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一日,张辽和李济带着八千步骑大张旗鼓地渡过了黄河,向北开进,直指廉县而去,而他们的行踪也被先零羌的斥候探得。
同一时间,李式率领的大队骑兵也赶到了丁奚城东北方向的黄河边上。他没有急着让骑兵渡河,而是让孙应带着一队亲兵抹黑渡河,查探河对面的情况。
一个时辰后,孙应传回消息,称河对岸没有羌族人把守,还发现千余氐族骑兵连夜向南赶去。李式和法正商量了一番,决定按兵不动,继续等待时机,并让孙应继续打探消息,处理对方的斥候。
次日中午,孙应再次传回消息,先零羌派出五六千骑兵往南面赶去。李式和法正大喜,这一定是张辽打败了先零羌前队的千余骑兵,引起先零羌首领的重视,所以才会派遣大队骑兵前去支援。
“孝直,你来部署一下今晚的夜袭任务吧!”李式笑着说道。
法正躬身行了一礼,略微思索了片刻后,朗声道:“辎重营即刻埋锅造饭,再多备上一些肉饼,将士们饱餐过后休息。亥时,桑格率领一营精骑,绕到廉县北面,进攻先零羌的营寨,逢人便杀,把羌族人往南面驱赶;公明也率领一营精骑,绕到廉县西面,进攻先零羌的营寨,反抗者杀无赦,把羌族人往东面驱赶;朱富和朱贵率领一千精骑过河后前行十里后设置路障,多备长杆绳索,见人就捅,倒地了就绑;主公率领余下的五千精骑负责南面,防止先零羌南逃,抓捕羌族人;白天的守备由李亭他们负责!”
李式仔细地思索了一会儿,朝徐晃等人点了点头,众人躬身应诺,然后就带人下去准备了。
亥时,李式率领大军开始分批次渡河。由于提前搜集了附近的船只和木筏,只需要把船只和木筏收尾相连,再铺上木板,三座浮桥便搭成了。仅仅用了半个时辰,一万精骑便成功渡河,桑格和徐晃率部过河后直接朝着预定地点奔去。
子时三刻,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徐晃和桑格顺利地到达了预定地点。随着两人一声令下,两营氐族精骑同时从廉县北面和西面发起进攻,在距离先零羌营寨还有五里的时候,骑兵们纷纷换马,并打出了火把。一时间,两条火焰长龙浩浩荡荡地向着先零羌的营寨扑去。
“怎么回事儿?哪来的大队骑兵啊?咱们的骑兵不是中午刚出发吗?不对,方向不对!是敌人,敌人,敌袭……”守卫营寨大门的头目惊呼道。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翻越北部的贺兰山脉,来偷袭他们的大寨。至于南面,他完全不会去考虑,从来都是他们主动挑衅,还从没没被主动攻打过。
就在先零羌的小头目惊骇之时,徐晃已经率领精骑杀到了营寨门口。转瞬之间,小头目的头颅就被徐晃一斧斩下,余下的羌族人也被吓得朝营寨里四散奔逃,大呼“敌袭”。
北面的情况也是如此,桑格很顺利地就杀进了先零羌的营寨,骑兵们手中的火把一支支地落在了羌族人的大帐上。
先零羌的大寨里顿时火光冲天,浓烟四起,很多羌族人都来不及穿衣服就慌慌张张地逃出了帐篷,跟着人流四散奔逃。反抗的人全都被杀死,到了后来,先零羌的年轻士卒也纷纷丢下了手中的兵器,跟着人流逃窜。
廉县北面的羌族人撞上了西面的羌族人,西面的羌族人碰上北面的羌族人,最后,两个方向逃亡的羌族人一同朝着东南方向逃去。
看着奔涌而来的羌族人,李式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朗声道:“李亭,你率领一营精骑迎上去,我要看看我的亲兵统领用多长时间击溃这些羌族人。哈哈!”
李亭心中一阵激动,但又想到了自己的职责,连忙躬身请示道:“主公,我身负护卫之责,还是让田飞、田力他们去吧!”
“没事,再怎么说我也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无碍的。”李式笑着说道,让身边的旗兵发号令。
“诺!”李亭躬身说道,随即翻身上马,率领着一营精骑就向奔逃的羌族人杀去。
李亭不愧是李式的亲兵统帅,并没有选择硬碰硬,反而命令旗兵下令,分出五曲精骑,从不同方向杀进先零羌的逃亡队伍中,砍杀那些顽抗者,而他则率领余下的一千精骑来回穿插,延缓了羌族人的逃往速度。
李式在后方看到李亭的表现后大喜,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法正,笑着说道:“我的第一个羌人万户长有着落了,哈哈哈!”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李亭有勇有谋,良才也,足以胜任万户长一职!”法正微笑着说道,李亭的表现确实让他感到惊讶。
以往,在李式的亲兵队伍中,周青一直都是李式力捧的对象,而李亭则是那个默默无闻的人,很多人都认为他是一个忠心耿耿护卫长,并不知道他真实能力。可今天,他第一次统率骑兵阻击先零羌的表现,让众人都是眼前一亮,佩服不已。
“田飞率领一营骑兵上去绑人;田力率领一部精骑截杀逃亡者。”李式笑着吩咐道。
田飞和田力躬身应诺,然后就各自点兵,杀向前方的羌族人。
等田飞和田力走远后,法正开口打趣道:“主公,把田飞和田力派出去之后,您身边可就只剩下我这个二流的将领啦!”
“哈哈!孝直不必担心,我当年也是个拼命三郎般的角色,在战场上绝不弱于人!”李式自信地说道,说罢,两人都笑了起来。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徐晃、桑格、李亭等人才彻底地打扫完战场,抓获羌族人乌压压的一大片。据法正估计,这些羌族人的人数起码在七万以上,应该是先零羌的大部分人口了。
李式大喜过望,让法正带领小吏负责处理这些羌族人的后续事宜,毕竟法正安置过武都郡的氐族人,对于这种事情最有经验。除此之外,他还给法正留下了李亭、朱富、朱贵以及四千多骑兵,协助法正处理这批投降的先零羌。安排完这些后,他便带着徐晃、桑格以及四千精骑向着廉县杀去。
昨天夜里,徐晃和桑格杀到城下时,还特意留下了一千精骑,防止城内的敌人杀出。这留守的一千精骑却成了包围廉县城池的力量,先零羌的首领贪生怕死,城外喊杀声并没有让城里的他打开城门,去解救族人,反而是龟缩在城里,静静地等待天亮,等待援军。等天亮的时候,李式的五千精骑已经把城池团团围住了。
“田力,前去喊话,让先零羌的首领出城一见。告诉他,一个时辰内出城见我,否则我军开始攻城,城破之时,鸡犬不留!”李式下令道。
田力领命,纵马飞驰到城下,将李式的话喊了三遍,也不理会城上的反应,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城墙上的先零羌首领也有些懵了,这叫个什么事儿,他还没有思考片刻,传令的小兵就疾驰而去,这是根本不把他当回事啊!但城下的情况又让他有些无奈,五六千精骑把城池围得水泄不通,大部分族人也都被抓,凭借城里这数千千余老弱妇孺和两百多亲卫骑根本就没有一拼之力。
回想起以前被汉军打败的经历,北零决定去向城外的汉军将领服个软。反正汉庭对待他们这些少数民族的态度是以安抚为主,惩罚为辅,大不了老老实实地认个错,再象征性地给汉庭天子贡献一些牛羊马匹,这件事就过去了,说不定还会得到封赏,也不算是赔本买卖。
想到这里,先零羌的首领北零打开城门,带着百余亲卫骑便出了城,来到李式的军中。见到李式后,他俯首便拜,高呼道:“先零羌首领北零见过汉庭大将军,自知有罪,愿归顺汉庭天子。请求大将军宽恕,饶我性命,放我族人。”
“你叫北零?滇零是你什么人?”李式平淡的问道。
北零赶忙回答道:“那是我的祖父,不过我祖父建国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请大将军不要怪罪我等。”
李式心中冷笑,对这个先零羌的首领更加轻视,冷冷地说道:“有罪的是你祖父,不关你的事儿,朝廷自不会怪罪与你。可你刚才自称有罪,那就说说你都犯了那些罪过吧!”
北零顿时一脸猪肝色,差点没被李式的话给噎死,率军攻打他还不算完事,还要他陈述罪过,简直是岂有此理。他强压心中的怒火,一脸谄媚地说道:“去年冬天,我麾下的游骑不听约束,私自过河,抢劫了一些过冬用的粮食,我已经责罚过他们了,请大将军息怒。”
“就着些吗?去年你亲自率领五千精骑渡河劫掠南岸百姓,据不完全统计,你们共计抢夺了三千担粮食,杀死百姓五百余人,掠夺妇女孩童一千余人。还用我亲自帮你回忆一下吗?快点说,老老实实地给我交代!”李式冷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