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府府衙。
锋锐四仰八叉的歪在左手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朱雀。
主位上,左边坐着羽化田,右边坐着严师藩。
至于济南城知府等官老爷?
好吧,自官银在济南城失窃后,哪里还有他们的存在感。
堂下放着一口包铁的大箱子,正是装官银的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五千两官银。
只是原本白花花的新铸官银而今黑乎乎不说,还散发着浓浓的臭味。
“这些真是朝廷丢失的江南税银?”
严师藩从袖口掏出一方白娟捂住口鼻,近前细细查看着散发着臭味的官银。
官戳无误,还真就是失窃的六百万两官银。
羽化田挥了挥手,西厂番子落上了锁、贴了封条,才抬下去。
“既是小阁老查验过,那就请您回去歇着,明日我们就启程回京。”
羽化田端起身边的茶盏。
严师藩的独眼瞥着银箱被抬出去,丑陋的脸上添了三分贪婪。
“圣上下旨,由本官接手失窃官银一案。既是而今官银已是寻回,本官就多谢羽公公了,如此这些官银还是交给本官看守比较好。”
严师藩说罢又看了眼朱雀,说道“戚大人认为如何?圣上遣戚大人随本官同行,想来便是想请戚大人亲自押送这批官银回京。”
原来朱雀有名姓呀!
姓戚,戚子午。
严师藩他们这是想要抢功吗?
锋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锋锐为何还没离开济南城?
因为锋锐想要杀人。
不杀两个人他走的不放心!
一个就是对面的朱雀,屡次三番都和他锋少侠寻麻烦。
第二个就是严师藩,竟然敢对小妹起了色心。
如是以前,色眯眯的盯着锋棋几眼,锋锐不会生出杀心的,但经过鲁王世子及锋棋被掳之事,锋锐绝对不会叫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
何况锋锐可是听说过严师藩的一些‘丰功伟绩’。
据说这小阁老严师藩可是御女无数,每日不漏,还曾做过许多强抢民女之事。
为了锋棋的安危,锋锐决定还是解决了这个隐患在离开。
锋锐摸着没毛的下巴,算计着怎样动手。
趁个没人的时候悄悄的干掉严师藩?
可瞥了眼站在严师藩身后四个护卫,呼吸沉稳,气色沉重,看来皆是个江湖上的顶尖高手,想悄无声息的杀了严师藩还是很难。
何况严师藩终是是朝廷重臣,不说他爹如今是权倾朝野的严相,就是严师藩他自己而今也是工部左侍郎了,直接宰了他,虽是靠着背后的绝世大腿们该是能保住小命,但打破了朝廷和江湖间的平衡怕是要出大事。
漠北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通天剑冢啊!
既是直接宰了不行,那就只能搞臭他,叫皇帝老儿宰了他。
想到这里,锋锐又咒骂起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吕芳来,已是给他多少提点,咋还是没能抓住严氏父子的把柄搞死他们啊。
朱雀没理会严师藩,而是笑眯眯的看着锋锐,越看越是心惊。
除了锋锐于他的杀意外,朱雀而今竟然看不出锋锐武功的深浅了。
前几日接到消息,锋锐几人去了崂山太清宫,该是见到了铁冠真人。
看来铁冠真人于眼前小子定是篆刻了了不得的符箓。
“还是先说说鲁王殿下吧。羽公公,您等可是真抓到了确凿证据?鲁王殿下可是先皇王子,如是没有确凿证据就将其缉拿,怕是。。。”
朱雀将话题从官银上移开了。
提到鲁王,羽化田微微皱起眉头,虽是失窃官银确实是从鲁王府猪圈搜出,但鲁王对此一概拒绝不承认,皆是推给了死去的长史、赵管事等人,要说确凿证据还真是没有。
不对,要说证据还真有一些。
羽化田刚想从怀中掏出锋锐几个寻到的密信,这封密信他虽然也没全看懂,但谋反之言跃然纸上是错不了的。
锋锐却是起身压回了羽化田的手,心中吐槽着这便宜大哥是不是真蠢。
别人明显都来抢功劳呢,你还将唯一有用的证据拿出来。
“证据?官银从鲁王府搜出,满济南城的人都可以作证,如此还需要什么确凿证据。”
锋锐吊儿郎当的又拍回椅子上。
严师藩冷哼一声“哼!据说以前你小子便是想谋害鲁王世子,而今以本官看,定是你又想等陷害鲁王殿下。鲁王殿下乃是先皇王子,而今圣上的同胞兄弟,如是没有着确凿证据,你等缉拿鲁王殿下,纵火焚烧鲁王府,就是谋逆大罪!”
“这样说小子可是不服呀!小子于鲁王殿下可是没仇没恨的,鲁王殿下还曾宴请过小子呢。至于火烧鲁王府,那都是意外。说道这里,鲁王府窝藏通天剑冢七十二重楼之人,啧啧,这事确实该调查清楚。”
锋锐拿起腰间一块墨玉,哈了口气,很是珍重的擦了擦,这可是他于鲁王友好的见证啊。
“你。。。鲁王殿下已是说过不认识通天剑冢贼人,那通天剑冢贼人定是故意躲藏在鲁王府,意图陷害鲁王殿下,离间圣上于鲁王殿下手足情深。”
严师藩果然善言,一股脑又将事情都推到了死去的鬼戏楼楼主韩戏鬼身上。
哎!
人啊果然不能轻易死掉,不然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啦!
“嘿嘿!小子也没说鲁王殿下就是通天剑冢的同伙呀!严大人你着急什么?”
锋锐于腰间挂好墨玉玉猪龙,又接着说道“但官银和通天剑冢贼人都是在鲁王府拿下的,鲁王殿下便是不知情,也得落得个管束不利之罪吧。”
严师藩跋扈的冲着羽化田道“不管如何,西厂先将鲁王殿下交给本官。官银如何且先放一边,本官如今可是圣上钦点前来调查官银失窃一案,如此鲁王殿下不管有没有嫌疑,交给本官调查总没错吧。”
济南城府衙后院。
灯火通明。
一千两百个大箱子落出好大一片。
于这箱子山旁,西厂番子围成人墙,不漏一丝缝隙。
外面还有BJ城京营的五千精兵。
于诸般兵马中还有一辆马车。
“锋贤弟,咱们当前还是先小心将六百万两官银安全押送回京为重。”
晚间的谈话,羽化田也看出了锋锐于严师藩和朱雀的杀意。
锋锐撇了撇嘴,他留下可不是为了官银安危。
“吕公公还没拿到严氏父子的把柄吗?”
羽化田看了看左右,低低说道“虽是严师藩越发猖狂,露出了许多端倪,但仅凭严氏父子把持朝政、收敛钱财一事,还是。。。义父的意思的最好能掌握了他们父子的大罪,如此才能一举铲除他们。”
“大罪?把持朝政、收敛钱财还不算大罪?”
锋锐恨恨骂道“看来皇帝老儿也清楚严氏父子把持朝政、收敛钱财之事,如此不管不问才叫他们父子活到而今。”
羽化田愣愣的装作没听见,只是自言自语说道“严相可是圣上一手提拔起来的宠臣,圣上许多修仙花费多少严相省出来。。。”
好吧,这世上有些人的错,知道是错的,也不能说不能改,不然你反而会成为被解决掉的人。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小弟可是等不急了。”
锋锐拍了拍具封剑,又看了看身边的小妹。
锋棋可是锋锐心中的精神支柱,定是不能在叫任何人伤害她。
“这。。。”
羽化田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锋棋轻轻揪着锋锐的耳朵,疏散着他心中的杀意戾气。
“羽公公说的对,而今咱们还是先小心将官银速速押回京城才是,如此朝廷才能解决豫中受灾之事。至于鲁王和严师藩的事?大哥,这些于我们才是没关系呀!”
锋锐享受着小妹的耳朵马杀鸡,心中却是不认同小妹所说。
他们几个于朝廷赈不赈灾才是没关系呢,而于严师藩可是有大关系。
小女贼也附和道“棋妹妹说的对,既是羽公公已经将鲁王交给了严师藩,那官银失窃种种咱们也就别多管了。”
龙默默好似明白了锋锐的担忧。
“锋家哥哥,你说严师藩为什么早一日赶到济南城,真只是为了功劳吗?还有,他屡次帮鲁王说话,看来和鲁王关系该是很亲密。”
锋锐点了点头,这严师藩火急火燎的赶来济南城,或许也和官银失窃案有关系吧,他匆匆赶来或许只是想掩盖罪证。
只是罪证是什么呢?
二人真有关系吗?
济南府衙甲等牢房。
微弱的星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唯能看清两个身影。
一个勾腰塌背,一个肥硕如球。
“你没留下什么把柄吧?”
“本王事先就想好了退路。如今赵管事等人皆是死了,就是韩戏鬼也死了,如此死无对证,便是到了圣上面前,本王最多也就是管束下属不严之罪。”
“如此便好!可惜了六百万两银子啊!哼!当时咱们就不该听从偃师之言,再去想着陷害青龙。如是老老实实将银子窝藏起来,任谁也发现不了。”
“青龙不除,朝廷有这等绝世高手坐镇,不说漠北难行事,就是本王。。。那锦衣卫青龙可是只忠诚于圣上。”
“你就是太心急!真以为圣上能长生?嘿嘿,通天剑匣是有些玄妙,但上面哪里有什么成仙长生之法,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哎!本王是清楚。可立太子之事又被搁置,如此本王怎能不急。”
“放心,家父已是联合群臣上书立太子之事,这次定是要逼圣上确立太子。”
“如是小儿真能入住端本宫,那未来必是尊你为阁老!”
“嘿嘿!那样最好!对了,那封信。。。”
“哼!本王的府邸已是被人一把火化成灰烬,哪里还会留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