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千告别梅映雪后并没有立即回唐门,那一晚梅映雪就像姐姐一样和她说了很多,从和任欢相识、到相知、再到相恋。唐小千明白了任欢为什么会变成那样,这和武功高低没有关系,是心病。也明白了梅映雪对任欢的爱有多深,情愿一个人面对也不愿他被裹挟进来。
唐小千现在很矛盾心想:“不知道要不要将这一切告诉任大哥,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会不会像映雪姐讲的那样,如果这样就害了任大哥了。他去了高昌不知道回来了没有?我在这里闲逛不如回终南山,他回来一定会去望天台。”想到这里唐小千掉头渡过黄河,经开封到洛阳过SMX然后到终南山。
而唐门却来了不速之客,唐思远正在和唐大奶奶说话,唐万里进来说道:“大奶奶,神针门的聂凤彩、聂玉莲和江南刀王储荣要见你。”
唐大奶奶奇怪道:“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估计是为任欢而来。”
唐大奶奶说道:“哼!哼!神针门真是越混越回去了,居然和这种人混在一起!咱们去看看。”
来到客厅招呼道:“唐飞花来迟,让三位久等了。”
聂凤彩她们起身行礼。
唐大奶奶说道:“什么风把三位吹到我这穷乡僻壤来了?”
储荣笑呵呵道:“大奶奶谦虚了,谁不知道唐门乃是蜀中数一数二的大门派!今天能登贵派大门实质是我等荣幸。”
唐大奶奶对储荣没什么好感,脸上虽然笑嘻嘻的,话里却带刺“储大侠如此说法,把聂女侠的神针门放在何处了?”
储荣原本是嘴上客气,却不想唐大奶奶拿他的话来噎他,他为人原本就比较奸滑,因此打两个哈哈将这事掩过去了不说。
聂凤彩在一旁也看出唐大奶奶对储荣不待见,立即打圆场说道:“大奶奶太谦虚了!唐门本就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储大侠可没夸大其词,我们此次前来就是希望能够得到大奶奶的帮助的。”
聂凤彩为人低调,做事稳重,因此才有她陪同前来。
聂凤彩这么说唐大奶奶不好呛她,问道:“不知何事,愿闻其详。”
聂凤彩说道:“大奶奶一定听说了,本门前年发生的一些事……唉!这也是本门的不幸。想不到三师妹居然生了如此孽子,不但欺师灭祖,忘恩负义,还和魔教的妖女勾搭成奸。仗着自己武功了得,和天下豪杰为敌,今天我们前来就是希望和大奶奶联手对付那贼子。”
储荣在一旁装作关心说道:“听说贵门也有弟子受此贼蒙骗,与之交往,大奶奶可要当心了。”
唐大奶奶说道:“储大侠言重了!小千孩子心性,好玩而已,说不得过两天就忘了。唐门地属偏远,管不了江湖中的那些是是非非,让三位失望了。”
储荣仍不死心说道:“任欢受那妖女迷惑,早就是非不分,他的存在对于我们武林同道来说就是祸害。况且小千姑娘正值青春年少,恐受那恶徒迷惑。”
唐思远在一旁说道:“不劳你费心,小女虽然顽皮好动,但是非还是分得清的。只是我听说某人的公子觊觎那妖女的美色,干了一些让人不齿的事情。”
唐思远为人正直,不像唐大奶奶有时要考虑场合,有些话想到就说。况且储荣的话含沙射影的,唐思远岂能听不出来,因此也就不给储荣脸面了。
聂凤彩一看,知道不会有结果了,并且害怕双方起争执立即打圆场道:“小千姑娘聪明伶俐岂能分不清是非?储大侠多虑了。”
唐大奶奶说道:“唐门目光短浅,只想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恐怕要让聂女侠失望了。”这等于是直截了当的拒绝。
三人讨了个没趣,只能告辞出去。
唐大奶奶说道:“神针门现在勉强自保,居然还敢管这等闲事!聂凤姿是不是昏了头了?”
唐思远说道:“储荣此人伪君子一个,神针门和他搅在一起,的确不是太明智,不过小千这丫头也太大胆,明目张胆的表明立场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唐大奶奶说道:“还不是你惯的!这丫头捅娄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又担心什么?别看那些人嘴上叫得响,要他们真刀真枪的干,一个也不敢!”
唐小千刚到开封城外就看见城门口有人围着在看告示。挤进去一看,见告示上画着一个蒙面的妇人“说她骑大青驴,杀多人。如有人知情不报以同罪论处,如果知道下落并和官府协力缉拿赏银百两。”
唐小千心想:“这妇人胆子到蛮大的,敢在伪齐的地面上杀金人,若是遇上到要结识一下。”
唐小千不一日到洛阳,这一天到店投宿,傍晚时分听得外面有人问道:“店家,你这里可有空房?”唐小千站在窗前,不一会看见小二带着一个白纱蒙面的妇人走了进来。那妇人走过唐小千门前瞥了她一眼,两人目光相遇唐小千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妇人眼光好凌厉,莫非……”唐小千看着妇人进了隔壁的客房,小二带上门走了,不一会小二用木盘托着晚饭进了隔壁,出来后不住的鞠躬感谢,估计那妇人给了不少赏钱。
唐小千一直关注着隔壁,发现那妇人进去后便再没出来,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白天旅途劳累,唐小千早早的便上床打坐休息。三更不到唐小千听得屋面上有夜行人,原本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的隔壁,传来那妇人冷冷的骂声“一群不知死活的狗碎,阴魂不散的跟着老娘是活腻味了!”说完唐小千听见开门出去的声音,接着那妇人说道:“这里客栈人多,有胆跟老娘去僻静地方。”说完听见衣袂破空之声,唐小千打开门也上了屋顶,跟了下去。
一行人跟在那妇人身后,窜高伏低的一路往北,那妇人故意挑一些难走的路,轻功差一点的就跟不上掉了队。唐小千借着星光远远的跟着,看着他们上了一座废弃的城墙,那是前朝废弃的东都旧址,方圆几十里黑魆魆的没有人。唐小千也跟了上去,那些原本紧追不舍的一群人,现在只剩下四个。那妇人站在高高的城墙边上,衣服被风吹着好像要破空飞去。突然妇人脚下一滑,横摔了下去。半空中只见她挺腰收腹,犹如狸猫一般轻轻落地。
城上的四人看着妇人戏耍他们,都怒了,其中一人高喊了一声“追!”
唐小千跟着他们追到一个湖边,那妇人停住了,双手背在背后说道:“你们能死在这个地方,也是前世修来的福了。”众人一路被她戏弄早就一肚子火,一人忍不住拔刀向前骂道:“让爷爷先送你上西天!”随即长刀由上往下斜劈过去。
妇人身形像被风吹起的落叶,打着旋飘过他的身边。星光映照下只见刀光一闪,使刀的汉子一头往前栽在地上,鲜血涌了出来。这时众人才看见妇人反手握着一把手刀,刀刃朝外,刀尖朝后,阴在肘后。刚才是顺势割了使刀汉子的咽喉,真的是快、准、狠。
只一个照面就杀了一人,余下的三人之中有一人说道:“怪不得下面的人说你不好惹,原来是萧夫人。”
这妇人没想到里面有人会认识她,问道:“尊驾是谁?”
那人说道:“萧夫人真是健忘的很!”
这时有两人一左一右向萧夫人围了过来,一人说道:“什么小夫人,大夫人,先赢了我们兄弟两再说。”两人一个右手拿刀,一个是左手拿刀,一阴一阳,一攻一守配合的天衣无缝。
萧夫人说道:“想不到奇正双刀都做了伪齐的鹰犬。”
奇正双刀招式并不多么精妙,但两人是孪生兄弟心意相通,攻防进退犹如一人,相应的威力就大了许多倍。
萧夫人武功要高于这兄弟两许多,但现在被这二人围攻却显得左支右绌。不过她也是久经沙场的人,很快就想出应对办法。依仗自己的轻功,快速的围着二人游斗,不让二人同时面对自己,这样虽然比较耗内力,但同时也抑制了两兄弟的配合。
唐小千在暗处看着也敬佩不已,萧夫人的手刀比一般的都要小,但刀势之凌厉却比奇正双刀还要厉害。
奇正双刀无法配合,等于失去了一条胳臂和腿。两人武功原本就比萧夫人差,几个照面下来,立即落在下风。二人双刀“交相辉映”左右横切萧夫人,一人变招稍慢,被萧夫人抓到一个空隙从二人中间一掠而过,反手一刀刺中一人,另一人独木难支,眼看中刀在即,突然一柄长剑直刺萧夫人后背,萧夫人只能挥刀横隔将长剑挡开,那人并未再出手。
萧夫人说道:“怎么,一群大男人围攻我这个妇道人家,还在背后偷袭吗?”
那人说道:“救人心切,还望见谅。事隔这么多年,萧夫人还是那么爱惜羽毛,与人交手都不愿对手血溅自身。”
萧夫人看着他问道:“恕我眼拙,你究竟是谁,我们认识吗?”
那人说道:“想当年‘云梦仙子’貌倾武林,仰慕者、追随者无数,又怎么会记得我这无名之辈呢?今天看在故人的情份上,你跟我走一趟,我保证不伤你分毫。”
原来这妇人便是萧笛的夫人“云梦仙子”罗清芳,她隐迹江湖多年,不知道怎么又会出现在伪齐的地盘。唐小千虽然两次与萧子龙交手,但是她并不知道萧子龙就是罗清芳和萧笛的儿子,任欢并未告诉她,否则后面也不会出现那么多麻烦。
罗清芳说道:“既然你说到故人情份,我想知道是哪一个故人,什么情份?”
那人说道:“我不和你动手,是不想伤了和气,你杀的那三人之中有一人是百夫长,上面要求无论死活要缉拿你归案,你乖乖的跟我走,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伤害。”
罗清芳说道:“想我跟你走可以,你先赢了我手中这口刀再说。”
那人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就恕在下失礼了。”说完左手长剑一震泛起一阵剑花直刺过去。罗清芳往后滑开,手刀一触他的剑尖将剑影打散。随即刀随身走,夜光下刀影绵绵不绝如跗骨之蛆将那人围住。这才是罗清芳的真正功夫“相思刀法”,不死不休。
唐小千躲在暗处看二人交手,罗清芳刀法精妙,那人剑法也很高,左手持剑右手笼在袖中,见招拆招。
罗清芳和他一交手,发现他的武功似曾相识,但和印象中的差异很大,确定不了这人的身份。这时奇正双刀的一人喊道:“陆头杀了这妇人给我兄弟报仇!”
罗清芳听那人一喊立即想起一人说道:“你是‘圣手书生’陆松坡!”
那人说道:“萧夫人还记得在下,不胜荣幸!”两人口说手不停,一点没有故人相见的情谊。数十招一过,罗清芳手刀抓住一个空隙“相思入骨”直入陆松坡剑网之中,眼看陆松坡中剑在即,忽然见他抬右手挡了一下,只听得“叮!”的一声,原来他的右手是一只铁的假手。
罗清芳说道:“怪不得,我还奇怪陆松坡怎么会是左撇子,原来右手装了假肢。”
“圣手书生”陆松坡就是在南漳堵截宗夫人,被任欢斩断手臂,后在开封又被唐千千削断胡须,痛思之下请人打了一只铁手,按在断臂之上,虽不能提、拉、抬、拿,但练习之后发现有出其不意的功效。这一切唐小千并不知道,当年在开封她是在门外与人交手,并未见陆松坡的面,因此并不认识他。
罗清芳心想:“圣手书生陆松坡当年凭借‘花间十三式’和萧笛齐名,想不到今天变成这等模样,真是世事无常。”
陆松坡也知道自己现在落魄,因此罗清芳询问时并未告诉她自己的身份,不过还是被罗清芳看了出来。现在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底细了,那就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罗清芳毕竟女流之辈,虽然刀法精妙,但也使不出那种大开大合的武功,都是以近身短打为主。陆松坡剑法虽有下降,但他的铁手五指叉开成虎爪状,虽不能动但可以锁扣寻常刀剑。罗清芳就像是飞蛾扑火,手刀几次险被铁手扣住,惊出了她一身冷汗。
自从亮出铁手后,两人攻守立变。罗清芳磕磕绊绊的终究没能躲过铁手,被陆松坡锁住刀身,长剑抵住了她的咽喉。
陆松坡说道:“萧夫人,乖乖的跟我们走吧!府尹还等着回话呢。”
罗清芳无奈只能转身走在前面,陆松坡在后面用长剑抵住她后背,奇正双刀一人扶着兄弟,一手拿着罗清芳的手刀。四人走过唐小千埋藏之处,突然唐小千打出一块飞石,将陆松坡的长剑打歪,同时夺过奇正双刀手中的手刀,对罗清芳喊道:“快跑!”
四人不知道在黑暗之中还另有人在,唐小千的突然出现让陆松坡乱了手脚,等他反应过来,唐小千和罗清芳身影已没入黑暗之中。陆松坡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也不敢追赶,只能放弃。
陆松坡他们离开后,另一个黑影也离开了,只是所有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唐小千和罗清芳快速的回到店里,两人收拾了行李连夜离开了洛阳。
女人也许特别容易亲近,唐小千看着眼前之人心想:“她和我母亲同龄,可是她看上去就像是我的姐姐,甚至于比映雪姐还好看……不对!是有味道。怪不得当年有那么多人为她痴迷!”
罗清芳看唐小千盯着自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也不说破,只是说道:“唐姑娘出手相救,罗清芳感激不尽!只是我有要事要办,就此别过,待日后罗清芳登门道谢唐姑娘的救命之恩!”
唐小千原本就是热心肠人,听罗清芳有事要办问道:“不知是什么事,我能否知道,或许我也能尽一分力。”
罗清芳说道:“找一个人。”
唐小千问道:“找什么人?”
罗清芳说道:“现今最炙手可热的一个人。”
唐小千笑道:“我能否猜一下?”
罗清芳说道:“唐姑娘七窍玲珑心,莫非你已知道他是谁?”
唐小千笑道:“这人的父母以前是不是和你是旧识?”
罗清芳点了点头。
唐小千又问道:“他们父子是不是都是‘英雄令’的得主?”
罗清芳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里?”
唐小千说道:“如果是以前我知道他在哪里,不过现在不知道。”
罗清芳有点失望,唐小千接着说道:“我虽然现在不知道他在哪里,不过他住在哪里我却知道。”
罗清芳欣喜道:“你知道他的住处,那不是就能找到他了?”
唐小千摇了摇头说道:“不尽然,因为他去高昌了,不知道回没回来,我也正好要去找他,只是不知道罗前辈找他有什么事?”
罗清芳叹了口气说道:“唐姑娘你是不知道,我当年和萧笛成亲后不久便离开了他……因为他是番邦人。”
唐小千惊问道:“他不是汉人?他不是一直在中原的吗?”
罗清芳说道:“是的,我也没想到他竟然是萧敌鲁的后人。”
唐小千问道:“那你找任大哥为的什么?”
罗清芳说道:“因为他是任重和聂凤仪的儿子,当年有些事情我想应该让他知道。”
唐小千听罢说道:“如果前辈不嫌弃,那就让小千带路吧,只是我不敢保证他一定在。”
罗清芳说道:“我原本也没报太大的希望,你能为我带路罗清芳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还敢有这等念头!”
任欢告辞出来天上下起雪来,雪如飞絮漫天飞舞,突然心里一动想道:“明山也该下雪了吧!”
梅映雪静静的坐着,看着窗外的雪,已经很久没有挪动过了,翻开的书一直停留在那一页。自从第一眼看到唐小千她心里就明白了,这个小姑娘对任欢的一往情深绝不输自己,因此立即就做出了决定。
自己离开任欢其实不仅仅是因为身份问题,关键的是自从和他拜天地到现在,自己一直没有身孕,也许他不在意,但自己在意。因为自己和他有相同的经历,虽然是单亲但其实和孤儿没什么区别,因此亲情对两人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否则任欢也不会千里迢迢,不顾危险去高昌找先生了。
梅映雪眉头一直紧锁着,因为前几天她趁父亲不在去了他的书房,只是没能进去,被门口的守卫挡了回来,她有一些疑问需要答案,也可以说是任欢需要答案,这也是自己回来的另一个目的。而这个答案就在父亲的书房里,她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它,甚至不惜以牺牲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白雪覆盖下的明山银装素裹,一派祥和。花弄影那天从驿站悄悄地离开,又悄悄地回来不想引起别人注意。回来有一段时间了,梅映雪并未告知她唐小千来找她的目的。不过她也能猜得出个大概,只是不知道梅映雪和她长时间谈了什么。
晚上开始下大雪了,花弄影呆在屋内正胡思乱想,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愣了一下说道:“这么大的雪,厉护法怎么来了?”
原来是厉天伦突然造访,花弄影内心不免一惊。
厉天伦反手将门关上说道:“花香主我有事情要问你。”
花弄影说道:“现在晚了,厉护法有事还是明天再说吧,孤男寡女处一室不方便。”
厉天伦怒火上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在驿站就是你救的唐小千。”
花弄影也知道这事瞒不过他,虽然自己当时蒙面,并且所使武功也是杂七杂八的,不过交手时间一长,内力就不免漏了底。不过她也不在意,只不过有些事情摊牌而已。
花弄影说道:“是不是我救的先不说,不过厉护法胆子也够大,居然敢私自将人带离客栈,不知道教主知道会怎么想?”
厉天伦也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少思量,过于焦虑了。由于前段时间太上护法突然失踪,至今杳无音信,并且自己这段时间发现内力出现问题,有些控制不住。当时急于知道唐小千来的目的,以为唐门和教内某些人有联系,做事太鲁莽了。虽然手下人已被他派人提前处理了,但相互之间的矛盾还是公开化了。
厉天伦被花弄影一激,不知怎么的内心的火“腾!”的一下就燃起来了。说道:“你帮她有什么好?就是那个姓任的在卫辉杀了你父亲。”
花弄影说道:“我父亲多年以前就去世了,和那个姓任的有什么关系!”
厉天伦说道:“你以为你的父亲早死了,对吗?其实那个你所谓的朱雀才是你真正的父亲。”
花弄影一怔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厉天伦阴**:“嘿!嘿!你记忆里的父亲,只是为了掩护你真正的父亲,便宜行事而已。你母亲当年被任重重创武功全失,几年后生下你,不久旧伤复发一命呜呼。你父亲一直以仆人的身份,暗地里培养你长大。”
厉天伦又问道:“你的折枝手是谁教你的?是不是那个所谓的“朱雀”?”
花弄影心里一凛说道:“是的。”
厉天伦说道:“折枝手是朱雀的独门武功,常人怎么会?”
花弄影说道:“他说是按我母亲留下来的秘籍教的。”
厉天伦“哼!哼!”冷笑两声说道:“折枝手是你母亲当年的独门武功,是朱雀的标志,试想一个仆人会有这么高的武功吗?你母亲会将如此重要的秘籍交给一个仆人吗?”
花弄影一时语塞。
厉天伦说道:“当年你父母为了掩护身份,特意安排了一人假装你父亲,充当门面,而你父亲却装作仆人。那是为了掩人耳目,便宜行事。”
厉天伦虽然阴险狡诈,但花弄影相信这件事情他编不出来,因为太离谱了。花弄影听到此处内心震惊无比,因为平时自己也觉得他对自己的呵护,超出了仆人或是恩师的范畴,有时候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蕴含了许多内容。花弄影嘴上表示怀疑,但心里已渐渐的信了,不过表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道:“现在天色已晚,厉护法还是回去吧,有事咱们明天说。”
厉天伦内心的各种火焰,突然燃了起来怒道:“给脸不要脸,你还以为你是什么好货色!”说完伸手便抓。
花弄影虽然提防着他,但没想到他居然敢在明山动手。立即施展折枝手,左搭右拧,**错筋。
厉天伦冷哼一声:“折枝手”手如蛇一样从花弄影手中滑了出来。
室内空间狭窄,原本是折枝手最佳的用武之地。但是一来花弄影功力浅,二来厉天伦知根知底,否则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脱出来。两人连续交手数十招,花弄影终究和厉天伦差了许多,稍慢半拍就被厉天伦锁住了颈脖。
厉天伦鼻子里都是少女的体香,眼前是吹弹得破的粉脸,在自己手中痛苦的挣扎着,心里的欲火再也控制不住。
厉天伦点住了她的“期门”穴,并且害怕她嚼舌自尽点住了她的“人迎”穴,花弄影现在成了殂上鱼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花弄影虽然身子不能动,但意识是清醒的,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天亮了厉天伦走了,临走时对花弄影说道:“这事最好你知、我知,否则对你的名声不好,你有嘴也说不清。”
花弄影看着屋顶呆呆的一动不动,她知道自己已不再是清白之躯,原先心中仅存的一些希望,或是幻想破灭了。她抽出了长剑想要自尽,当剑锋及颈的时候她停了下来。人就是那么的奇怪,有的人万念俱灰的时候选择了毁灭,有人却好死不如赖活着。花弄影选择了后者,因为她要报仇,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午夜的少林寺格外的宁静,一个黑影像幽灵一般从高高的围墙上飘了进去,这人悄无声息的躲过值夜的武僧来到禅房,推门进去,不一会又转身出来,手里提溜了一个僧人。能够夜闯少林如入无人之境,这人的武功和胆识非比寻常。
罗汉堂首座智远大师在禅床上早就打坐入定了,黑影悄悄的靠近了他的禅房,如鬼影一般贴在他的墙上。室内打坐的智远大师原本平静悠长的呼吸,突然停顿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正常。不一会智远大师突然眉头皱了一下,紧接着呼吸急促起来,身形也出现了抖动,似乎想要摆脱什么控制。
墙上的黑影胸口也急剧的起伏着,努力的想要控制住什么?这黑影自然就是阴怀天,他原以为此次出山可以天下无敌,没想到在华山被任欢所伤。他是睚眦必报的人,伤好之后将怨气发到了智远大师身上,因为只有他练的是“九字真言”任欢的“九字真言”肯定也是他教的。“九字真言”是自己“怵心术”的克星,因此才摸清他的禅房,暗地里置智远大师于死地。
智远大师现在就像在做噩梦一般,醒不过来,这也就是阴怀天要在午夜以后再来少林的原因。人醒来才知道自己做的是梦,而在梦中都以为是真实的。例如被人追杀,像鸟一样飞……不知道智远大师梦里是怎样的场景,只见他脸色忽红忽白,脸上忽喜忽悲,而他自己不知道危在旦夕。
这时屋顶上突然传来“喵!”的一声喵叫,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野猫出现在智远大师的屋顶上。
阴怀天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果然智远大师突然睁开双眼,双手结印口中厉喝一声:“临!”
窗外的阴怀天身躯一震,心想:“今天功亏一篑,天不让他亡。”立即收功,黑暗中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智远大师的“九字真言”在寂静的夜晚犹如黄钟大吕一般,把许多人都吸引了过来。方丈和达摩院首座都来了,他们进屋一看智远大师,只见他浑身颤抖,头上汗出如浆。见到二人进来,一口鲜血直喷出来。
报恩一把抱住他问道:“师弟,出什么事了?”
智远大师有气无力的说道:“阴……阴怀天来了。”
报恩刚想让值守的武僧去找,智远大师摆了摆手说道:“走了。”
阴怀天突然出现在少林寺,让现场的人都很吃惊。报恩让无关的的人都离开,只留下达摩院首座问道:“难道他知道了‘葵花宝典’在少林?”
智远大师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若非任大侠说起过和阴怀天交手的经历,恐怕我今天就栽在他手里了!”
阴怀天趁夜色离开了少林寺,特别的窝火心想:“刚才若不是突然出现的喵叫智远不死也得重伤,现在功亏一篑自己也险些在他奋力一击之下受伤。现在当务之急必须找到任欢,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葵花宝典。”
任欢和纪渔坐在火堆旁,自从在磁州一别就没有再见。今天相见两人发现对方的变化都很大,纪渔满脸的络腮胡子,看上去明显比实际年龄要老,并且眼中凌厉的眼神也不见了,眉头拧在一起成了一个“川”字,腰间也多了一个朱红的葫芦。
纪渔看着任欢说道:“想不到你竟然是故人之子,任重有你这样的儿子可喜可贺。”
任欢说道:“纪大哥可知那萧笛正是害我父母的凶手。”任欢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想要改口,可纪渔依然只要他称他为大哥。
纪渔问道:“此话怎讲?”
任欢便将整个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纪渔听罢半天没有作声深深叹了口气,隔了一会说道:“令堂心胸开阔,乃女中豪杰。想不到那聂凤姿竟然干出这等事,实在让人失望。想当年我……唉!不说也罢。那萧笛心机之深实在让人害怕,可叹当年大好形势竟然毁于他一人之手,实在可恨。”
任欢说道:“我费尽心机得到他的线索,却不想在瑶池遇上雪崩,现在死活不知。有些问题成了悬案,也是遗憾。”
纪渔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想明白的?”
任欢说道:“一是他和梅凌寒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二是他为什么让萧子龙投入阴怀天门下。三是他怎么会慧心剑法。”
纪渔问道:“投入阴怀天门下有什么问题吗?”
任欢说道:“阴怀天是阴阳人练这种武功当然没问题,可是聂存世对他留了一手,以至于他不能练到极致,也导致他的传人在内力上都出了问题。历天伦是正常人,他到鸣凤镇去偷秘籍就说明有问题。以我对葵花宝典的了解,他们练这种武功轻则断子绝孙,重则走火入魔。萧笛不可能不知道练这种武功的后果,萧子龙是他的儿子他这么做情理上讲不通。”
纪渔没想到任欢会靠虑的这么深,细想一下也隐隐觉得里面有问题,拿起腰间的葫芦喝了一口说道:“按萧笛以往的行事来看,他的确算得上周密二字。若非磁州发生那些事,咱们还被蒙在鼓里。当年在金顶中伏,必定是他所为。当年你父亲用指玄功破了朱雀的折枝手,和你母亲又连手破了阴怀天的阴煞功。那一战魔教四灵一死一伤……唉!想不到那一战即是巅峰!”说完摇头不已,显然心中对当年还是无法释怀。
任欢说道:“那朱雀在卫辉想要偷袭宗小将军,被我所杀。”
纪渔听了愣了一下问道:“她武功恢复了吗?”
任欢便将在卫辉的经过说了一下。
纪渔听完沉吟了一下说道:“当年的朱雀是个女的,或许……男扮女装也说不一定。不过她拿手的武功是折枝手,与人交手如花间折枝,既可怕又漂亮。”
任欢听纪渔的这番话,心里也不免嘀咕起来心想:“莫非朱雀还真的是个女的。”
说道:“四灵除白虎外,其余或许都已毙命,只余那白虎现在不知是何人?”
纪渔说道:“你莫非怀疑萧笛便是那白虎?”
任欢说道:“他现在生死不明,便是怀疑也无法证实。”当年金顶一战有许多疑点,只是事隔这么多年,许多当事人已死的死、散的散,事情原委早就石沉大海了。
果然纪渔说道:“咱们在这里忧国忧民,可还有几个人还纠结于当年的经过曲直?唉!不瞒你说,你若再晚来几天恐怕就看不到我了。”
任欢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纪渔说道:“本帮总舵也要搬到南方去了,叫花子虽据理力争,无奈人微言轻,少数服从多数。”
任欢安慰道:“也好,南方毕竟富庶,兄弟们讨生活也容易一点。”
“是呀!他们都这么说。”纪渔的语气中透露出了不甘与无奈。
两人相对无语,沉默了一会纪渔捡起几个木柴扔进了火堆,一边用木棍拨弄着一边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任欢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可能还是回终南吧。”
纪渔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了你这一身好功夫!年纪轻轻的就归隐山林。”
任欢说道:“有什么可惜的,宗大人这么大的功劳和本事,朝廷说罢免就罢免,最后不也是壮志难酬,忧愤成疾。宗小将军也不得不请假归家服丧,何况我一个布衣白丁。”
纪渔说道:“是呀,现在朝廷奸臣当道,到处充斥着劣币驱逐良币,不过对于你我还是觉得可惜了。”
任欢笑了笑说道:“谢谢纪大哥看得起我!”
二人是忘年交,也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过。两人一来对前途比较渺茫;二来此次分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因此都有点伤感。只是任欢不知道更危险的即将到来,无形之中有一张大网渐渐的想要将他包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