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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变故

    北宋大法官正文卷第一百七十四章变故由于事务所的耳笔们都要去郊外发小名片,店里人手是严重不足,故而这几日张斐与许止倩都是朝九晚五的来律师事务所上班。

    张斐忙完手头上的活,伸了个懒腰,心想,感觉跟以前在公司当小弟一样,干得尽是一些琐碎的事,真是无聊。又偏头看向坐在一旁的许止倩,轻快的写着状纸,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微笑,轻声喊道:“止倩。”

    “嗯?”

    许止倩头也不抬只是轻轻回应了一声。

    她倒是已经适应了这个称呼。

    张斐笑问道:“这几天好像挺开心似得。”

    许止倩这才抬头看他一眼,抿了下唇,“没有啊!”

    “真的没有吗?”

    张斐抄起屁股底下的椅子,坐到许止倩边上。

    “本来就没有。”

    许止倩警惕地瞧了他一眼,“你坐过来干什么?”

    张斐一手托腮,侧身扶于桉上,笑吟吟道:“是不是觉得做我的妻子太幸福了,可以毫无负担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许止倩似被言中心思,双颊生晕,啐道:“谁是你妻子了,可别瞎说。”

    张斐嘿了一声:“胆敢这么与为夫说话,小心我休了你哦。”

    “你敢!”

    话一出口,许止倩顿时反应过来,“你有婚契么?”

    张斐道:“依照我朝律法,可以聘礼为证。”

    目光瞟了瞟许止倩头上的玉簪。

    许止倩羞赧地瞧他一眼,忽然眼眸一转,道:“可是依我朝礼法,婚姻大事,需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这聘礼可得父母收,方能为证,儿女收了可是不算。”

    “真的假的?”张斐疑惑道:“我还没结过婚,你可别骗我。”

    “当然是真的,我可是...。”许止倩瞪他一眼,“我也没结过婚,但民间礼法皆是如此。”

    “礼法?”张斐哼道:“咱们耳笔之人,那当以律法为先。”

    许止倩笑道:“你可还记得你帮方云打官司,是以什么理由赢的么?”

    “孝道啊!”

    话一出口,张斐就反应过来了。

    许止倩笑吟吟道:“这个官司,你是不可能赢的。”

    张斐哼道:“这还需要打官司么,恩公是决计不会拒绝我的聘礼。行,这玉簪就当做咱两的定情信物,聘礼咱另下。”

    想到许遵,许止倩顿时没了底气,“不与你说了,你坐过去,别打扰我做事。”

    “别啊!”

    张斐道:“那些琐碎之事真是让我无聊死了。”

    许止倩笑道:“谁让你把他们都派出去。”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对了!你上回说会招一批人才来事务所帮忙,还不给钱,到底是些什么人。”

    张斐想了想,道:“我想不是官员,也是进士吧。”

    许止倩白他一眼:“我问你正经的。”

    张斐一脸冤枉道:“我很不正经吗?可连你的小手都还没有摸。”

    “你...走开!”

    许止倩急得直接伸手去推。

    张斐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嘿嘿笑道:“好了!我这不正经的证据可在你手里了,可得抓紧啊。”

    “呸!你这登徒子,快些松开!”许止倩一脸娇羞道。

    忽闻门外范理道:“司马大学士,里面请,里面请。”

    二人偏头看去,只见范理引着司马光走了进来。

    司马光瞅着他们手拉手,不免是一愣,“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许止倩勐地一怔,赶紧缩回手来。

    张斐却是大大方方笑道:“司马大学士别误会,我与止倩已经定了亲。”

    许止倩羞红着脸,做不得声。

    司马光之前就是这么认为的了,道:“这大庭广众之下,哪怕是夫妻关系也得注意一下。”

    “啊?”张斐下意识地举目四顾,“这...这也算大庭广众吗?”

    司马光也举目四顾,“这不算大庭广众,难道还算暗室屋漏吗?”

    许止倩已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见张斐还在跟司马光辩,真是气得要命,低声嗔怒道:“你还说。”

    说着,她便走上前来,“晚辈许止倩见过司马叔父。”

    司马光道:“倩儿,你出身书香门第,可得好好管管他。”

    “是。”许止倩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突然觉得这不就是承认了吗,又低着头道:“司马叔父请坐,我去吩咐人倒茶。”

    说罢,便熘之大吉。

    张斐赶紧起身,请司马光坐下,范理也很识趣的离开了。

    “你们何时成婚啊?”司马光笑呵呵地问道。

    张斐嘿嘿道:“刚刚才下得聘礼,还未定日子。”

    “难怪之前一直未听许仲途提起过。”司马光呵呵道。

    张斐问道:“司马大学士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司马光正色道:“你可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要培养关于律法的人才。”

    怎么不记得,我都惦记已久了。张斐直点头道:“记得!记得。”

    司马光道:“如今我已经奏请官家,扩招国子监的讼学,我打算请你去给他们当老师。”

    张斐嘿嘿道:“司马大学士这么瞧得起我啊!”

    司马光呵呵笑道:“谁又敢瞧不起你啊!”

    “哪里!哪里!”张斐谦虚地问道:“对了。不知那些学生都是一些什么人?”

    司马光道:“一些年轻的官员和一些进士。”

    张斐道:“不瞒司马大学士,这我倒是不介意,但问题是他们能服我吗?我可就是一个耳笔之人,没有功名在身。”

    司马光呵呵笑问道:“你这张嘴还说服不了他们?”

    这还没有聊上两句,忽见刚刚出去的范理又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瞧了眼司马光,又有些不知所措。

    张斐见罢,便向司马光道:“司马大学士,我失陪一下。”

    司马光点点头。

    张斐起身走了过去,低声问道:“什么事?”

    “三郎,大事不好了!”

    范理浑身发颤,哆嗦着嘴皮子,“方才南郊那边传来消息,今儿一早,开封县那边突然派出衙差,将咱们的人都给抓走了。”

    “什么?”

    张斐惊呼一声。

    惹得司马光都不禁回头看来。

    张斐也注意到司马光的目光,于是又低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可有为何抓人?”

    范理道:“他们就是说咱们的人妨碍官府催缴税收。”

    “就这?”

    “嗯。”

    范理点点头,“传消息的人是这么说的。”

    张斐咬着牙道:“他们这简直无法无天。走,去县衙看看。”

    “等等会,司马大学士可还在这里了。”范理赶忙拦着他。

    张斐偏头瞄了一眼司马光,沉吟少许,又向范理道:“你先县衙问问。”

    范理心中一凛,忐忑道:“万一把我也给抓了怎么办?”

    张斐没好气道:“官府要抓你,你躲得了吗?这事咱们又没违法,你怕什么,你要是怕,就将御匾拿去。”

    “那...那倒不用。”范理突然想到咱们有御匾在,点点头道:“行。那...那我先去看看。”

    “快去吧!”

    范理走后,张斐又回到厅堂内。

    司马光一瞧他这脸色,便问道:“看来你又遇到麻烦了。”

    张斐点点头,问道:“司马大学士可知我事务所的计税买卖?”

    司马光点点头道:“我自然知道。”

    张斐道:“这不是朝廷正在催缴税收么,我就派人去郊外推广这计税买卖,结果刚刚传来消息,开封县将我的人都抓了起来。”

    司马光诧异道:“这怎么可能?”

    张斐道:“这应该不会是假的。”

    司马光捋了捋胡须,道:“你与仔细我说说。”

    张斐赶紧拿出一张小名片来,递给司马光,“其实很简单,我就是让他们去发这种小名片,若需要计税,可以来找我们。”

    司马光看了眼那小名片,摇摇头道:“若仅仅是如此的话,开封县是不会抓人的!”

    张斐道:“司马大学士,这计税买卖是许多人不希望见到的。”

    司马光瞧他一眼,“难道我不知道,可仅凭这一点,开封县是不会抓人的,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张斐摇头道:“绝不可能,那些人胆小如鼠,能做出什么来,关键这几天,他们也都有汇报,没有听说有什么特别情况。”

    “是吗?那这就奇怪了。”司马光捋了捋胡须,突然双目一睁,“难道......。”

    张斐问道:“难道什么?”

    司马光瞧了眼张斐,道:“你赶紧赶去开封县,也许他们会遭受到皮肉之苦。”

    张斐面色骇然道:“这不可能吧!他们并未违法啊。”

    司马光道:“许多事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你快些去吧。”

    他都这么说了,张斐能不信吗,立刻站起身来。

    “等会!”司马光又叫住他,“你带着官家赐你的御匾去,如此安全一些。”

    这说得张斐都害怕了,问道:“司马大学士,如此无法无天之事,你就坐在这里?”

    司马光似乎也有难言之隐,叹了口气:“你也大可放心,他们最多也就受一点皮肉之苦。”

    “不是...。”

    “这事不是什么大事,但我可能也帮不了你。”司马光打断了他的话。

    你都帮不了,这还不算大事吗?

    “草!”张斐直接骂得一声司马光听不懂的,然后便快步往外面走去。

    刚出得厅堂,许止倩便走了进来:“怎么会这样?”

    张斐道:“你在这里看店,我去县衙一趟。”说着,他又向李四道:“李四,帮我将那御匾取下来。”

    “哎!”

    许止倩一听,心中更是担忧,道:“不行,我要与你一块去。”

    张斐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不想她犯险,于是道:“你去找你爹。”

    是呀!我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这事只能找爹爹帮忙。许止倩点点头道:“好,我现在就去找。”

    待李四取下御匾之后,张斐立刻乘坐马车赶往开封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