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被明军们这样羞辱,咕噜图只气的七窍生烟,只恨不得冲上岭去将他们给扒皮抽筋方消心头之恨。
不过吃了这样的哑巴亏,咕噜图却又不敢声张,只能闷在心里。
偏是这时,旁边有个鞑子内急,对着石头正撒着尿,突然惊叫一声,出声道:“我想起来了,他娘的刚才在明军们泼水之前,天上曾经也淋淋拉拉的下了一阵冰雹,莫不是……莫不是明军们在对这下面撒尿吧?”
这话,登时引起周围一阵骚动。
“不会吧,方才没注意,应该也是明军们泼的水吧……”有人反驳。
“怎么不会,他们站那么高,我们在这下面,他们想拉屎撒尿,还不是都往我们头上招呼,要是换了你,你会不会?反正我是肯定会的!”有人丧气道。
“呃……好像有些道理,这……”
听着议论纷纷的众人,咕噜图满脸黑线。
我操你姥姥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过不去了是吧?!
咕噜图老脸涨的通红,又急又气,忍不住抽出马鞭压着声音吼道:“放你娘的屁,那肯定也是明军们泼的水!就你脑瓜子快,就你想象力丰富是吧,你他娘的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越说越气,忍不住挥舞马鞭,轮圆了下死手朝那边抽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
随即,“嗷呜~!”一声惨叫传来,紧接着一个委屈的声音在人群中弱弱的辩解道:“大首领,又不是我说的,你打我做什么……”
感情是打错了。
但是已经没人再敢吱声了。
咕噜图老脸一红,幸亏有这黑夜掩饰倒是看不出来,反正已没人敢再说话,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恨声道:“别他娘的废话,都快点给我搬,今天夜里不把这堆石头给清理掉,挖个通道出来,明天一早就都得死!”
鞑子们默不作声,手上都加快了速度。
山岭上明军们泼水不断,不过也好在黑夜里看不清楚,泼水的人数也只有五百名军士,峡谷中地方又大,倒是起不了什么太大的杀伤力。
不过渐渐的,峡谷中寒气愈发凝重。
泼下来的水,早在半空中就已经凝结成冰,散落成冰晶掉在峡谷中,到处都是清脆的冰渣子落地的声音。
寒冬天气本来就冷,山里峡谷中尤其又是冷的刺骨,即便是穿着厚厚的皮袄和皮裤,鞑子们也早就已经冻的瑟瑟发抖。
更何况现在明军们还在往下不停的泼水,峡谷中就像是一个密闭的冰窖一样,寒气侵袭,冷的越发狠了。
如果说落石和滚木,是属于物理攻击的话。
那么这冰水和寒气,就属于魔法攻击。
落石和滚木还可以依靠走位和地形躲闪,这寒气却没处躲避,真正的AOE伤害,全屏攻击,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无差别打击。
但这种攻击却又偏偏一时半会儿不能要人性命。
人是个非常奇怪的动物,只要不是说马上让他们面临鲜血和死亡的威胁,那么他们就不会觉得害怕和恐惧,甚至觉得这些事情还可以忍受。
鞑子们就是这样,虽然明军们在上面不停的往下泼着水,但是那水又不像石头一样,砸到人可以立刻毙命。
再说了,那水又更多的是泼到了空地上,除了偶尔溅到他们身上一个冰晶,也就是冰凉一阵之外,也没有什么大的威胁,因此鞑子们也并不惧怕。
他们更多的只是觉得愤怒而已,觉得明军是在戏耍他们。
不过持续了一会儿,咕噜图渐渐的回过味儿来了。
因为他开始觉得,峡谷中似乎越来越冷,越来越冷,那刺骨的寒气仿佛一把刀子一样,割着他的鼻子,剜着他的耳朵,甚至挑开他的皮袄和棉裤,从领口处,袖口处,脚踝处,疯狂的钻了进去,刺进他的皮肉,扎进他的骨头。
手指哆嗦着,早就伸不开了。
双脚,也不知道何时就没有了知觉,麻木一片。
咕噜图哆嗦着搓了搓手,跺了跺脚,丢失的双脚有了些知觉,换来的却是钻心的疼痛。
旁边搬着石头的鞑子们,也早就苦不堪言。
大大小小的石头,在这峡谷里堆积着,每一块石头抱起来,都像是抱起了一块冰疙瘩一样,又沉重又刺骨。
虽然他们生活在关外,也早已习惯了关外冬天的酷寒,但是峡谷中的这种冷,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
耳朵和鼻子初时是疼,疼到后来变成了木,再木到后面,竟然就没了知觉。
一个鞑子哆嗦着摸了一下耳朵,下一秒就突然尖叫起来,原来那耳朵垂竟然已冻的冰冷发脆,用手一摸之下,竟然掉了下来。
咕噜图又惊又怒,牙齿打着架吼道:“他奶奶的,小声些,再让山上的明军听到,老子剥了你!都给我找些能御寒的东西裹住手脚,继续给我搬!动起来,动起来还能暖和一点!快!”
鞑子们得了命令,趁黑摸索着在马背上找到些抢来的丝绸衣衫等物,胡乱的缠在身上,裹住耳朵口鼻和手脚,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名贵布料和绫罗绸缎了,找到什么就用什么,更有甚者,摸到被砸死的战马尸体,就地剥起皮来。
峡谷中活着战马们似乎也感受到了周围的寒冷,畜生的本能,使它们也三五成群紧紧的挤在一起取暖。
咕噜图怕被马踩死,不敢挤在马群中间,只在外侧靠着一匹马,哆嗦着将手往马肚子下摸去,那里还带着些马的体温。
不过手刚伸进去,那马儿受凉,惊叫一声,屁股一翻,后腿一抬,一招飞龙在天,将屁股后面的一个鞑子蹬飞了出去。
那鞑子惨叫一声,脑袋嗑在一块石头上,登时毙命。
咕噜图一惊,忙将手缩了回来,也不敢再站到马儿旁边,跑的远远的招呼道:“他娘的,这畜生也不知道怎的发疯了,快,把它们赶到一边,别再踢伤了人”。
这一下,鞑子们也害怕黑夜中再被马给踢死或者踩死,忙过去几个人将马远远的赶到了一边。
咕噜图站在人群外,不知道从何处摸索到了一个包袱,打开一摸,里面竟有一些柔软的衣服等物,忙胡乱的套在身上,又摸索着找来一条丝绸将手脚和头都给裹了起来,缠的跟个粽子一般,依然也耐不住寒冷,忍不住往前面搬山的鞑子人群中一钻,挤了进去,低吼道:“给老子让个地方,我也来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