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仪式完成后,李式邀请荀攸的家人参加谢师宴。在回去的路上,他没有骑马,而是选择和荀攸乘坐马车,“老师,师娘,取表字的事我和母亲说过了,她想请您帮忙给取一个。”说完,又朝荀攸行了一礼。
荀攸和妻子陈氏对视了一眼,又思索了片刻,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试着取一个吧!你是我的弟子,和缉儿同辈,他的表字兴嗣,你的表字就叫兴业吧!李兴业如何?”
“谢老师,谢师母!”李式连忙拜谢道。
一旁的荀缉也给李式行了一礼,说道:“荀兴嗣见过兄长!”
李式笑着还礼,“李兴业也见过兴嗣贤弟!”说完,两人都笑了,就连马车里的气氛都轻松了不少。
荀攸他们到时,张氏已经带着几个女儿和府上的奴婢在门口迎接,场面十分的隆重。
李式下车后径直朝张氏走去,行了一礼,引着她走到荀攸夫妇跟前。
“母亲,这位是我老师荀攸荀公达,这位是师娘,这是老师的长子荀缉荀兴嗣。”李式给张氏介绍道。
张氏上前一步,微微施了一礼,笑着说道:“妇人张氏见过荀先生,荀夫人,荀公子。”
荀攸夫妇也赶忙还礼,陈氏一脸笑意地说道“陈氏见过李夫人,夫人太客气了,兴业这个孩子年少有为,我们也很喜欢。”
“母亲,老师已经帮我取过表字了,叫兴业。”李式在一旁解释道。
张氏听完,心里欣喜不已,取表字对一个人来说很重要。荀攸把表字跟荀缉排在一起,可见对其的重视程度。想到这儿,张氏又郑重地给荀攸行了一礼,荀攸也坦然的接受了。
一番寒暄过后,张氏引着众人进了府上,午宴已经准备好了。
张氏带着几人分主宾落座,一场家宴就在愉快的气氛中进行着。席间,张氏也介绍了李瑾她们,让她们也依次给荀攸夫妇行礼。
吃完饭,张氏和几个女儿陪着陈氏聊天。李式则带着荀攸父子参观李家的书房和居住的小院。李家书房里的收藏肯定比不了荀氏一族,自然也吸引不了荀攸父子的注意力。到了小院,几人就坐在石凳上聊天。周青赶忙给几人端上茶水,然后就现在一旁侍候着。
“兄长的院里就周青一个人啊?”荀缉参观完,有些疑惑地问道。一般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居住的小院都有婢女侍奉,侍卫都是住在外院。
李式听完,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说道:“以前我总是在军中,回来的时间少,每次回来时就从后院抽调两个婢女照应起居。这次在家时间长,我平时又比较喜欢舞刀弄枪,亲兵比婢女好使。”
荀缉点了点头,又问道:“兄长,你指点指点我行么?”上次去庄园的时候,他就被两百多人一起训练的场景震惊到了,这次又看到院里的兵器架,就有些技痒,这个时代的读书人讲究‘六艺’,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好啊!兴嗣,你平日里一般练习什么兵器?咱们俩拆拆招。”李式笑着问道。
荀缉回答道:“长剑吧!我会的兵器也不多。”
一旁的荀攸没有开口,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两人,虽然感觉荀缉的表现有些反常,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而且他也想看看李式的武艺水平,因此就没有打断两人的比试。
“那你就要先等等了,我的院里就一把长剑还送给周青了,让他去护卫那里取两把长剑吧!”李式说完,给周青使了个眼色。
周青会意,快步走出小院,到前院取长剑去了。
不多时,周青带着两把长剑回来了,同行的还有田氏兄弟。
“兴嗣,请!”李式随手挽出一个剑花,顺带着掂量了一下长剑的分量,然后施了一礼。
荀缉也双手执剑还礼,随后两人各自退后五步,腾出空间,酝酿招式。
“兄长,得罪了!”荀缉率先出手,时机把控得很到位,看来是得到了名家的真传。
面对横空劈来的长剑,李式并没有丝毫的惊慌之色,反而看似很随意地后撤了半步,手里的长剑斜撩而上,身上的气息瞬间爆发出来。那种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气势是模仿不来的。
荀缉看着挥剑斜撩的李式,心里不禁一寒,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半拍。
李式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利用斜撩化解了横劈之势,又顺势挥剑,砍在了荀缉的剑上,绕是他及时收回部分力道,荀缉手中的长剑也脱手而飞。
转瞬之间,一场师兄弟之间的比试就结束了,荀缉呆呆地站在原地,连一旁的荀攸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荀攸看得出李式用的并不是剑术,而是刀法。比试之前,李式就说了不擅长剑术,从院子里兵器架上的陈设就能看得出,可在李式的手上连一招都接不下,而且他明显感觉到李式出手时身上的气势逼人,这是久经战阵,经历过生死才能养成的气势,看来他这个弟子不简单啊!他的心里也对荀缉跟着李式出去历练这件事有了更多的期待。
荀缉缓过神后,对着荀攸和李式分别行了一礼,认真地说道:“父亲,我想从今天起就跟着兄长一起读书习武。”
“真的就是想跟着兴业一起读书习武?”荀攸似笑非笑地说着,他这下总算明白了荀缉今天为什么有些反常,吃饭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荀缉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看向李瑾的方向,这会又邀请李式比试,输了比试后正好也有了跟着李式练武的借口。
荀缉脸色一红,低下了头,低声说道:“是,请父亲应允!”
“兴嗣,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也不见得能胜得过你,只要勤加练习,一定会有进步!”李式出言安慰道,他还以为荀缉是输了比试心里不好受。
荀缉听完,头埋得更低了。荀攸则是苦笑不已,荀缉已经十五岁了,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看见温婉可人的李瑾,难免心生爱慕之意。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首先像荀家这样的世家大族,婚姻从来都不是个人的事情,要经过父母的许可才行;其次,今天到访李式家,他也看得出李家的家风很好,李式都十九岁了,小院里连一个正式的侍奉婢女都没有,李瑾她们几个也都是知书达礼,不会逾规。
荀攸淡淡地对荀缉说道:“年轻人要知耻而后勇,既然你决定要跟着兴业好好学习武艺,就不要分心,这段日子你们就早上练武,下午回家来,我教你们学问,晚上再一起读书。”
荀缉毕竟还是年轻人心性,高兴地回答道:“请父亲放心,孩儿定当努力。”李式也在一旁高兴地笑着。
又休息了片刻,荀攸准备回家,李式吩咐周青去通知一下后院,又让田氏兄弟去准备车马。
由于荀攸忙碌一早上了,李式就没有去荀府学习,荀缉也没有跟着荀攸回家。陈氏问明原因后,也没有多想,就跟着荀攸回家去了。
下午,李式把荀缉带到了庄园跟亲兵们一起练武。其实,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有氛围,练武也是如此,当看着眼前两百多个同龄人练武的场面,荀缉的心里也是热血沸腾,很自觉的就加入了进去。
整个下午,李式他们过得很充实,锻炼体能,切磋武艺,演练阵法。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傍晚,李式跟亲兵们和马管家打了个招呼就回家去了。
到了家,李式和荀缉到小院里简单梳洗了一下就去后院吃饭。由于荀缉是第一次单独和李式的家人吃饭,心里不免有心紧张。张氏看出来后,主动引导荀缉参与一家人的聊天。不一会,荀缉就凭借渊博的学识博得了一家人的好感。
正聊得开心时,张管家走了进来,行了一礼,从怀里拿出一枚竹简,恭敬地说道:“夫人,家主的信到了。”张氏看完,高兴地说道:“兴业,你的婚事郭汜将军同意了,由于你父亲和岳父都回不来,就让我和穆夫人(郭汜的妻子)一起安排。还有你父亲已经把你的婚事禀报给太师了,让你不用急着回军营,成婚后再说,这回你父亲总算知道心疼儿子了!兴业,你也看看。”
荀缉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恭喜兄长了!”
李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张氏递过来的竹简,也只得硬着头皮先接过来。
“呵呵!兴嗣先坐下吃饭!”李式招呼荀缉先吃饭,然后开始仔细地书信。
看到后边的内容,李式的心里不禁一震。前几日,他的父亲李傕率军击败了留守雒阳的朱儁,近期就要向南追击朱儁等反对势力。向南进军势必要经过颍川郡、南阳郡和汝南郡,荀家和陈家的根基就在颍川郡。虽然,他知道在历史上荀彧就是在这个时期带着荀氏一族北迁到冀州,依附袁绍躲过了一劫,但这也是他施恩于荀攸和陈氏的一个机会。