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索吉看向远方,内心里竟然觉得空落落的,忍不住暗想:“多哈儿他们,逃出去了吗?”
正胡思乱想着,前面的路上响起了一阵“得得得”的声音,像是有几匹马在朝这个方向飞奔。
索吉一惊,沉声道:“是谁!”随即马上扭头对身后的鞑子吩咐道:“准备放箭!”
前面马上传过来几个吓破了胆的声音,“别别别,头人别放箭,是我们,我们逃回来了!”说着,几个鞑子来到跟前,屁滚尿流的从马上滚下来了。
索吉心中一松,随即又是一紧,颤声道,“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多哈儿呢?”
那几个人崩溃大哭,其中一个哭喊道:“多哈儿死了……都死了,就我们几个逃回来了,前面都是明军,还有那个活阎王也在,多哈儿他们,都被他杀了!”
索吉大惊失色,忙追问道,“那明军呢,明军追过来了吗?”
那人摇了摇头,但随即想到黑夜里索吉也看不见他动作,忙又说道:“没有,明军们没有追过来,就只有我们几个,我们拼死才逃了出来。”
索吉心中稍安,又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冲动跟着他们一起冲出去。
旁边的鞑子们听了这话也是一阵骚乱不安,有人忍不住恐慌,开口说道:“头领,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到峡谷里吧,在这别一会儿明军们再追过来了。”
“是啊,是啊,我们回去吧,去找大头领他们。”其他人也附和着。
索吉阴沉着脸想了想,咬牙道:“好,我们回去,反正多哈儿他们已经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我们正好回去,天也快该亮了,我们抓紧时间去帮大哥他们搬山去。”
鞑子们应了一声,一行人忙又缩着脖子,浩浩荡荡的回到峡谷里。
刚进去走了一段,就有人搓着手皱眉道,“他奶奶的,这鬼天气怎么这么冷,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峡谷里怎么跟个冰窖一样?也忒冷了些!”
索吉早感觉到了,刚进峡谷一会儿他就感觉到浓重的寒气扑面而来,冻的人脸、耳朵和鼻子生疼,全身上下也似乎要被冻透了一样。
他皱了皱眉,打着哆嗦从马屁股后面拽出来一件厚厚的毛皮大氅披在身上,又将帽子扣在头上,护住了双耳,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又走了一会儿,天空中竟然断断续续的下起了冰雹来,落在鼻尖上,冰凉一片。
冰雹?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他可记得,天气虽冷,但是却并没下冰雹,索吉疑惑抬头往天上一看,借着岭上的火光,这才发现竟然是岭上的明军们在往这峡谷中不停的泼水,水冷凝冰,才形成的冰雹。
索吉愕然。
这狗日的明军们竟然在岭上往这峡谷里泼了一夜的水?
那大哥他们?
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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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图不好。
不仅是不好,而且是非常的不好。
他感觉到自己就快要被冻死了。
就算是没被冻死,也简直是生不如死了。
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冷,竟然会是这样一种折磨人的存在,先是寒气刺骨,后是手脚麻木,再接着竟然连反应都似乎被冻住了,变的迟钝不堪,有一瞬间,他甚至都想干脆放弃了,就这样睡过去拉倒。
可是求生的本能还是促使着他吼着周围的鞑子们,一块又一块的搬着石头,麻木而又机械。
有的鞑子搬着搬着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冻死了过去,无论怎么叫也叫不应了,不过黑夜里,也没人看得清楚,即便是摸到了,也只当是白天被石头砸死的人,顺带一块清理了。
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索吉赶到了。
“大哥,在吗?”索吉轻声问道。
那一瞬间,听到索吉声音的咕噜图简直想要崩溃的大哭,却还是忍住了,忙调整了一下情绪哆嗦着回道:“在呢……索吉,你……你怎么进来了?外面……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大哥,正要跟你说呢,外面到处都是明军,明军们果然早有防备。”索吉一边回答着,一边摸索着过来了,“还有,多哈儿他们带人突围了。”
“啊!”咕噜图吃了一惊,忙牙齿打着架问道:“那他突…..突…..突出去了吗?”
“没突…….突……突出去,死了。”索吉回道。
“你……你他娘的,学……学……学我。”咕噜图怒道。
“没学……学……学你,大哥,我……我冷。”索吉说着,伸出手去摸到咕噜图,刚一接触,索吉差点儿跳起来,喊道:“哎呀,大哥,你怎么怎么凉?都快冻成冰雕了。”
咕噜图浑身抖的跟筛糠一般,颤声道:“该……该……该死的明军,一个劲儿的往下泼……泼……泼水。”
索吉忙说道:“啥也别说了大哥,真苦了你了,你快来坐着歇一会儿,我带人来搬。”说着从马屁股后面又摸出来一件大氅,裹在咕噜图身上,扶着他到一旁坐下。
裹着那大氅歇了一会儿,咕噜图这才觉得回过来了一点儿魂,恨声道:“操他姥姥的明军,竟敢这么对待老子,等老子出去了,看我不拔了他们的皮!对了,你这大氅哪来的?”
索吉回道:“大哥你就别问了,天快亮了,我们得加快些搬,要不然等天亮了明军们发现,可就糟了。”
咕噜图抬头看看天,见天上已经蒙蒙的有了亮光,忙站了起来,扭头吼道:“都听到了没,动作快点,快点搬!要不然等天亮了,一个都别想活着!”
鞑子们哆嗦着应了一声,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
“大哥,你这……你这穿的是什么衣服?”索吉直直的盯着咕噜图,脸上带着怪异的表情。
咕噜图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身上,大氅的里面,不知何时套着一件大红绣服,上面绣着凤凰,云纹,鸳鸯等物,分明是女儿家出嫁用的冠服,这件大红绣服套着自己这壮硕的身躯上,显得极其不伦不类。
咕噜图羞红了脸,三下五去二从身上扯下这绣服,恨恨的摔到地上,骂道:“他奶奶的,哪个王八羔子的,弄的这些玩意儿,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