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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章 谁的大宝剑

    巳时三刻。

    厨房里的活计已是收拾妥当。

    锋锐和锋棋、小女贼、周梧桐四人坐在店门外,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

    要说这人啊,在哪都是为了柴米油盐奔波着。

    至于台州府黑衣女贼的事?

    官府的通报是府台的衙役们看花了眼。

    黑衣女贼早已死在丹霞山长生派,哪里还有黑衣女贼。

    轻功身法千千万,有些相似的也很正常。

    至于砸了谭氏药铺并抢去十品十二瓣陆英的贼人?

    官府自是会通缉。

    只是不知女贼长何模样,通缉自然也就不了了知。

    “锐哥哥,我们去茶馆听书吧?”

    周梧桐摇着锋锐的胳膊,这在店门外闲坐着实在无聊。

    锋锐一撇嘴,茶馆一壶茶可是要十个大钱呢,自己小店的茶水都免费,何必跑那去喝。

    至于说书唱戏,还是百晓门的弟子胡扯江湖事,这些锋锐都不感兴趣。

    “想听书是吧,来,锐哥哥亲自给你讲一段,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锋锐还没说完,忽然从南门奔来几匹快马。

    大街虽是铺就了石板,也有人时不时打扫一番,可快马奔过,还是带起一阵风沙。

    呸呸呸!

    锋锐可是好生吃了一嘴沙尘,张嘴正想骂娘呢,忽然看清了马上之人的着装,立时闭上了嘴。

    修罗宫的疯婆娘怎么又来了?

    不错,打马过去的正是修罗宫弟子。

    镶着黑边的红衣,红衣上血莲花印记,皆是背着一把薄剑,不会有错。

    “修罗宫弟子要找的人还没找到吗?”

    小女贼甩了甩手中的抹布,掸去风尘。

    “找人?找谁啊?”

    锋锐貌似想起听捕快大哥们说过,修罗宫和铸剑山庄都在找一个人。

    小女贼瞥了锋锐一眼,哼了一声道“负心汉!修罗宫追杀的人还能有谁,都是那些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负心汉?哪个啊,快说说。。。”

    锋锐从店内提来一壶凉茶,四个茶碗,还顺便端出了一盘瓜子。

    你看,这可不是要省下几十个大钱。

    周梧桐有故事就行,抓起一把瓜子望向了小女贼。

    小女贼喝了一口水,也是被捧上了‘看台’,将手中抹布这般一抖。

    “话说湖广省宝庆府有一个铁匠,名叫赵三锤,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铁匠,打打菜刀,打打锄头,如此也算一份不错的营收,借此娶妻生子,原本也能幸福过这一生。可赵三锤却不甘心如此平庸,打打菜刀、打打锄头赚钱也只能赚些小钱,于是他想锻造兵器——剑!”

    “看,这就叫不安分守己,梧桐儿啊,你以后可不能如此。”

    锋锐听到这里还插了句嘴,心中更是暗乐,这要是在茶楼肯定不行。

    周梧桐没反应,小女贼先是给了锋锐一个脑瓜崩。

    “还要听不听?”

    “听!燕姐姐你快快讲!”

    自家小妹和周家小妹都给了锋锐一个白眼,叫他不要插嘴。

    小女贼继续说道“原本学习锻剑也不是什么坏事,于维生之余再进一步自是好的。可赵三锤像疯魔了一般,整日除了煅剑,其余事都不做了,这一家人如何糊口啊,如此可苦了赵三锤的老婆赵氏,整日织布不辍,才未叫一家饿死。”

    说到这里小女贼还停了停,喝口水。

    “然后呢?然后呢?”

    周梧桐倒是很捧场,端茶倒水。

    小女贼又将手中抹布一抖。

    “如果日子这样过下去也是不会引来修罗宫。这世间男人靠着女人养的也是不少,修罗宫自是不会都找上门去。可谁曾想真叫赵三锤摸索出了一套煅剑的法门,他锻造出的剑刚硬而不脆,厚重且不失锋利,颇得江湖中人喜爱。”

    “那这样赵三锤一家该是能过上幸福生活了吧?又为何被修罗宫追杀?”锋棋插嘴道。

    锋棋插嘴,小女贼倒是没有什么不快,反而点点头说道“本该是能过上幸福的生活。谁知赵三锤这一煅剑手法受到了铸剑山庄关注,言如是他能在进一步,定是将他收入门下,直接成为内门弟子。这赵三锤煅出宝剑,自是也接触了一些江湖人,知晓铸剑山庄的声望和地位,也是想成为铸剑山庄内门弟子的,如此又如疯魔了一般开始煅剑。以往煅剑赚的银钱又慢慢花光,赵氏只得每日继续织布换钱。可这次赵三锤真的疯魔了,到了后来竟是将其夫人赵氏和两个孩子都推入了炉膛祭炉!至于而后煅没煅出宝剑不知,却是修罗宫之人听到了这事,定要杀了他这忘恩负义的负心汉。”

    “嗯!确实是该杀。赵氏辛苦织布养活了他,没想到他竟是将赵氏和孩子推入炉膛!”周家小妹听的连连点头,而后又问“然后呢?然后呢,燕姐姐。。。”

    小女贼又是一抖抹布。

    “然后就是修罗宫的人满天下追杀赵三锤呗,就和刚才匆匆过去的修罗宫弟子一样,天南海北的寻找赵三锤,不杀他不罢休。这般匆匆而过,看来是得了什么风声。。。”

    “风声?难道赵三锤在我们永嘉县附近?”

    锋锐收拾起茶壶瓜子。

    好吧,管它修罗宫还是铸剑山庄,反正都是不管自己的事。

    西街的郎中拿着一个大红包高高兴兴的离开了止戈酒馆。

    没错,就是拿着一个大红包高高兴兴离开了。

    这种事别人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定是这家号出了喜脉。

    “大郎哥!可以啊!”

    锋锐给了周家大郎一个大大的赞。

    周家大郎结婚半年了,不想昨天周家大郎的媳妇干呕不止,这一请来郎中,妥妥的有喜了,还以三个多月了。

    周家大郎憨厚的笑了笑。

    “大郎哥,你们就先回无名峰宅子休歇几日吧,这里我们守着就行。”

    锋锐周家大郎放了产假。

    都是一家人,周家大郎也是不客气,中午就和媳妇赶着小毛驴回家了。

    这个时代添丁进口可是天大的喜事,自然要赶快于周大叔周婶子报喜去。

    小女贼和周梧桐也顺道跟着回去了。

    晚上的生意还不错,锋锐炒完了最后一道菜去前面转了转。

    戌时五刻,于现实中自还是人类活动频繁的时间,但于黑灯瞎火的时代几乎看不见人迹了。

    在过三刻就要宵禁,除了巡逻的官人谁还敢乱走。

    小店中的客人也走的差不多了。

    唯还剩三桌。

    一桌点了三碗面,一盘酸辣炒地蛋,一家三口正‘呼呼’的往嘴里扒呢,想来也是怕误了宵禁的点。

    一桌却是熟人,正是旁边布店的赵大叔,今日请了几位朋友来喝酒,反正家就在不远,倒是可以多喝一会。

    最后一桌在角落里,独自坐着一位客人。

    但见这位客人头发和满脸胡须乱糟糟的,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一身衣服也满是污渍。

    身体倒是魁梧精壮,只一臂怕是都要有锋锐大腿粗了。

    这般模样,如不是提前扔了一锭银子,锋棋可是不想接待他。

    此时,这客人桌前已是散落着四五个酒坛。

    一坛酒约莫三斤多,四五坛就十几斤了,看来很是海量啊。

    “希望不要喝多了撒酒疯!”

    锋锐嘀咕着走进了小院。

    周梧谏正在劈木柴,虽是厨房炉灶用的煤石,但小锅子还是需要些木柴和木炭。

    “你。。。我不是告诉你将这东西放家里吗?”

    锋锐看着周梧谏手中使用的不是斧子,却是他那柄大铁剑。

    虽是如今有了真气内力,真正步入习武之列,但锋锐还是不想别人知晓他们的根底。

    “这里也是家啊。幸好我今日带来了,不然今晚就练不了功啦。”

    周梧谏依旧双脚扎根,气沉丹田,而后将大铁剑高高举起,缓缓劈下。

    于木墩轻轻一碰,木墩却是裂成好几块。

    看来这傻小子功夫又有进展。

    “你如何带来的,没叫人发现吧?”

    锋锐无奈的撇了撇嘴,都带来了,他还能再说什么。

    周梧谏收了功,将剑往地上一杵,从一旁拿出一条黑色布带,从上到下缠的严严实实,

    “嘿嘿,我于守城的兵甲都熟了,他又不检查我们的小驴车。”

    周梧谏很是为自己的聪明骄傲。

    锋锐眼角一抽一抽的看着地面,这可都是花钱铺的青砖啊。

    将厨房内的东西收拾一番,锋锐又往前面转了转。

    一家三口已是结账走了。

    角落里的大汉也离开了,万幸没撒酒疯。

    离宵禁还一刻钟。

    “锋小掌柜,叨扰了!”

    赵大叔这桌也起身了,结了账、汇了钱,匆匆离开。

    “周梧谏,快来收拾收拾!如是官大哥们不来,我们就打烊了!”

    锋锐冲小院大喊着,顺手开始收拾起来。

    撤走了一家三口那桌的碗筷,在回来时周梧谏已经在撤赵大叔那桌的碗盘。

    “哎呦!”

    锋锐正想去撤角落那桌的碗盘,突然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跤,差点来个狗吃屎。

    “周梧谏!这东西你不想要了是不是!”

    锋锐恨恨的冲周梧谏喊道。

    原来锋锐正是被脚下一个长条黑布包裹绊了一跤。

    锋锐可是方才还看见周梧谏将它杵在小院呢,真是爱的走哪拿哪。

    周梧谏一脸茫然的摸着头。

    “锐哥说什么东西?”

    锋锐指了指地上的长条黑布包裹,这不就是周梧谏爱不释手的大铁剑。

    可下一刻,锋锐傻眼了。

    周梧谏转过身,他背后正背着他的大铁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