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傍晚开始,张氏就一直坐立不安,连晚饭都没有心情吃。下午的时候,她从张管家那里得知了李式去司马府的具体情况,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一开始的时候,两人都是和和气气的,谁知道后来两人差点吵起来,不欢而散,要不是晚上李式还要去见董卓,她肯定要批评上一番。
可就是这样,张氏才更加担心李式,担心他不会说话,惹怒了董卓。虽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少不了要受些皮肉之苦。
李式到家后,看见张氏和几个妹妹都在前院等他,心里不禁一暖,赶忙走上前去,行了一礼,说道:“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张氏看了看李式一脸轻松,还带着笑意,心里的大石也瞬间落了地,笑着问道:“兴业,今天面见董太师还顺利吗?要是惹得太师不高兴了,可得赶紧说出来,写信告诉你父亲,让他想办法。”
李式笑着说道:“放心吧母亲!今天去见董太师很顺利,太师也很器重我,明日他就会上奏朝廷,任命我为汉阳郡太守,等我成完婚,就去汉阳郡任职,不用再去军营了。”
“什么?大哥要当汉阳郡太守啦!”李瑜兴奋地说道,还不忘给两个年幼的妹妹普及什么是太守,太守是多大的官职。
张氏也是一脸的惊讶之色,早上听到京兆尹司马防举荐他为孝廉时,就让她欣喜不已,谁知道晚上他带回来一个更加重磅的消息。李式才多大啊!十九岁,就即将被任命为汉阳郡太守,这是何等的荣耀啊!“管家,去准备一下,我要写信。快!”张氏吩咐道。
李式叫住了张管家,笑着对张氏说道:“母亲,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明天早上再给父亲写信也不迟嘛!”
“看我都高兴得糊涂啦!明日一早,你就给你父亲写信,把这个喜讯告诉他。我带着张管家去郭府提亲,尽快让你们把婚事办了,也好早日抱上孙子。”张氏也笑着说道。
经过这几日的适应,李式已经接受了即将成婚的事实,也不再觉得不好意思了。他向张氏行了一礼,说道:“此事就有劳母亲了。天色已晚,也请母亲和妹妹们早些休息。”
这时,李瑾忽然开口说道:“大哥,母亲从傍晚就一直在前院等你,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饭呢!”李式的心里涌起一阵感动,看了看张氏,又看了看几个妹妹,这种家的氛围让他倍感温暖,也让他感到这段日子努力是值得的。
“张管家,去准备点夜宵,一会送到书房,我要陪母亲吃饭,你们几个要不要也吃点?”李式吩咐张管家的同时,也问了问李瑾她们。
“要啊!要啊!”李瑾她们齐声说道。说完,几人就向书房走去,李瑜开玩笑道;“大哥,董太师府上的晚宴是什么样的啊?好不好吃啊?看你这样子跟没吃饱似的。”
李式哈哈笑道:“你大哥我天天习武,吃多少都能消化。”
“你还说你大哥呢!你晚上没吃饭么?怎么也跟着一起吃夜宵啊!”张氏打趣道,可心里还是很高兴得,几个孩子都很懂事,知道关心她了。
李瑜小声嘀咕道:“我正在长身体,也很能吃啊!”张氏他们几人听到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吃饭时,李式说了一下明天会有一百五十名亲兵被送过来的事情,张氏自然是高兴万分,毕竟亲兵越多,他才会越安全。
“对了母亲,我想向您要一个人。”李式放下手中碗筷,请示道。
张氏也停了下来,问道:“谁啊?还用得着专门请示我?”
李式认真地说道:“城外庄园的马管家,我就要去汉阳郡赴任了,想带上他一起去,到了那边帮我经营庄园。”张氏笑着打趣道:“家里的庄园也需要马管家帮忙打理,为什么选他呀?换个人吧!”
“母亲前几日可是说过答应我一件事,就这件事吧!”李式也笑着说道。
张氏顿时哭笑不得,笑骂道:“你小子,都算计到母亲头上了啊!看来真得赶紧给你娶个媳妇好好地管管你了。”
“就是,让灵姐姐好好地管管大哥。”李瑜在一旁附和道,李瑾她们也在一旁偷笑。李式笑着说道:“那母亲的意思就是答应了?孩儿谢过母亲!”
“嗯,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还是让马管家留在庄园里,跟下边的人交接一下手头的工作,等你出发时再跟着你一起走。”张氏吩咐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先让马管家交接好工作。另外,明天那一百五十名亲兵连同他们的家人送过来时,我就把他们安排到庄园里,让马管家直接负责。”李式边吃边说道。
张氏点了点头,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了。看着眼前的李式,她的心里也越发地感到欣慰,最近一段时间李式的进步很大,也越来越出息了。
吃完饭,李式回到居住的小院,坐在石凳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事,当想到早上在司马府上发生的事时,他连忙叫来周青,吩咐道:“去通知田飞他们回来,不用再监视司马府了。”
周青疑惑地问道:“少主,要是司马防他们跑了怎么办?”
李式起身,看了周青一眼,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这才对嘛!你是马叔的义子,就值得我信任你,所以你就不要总是唯唯诺诺的,有什么想法和建议直接跟我说就是。我让你跟着李亭学习,还让你多读书,就是希望你将来能和他一样成为我的左膀右臂,能为我分忧。”
周青激动地拜倒在地,朗声说道:“诺,多谢少主抬爱。我一定勤加学习,为少主分忧!”
“嗯,起来吧!今天上午你跟着我去了司马府,发生的事情你都了解,我就不多说了。我提醒司马防把家安在长安城,他不同意,我就威胁他说要跟董太师举荐他的长子司马朗,当时是怕他们跑路才让田飞他们去监视的。这会儿我都从太师府回来了,还用得着派人监视司马府吗?”
周青问道:“您已经举荐过司马朗了?”
“没有啊,可我也不用再去监视司马府了,在他们身上下功夫不值。”李式平淡地说道,看周青还有些疑惑,就又补充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在司马府上说那些不和适的话吗?”
周青想了片刻,若有所悟地问道:“难道是您不想和司马家走得太近?争吵是您故意为之,安排田力他们监视司马府也是做给他们看的?”
李式笑着说道:“你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但我确实是想把司马防一家人都留在长安城。今天去司马府的事情估计很快就会传出去,我对司马防的态度强硬,除了想告诉太师我绝不会亲近士族之外,就是要警告司马防,杜绝他跑路的想法,我交代过田飞,如果司马防的家人出长安城,格杀勿论。既然我已经去过太师府了,想必司马防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等过两天消息传出去后,估计会有人专门监视他们,就更不用我们费心劳神了。”
周青看着言谈自若的李式,心里不禁一寒,但又佩服不已,恭敬地说道:“谢少主指点迷津,我这就去通知田飞他们撤回庄园。”
“去吧!让田飞通知李亭一下,明天早上带二十个亲兵,多带大车回府。”李式吩咐道。
周青躬身应诺,然后就出去准备了。
李式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去太师府的每个细节,他发现确实还有几个地方需要注意。首先,他对待奴婢们的态度需要转变,今天给太师府的奴婢些许银两,他就得到了董卓的大概喜好,也弄清楚了赴宴宾客的名单,提前做到心里有数;其次,荀攸提前推演出了几种可能出现的局面,使他有充足的时间做出应对,这也让他在面对董卓时能够轻松自如地应对,由此可见一个优秀谋士的重要性,以后再遇到重要的事必须提前跟荀攸商量一下;最后,他虽然受到了董卓的赏识,但同样也会遭人妒忌。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必须隐忍低调,包括成婚之事也要如此。
次日清晨,张氏带着李瑾她们和张管家一起去郭汜府上提亲。由于郭汜在弘农郡驻防,一时间回不来,所以嫁女之事就交给了他的夫人穆氏。
两家结亲之事本来就是李傕和郭汜商量好的,张氏和穆氏也就是按照当下子女成婚的流程走一遍,两人本来就是好友,相谈甚欢,很快就敲定了李式和郭灵的婚期,十日之后,六月初五,举行大婚。
另一边,李式也没有闲着。先是安排府上的护卫给父亲李傕传信,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然后就去前院等待送过来的亲兵。
不多时,董卓等人送给李式的亲兵就陆陆续续地到了。由于人数太多,李式只好把他们分批送往庄园安置,等最后一批人收拾妥当,他就跟着一起去了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