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宸惊讶无比,迅速后撤,只见韩应心脏的伤口处,长出一根根如同树木根须般的触手,并迅速伸长,支撑在地面上,他整个人也慢慢被触手扶起,双脚凌空,以根须踏地,七窍中不断涌现密密麻麻的根须,“木形之人,比于上角,似于苍帝....”诡异的声音从他的腹部传来,“青帝经,修者褪去凡身,以入长生之门,我韩家本是齐国贵族,当年田横起兵,以天书诱齐国众名门,韩家亦是抛却原本功法,修行天书,意图共掌齐国社稷,奈何齐国天命未绝,更是有当年开国君主,兵祖姜望暗手,打的义军节节败退,韩家见事不可为,只能离开齐国藏匿。”不断有根须从地面上破土而出,在空中舞动。
“今天被你逼出原形,可就真的走不了了,便让你死个明白吧。”韩应桀桀大笑,胸腔忽然打开,露出不断蠕动的根须,无数尖刺从中冲出,刺向玉宸,玉宸一挥手,血气凝盾,不断的打击声传来,血盾砰的消散,玉宸亦是化作血雾消散,出现在韩应背后,念动之间,口吐业火,将韩应包裹,火焰消散,只留下一具焦炭,忽然一道快如闪电的根须鞭打在玉宸身上,将其打的陷在地上,烟尘弥漫,“哈哈哈哈”笑声不断传来,只见在空中挥舞的无数根须,有一部分再次凝聚,不断蠕动,构成了人形:“你倒是有点意思,我竟不能吸收你的血气,那我便让你万木穿心,看你能否撑住?”,说完,漫天的根须如同长枪般刺向玉宸倒地处,不断有碎石声传来,夹杂着韩应猖狂的大笑...
忽然,韩应眉头一抬,看向地面,只见一点血红逐渐扩散,却也不像是献血,只见血红逐渐弥漫,他收了根须看向前方,烟尘散去,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闭目微笑,在原地打坐,周身红光护体,青年的眼睛忽然睁开,赤眸无情,仿佛尸山血海涌入韩应眼中,眼眶里冒出的无数根须断裂落地,“这是?”,只见玉宸的头发从头顶开始逐渐变白,一袭血光包裹其身,构成一道绣着兵戈图案,赤红无比的太极八卦衣,不断有业火从身上窜起,玉宸缓缓起身,满头白发无风自动,道袍烈烈作响,银靴一跺地,闪身消失,韩应迅速环顾四周,玉宸忽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头顶,掌心浮现一道血色莲花,猛地按下,轰的一声,韩应被打入地面,被玉宸狠狠的掐住了咽喉,四肢被血剑刺穿,固定在地面,却是依旧放肆大笑:“你杀不了我的,青木不灭,我亦不死!哈哈哈哈!”忽然笑声戛然而止,眼前的天空中忽然凝聚了无数柄血色利剑,密密麻麻,随即漫天血剑如雨落下,遍地的根须一旦被刺中,直接化作血气被吸收,韩应开始疯狂挣扎,一旦根须被斩尽,他必死无疑,不断有残余的根须鞭打向玉宸,但缺一靠近其周身血雾,便飞快的枯萎碎裂,韩应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了...
恍惚之中,他仿佛看见了自己小时候第一次修行天书的抗拒,想起了老父的厉声呵斥,命令他即刻动身出京,又好像看见妻子在向他招手,女儿在妻子的怀中笑意盈盈...忽然,血剑刺来,妻女倒在血泊之中,他回过神来,面前仍是一脸淡漠的玉宸,他挣扎着问道:“你..你究竟..”
“赵白鹤,你可曾记得?”青年玉手青筋浮现,血莲闪耀,冷厉的说道。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想起来了,是三年前的逆太子余党,韩应已经逐渐退回人形的脸上自嘲一笑,没想到他竟栽在了这里,余孽,余孽,他又何曾不知道这些人是无辜的呢,毕竟当年便是他和司马玄召收买逆太子亲信,放出逆太子将被处决的消息,那群太子党羽信以为真,怎能坐得住,却没想到便是他们的暴动,彻底让太子再无翻身之地,呵呵,多么可笑啊,聪明人只要手握金银财宝便能收买,愚夫们,却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抛头颅洒热血,斩草要除根,所以哪怕那些余孽掀不起风浪,他也不吝动手送他们上路,毕竟,就如同捏死几只蚂蚁一般....是啊,斩草除根,要轮到我了吗,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抓向玉宸的脚腕....
看着气息消失的韩应,玉宸起身,一脚踢开死死抓在他脚上的手,血袍一挥,摄来韩应魂魄,眼中血光如剑般蔓延,扫过魂魄读取记忆,随即上眼慢慢消化,手中却是裂开缝隙,三魂七魄吸入其中,裂缝弥合,玉宸睁开双目,心下已是了然,血气凝成利剑,唰!斩下韩应头颅,孤月之下,一个血衣道人,倒提三尺血剑,腰悬大好头颅,一步步走向韩应住所,留下血色脚印....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妇人看着腰间头颅,脸色煞白,哭喊着要赤手空拳,来与道人拼命,换来的只是一抹剑光,鲜血溅上墙壁,孩童哭泣之声响起,却又戛然而止...
清风拂过,隐隐有血色人影,在一片死寂月光下,坐拥尸骨奏琵琶,放声大笑。
次日清晨,便有人群被州牧府的冲天血气熏醒,依稀听见昨晚的喊杀声,知道有大事发生,却又不敢入内,唤来巡捕查看,几个巡捕多次敲门后不见回应,便破门而入,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胃里翻江倒海,哪怕有些修为在身,也吓得险些站立不稳,连滚带爬的找来其他大人前来定夺,有大胆好奇的百姓上去一看,随即呕吐起来,只见府内尸体堆积如山,州牧一家的脑袋,被插在长矛之上,兵卒和府内供奉的头颅筑成京观,血流成河,一杆滴血长幡立于京观之上,用鲜血描了几个大字——杀人者,血道人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