小郎佳音了。”崔珩作揖,“若有什么需要帮忙,且修书送至清河,我自会相助。”

    “好。”

    想起什么,谢远又问:“十多年前,彭城王可曾做过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