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带着人左找右找,不见小世子踪迹。
在他们焦头烂额之时,一封匿名的书信被长箭射入屋中。
一个侍从摘下长箭,打开书信。
粗糙的信纸上只有寥寥一行字——
“世子被我等绑去,想要赎人,让彭城王亲自前来谈判。”
念罢那一行字,几个侍从顿时面色一白。
完啦,小世子被绑架啦!
小世子是彭城王的独苗苗,平日里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打都不舍得打一下,如今却被山匪绑走了,回头世子找回来,不得扒了他们一层皮啊。
不对,要是世子找不回来,他们会被夷三族的吧。
在这时代,平民的命犹如蝼蚁,任世家与皇室宰杀——
想到那后果,他们背上冒出岑岑冷汗,不再犹豫,当即写了一封信快马加鞭送去彭城。
而此时的彭城王,早就收到了自家儿子被绑架的消息。
他火速召集将士,铁青着脸带人往幽州赶去。
他奶奶个腿,司马宗室子弟也敢绑架,活腻歪了这简直是!
等把他儿子找回来,那些不长心的侍从,还有那些绑架的王八羔子,一个也别想好过!
……
“你说,彭城王世子被绑架了?”谢远放下茶盏,听到霍去病和几个门客正在八卦。
“是啊主公,这几日闹得满城风雨——那些侍卫恨不能将幽州翻个底朝天把人给找出来。”霍去病想到什么,十分不厚道地笑起来,
“这如今就剩我们书院没搜了,他们不会也来搜上一通吧。”
话音落下,便有一个书童慌慌张张跑进来,张口大喊——
“不好啦小先生,外面来了一群官兵,嚷嚷着要搜书院,找那彭城王小世子呢!”
话音落下,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霍去病。
霍去病:“……”
咱就是说,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嘴会开光啊。
谢远淡定起身:“让他们敞开了搜。”
反正人又不是他抓的。
不多时,官兵气势汹汹地赶来,为首的甚是眼熟,仔细一瞧,可不便是先前跟着彭城王世子三次登山的那几个侍从么。
见到谢远,那几个侍从是一个好脸色没给,俱是阴恻恻开口:“殿下定然就在此处,给我搜。”
“常言口出无凭,这位官爷不可冤枉草民。”谢远作揖。
“殿下那几日见得最多的便是谢远你这厮,他三番五次请你,你又不愿出山。殿下愤愤离去,你定是怕他找人来将你谋害,才将人绑了去!”那侍从盯着谢远,咬牙怒道。
众人听罢,俱是一脸的震惊。
震惊这个是从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
祁晏眉心一动,正准备说话,被谢远暗中伸手拽了拽袖袍。
“可若是草民真的绑架了世子,那要死的便不只是草民自己,更会牵连整个书院。草民一心守护书院,若做出如此举动,岂不自毁心血?”谢远理了理袖袍,云淡风轻地开口为自己辩解。
那侍从听得噎住。
对呀,谢远为了书院能够三番五次拒绝小世子,怎么会做出如此蠢笨的举动牵连书院,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场面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搜查的人出来,对着那几个侍从摇了摇头。
侍从咬牙。
可小世子到底去哪了呀。
彭城王马上就要来了,要是赶不到在他来之前找到人,他大概率是要被斩首的,甚至还可能会牵连家人。
他们不想被夷灭三族啊。
目送侍从们悻悻离去,谢远看向霍去病:“不义,那世子是在何处走失?”
“就在我们山下往西十里的密林,也难怪那些人搜不着,便一口咬定是我们给绑走的。”霍去病瞥了那些人的背影一眼。
“带我去看看。”谢远思忖片刻,作揖问。
“主公能找到世子?”
“且试一试。”
……
一炷香后,城外密林。
谢远从小毛驴上跳下来,低头看着那杂乱无章的脚印,仔细观摩片刻,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与他们来时相反的方向。
“他们的脚印杂乱,但有一个却走的十分清晰,只是被这些覆盖住了。若从那处脚印来看,他们便是朝着这个方向走的。”谢远指了指他所看的那个方向。
“主公好眼力啊。”霍去病惊奇。
谢远摸了摸鼻子。
还得是系统给的奖励好啊,让他修炼了内功,才有了如此好的洞察力。
“那小远可要告知官府?”祁晏问。
“不必了,彭城王将来幽州,定会直奔山匪那里。”谢远摇摇头,“我们还是不要引火上身的好。”
那些侍卫找的心急如焚,眼底还有着害怕与惶恐,想来一是主子丢失了焦急,二是怕丢了性命。
这些侍从都是军户出身,寻常官吏是治不了他们的罪的,那么谁能治他们的罪,让他们感到害怕和恐惧呢。
自然就是他们的顶级上司彭城王咯。
彭城王丢了儿子正在气头上,这群人这么害怕,肯定就是因为彭城王知道了自己儿子丢失的事儿,并且正在赶来的路上。
“那主公为何还要来找小世子的下落?”霍去病嘴角一抽。
“好奇而已,走吧,回去了。”
祁晏:“……”
霍去病:“……”
六月十七,幽州大雨。
一支军队气势汹汹地赶到幽州郊外的山下,将之整个团团围住。
彭城王打着伞下马,目光阴鸷地盯着山上。
“上山,给孤王一寸一寸地搜!吾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搜不到他……你们全部给他陪葬!”他的声音冰冷极了,一字一句都好像是从牙关里蹦出来似的。
将士们应声,正准备上山,忽闻一声大笑从山上传来——
“王爷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州郡兵立刻警戒。
窸窸窣窣的动静从山上传来,彭城王抬头,便见一大群蒙着脸,头戴蓑笠的人慢吞吞走下来。而为首的那人,正拎着消失半月之久的彭城王世子。
“吾儿!”彭城王心头一急。
“诶,王爷先别急,你我谈判一二。”那厮贱兮兮地笑。
“你说。”彭城王微微咬牙。
“早先王爷幽州占田二万三千亩,如今也无人打理,不妨归还于我等吧。若王爷不答应,那……”
彭城王:“……”
你这哪是谈判,你这就是赤果果地威胁啊。
这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了——
不给田,就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